结局110曙光
许徐2015-10-29 21:493,984

这是个苏苏不能做的选择题,而做父母的最不愿意看儿女为难,所以苏夫人替她做了选择。

她让苏苏选段深飞。

段深飞身体里的蛊已发作起来,不得不解,可是解了蛊,苏夫人便要死。

那乃是一只本命蛊,以命为引下的蛊。

这些她本不愿说出来,只想让它烂在肚子里,随她死去,可是老怪物嘿嘿笑了一声,任苏夫人歇斯底里,他尽管慢悠悠地道:“你是怕死在你女儿面前吧!”

苏苏听得云里雾里,可是到底明白过来,这个蛊,不仅关系着段深飞的生死,亦关系着苏夫人的生死。

苏夫人已然软在了地上,脸上惨白,作不得声,苏苏跪在地上抓着她的手:“娘,他说的可是真的么,可是真的么?”

苏夫人不能回答,老怪物叹了口气道:“你总是这样心软,当年是,现在亦是,所以才会落得这个下场!”

苏苏恨恨瞪了老怪物一眼,意思叫他闭嘴,分明她武功不是人家对手,上次的伤也还隐隐作痛,可是她见不得苏夫人被人家欺负,这似乎是一种本能的反应。她更紧地抓着苏夫人:“娘,您给我讲清楚,这到底,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气氛有一种沉闷的惨然,苏夫人捂着脸哭起来,阿凌突然开口:“地上凉得很,还是起来说话吧!”

苏夫人猛自哭里惊醒过来,想起苏苏是有身孕的,自然沾不得凉,忙拉着她站起来,哽声道:“你既要知道,我便告诉你,可是娘希望,你不要后悔你的选择,如果娘死了,那是娘咎由自取,死也是心甘情愿的。”

苏苏耳里嗡嗡作响,像有成千上百万只飞虫振动翅膀,她勉强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有力量承接得住,不论她说了什么:“娘,你说!”

苏夫人拿帕子拭干眼泪,想了想,叹道:“此事要从十五年前说起,那一年段氏夫妇带着段深飞来求我,求我给那孩子下蛊。我甚是惊诧,段氏夫妇却说,段深飞天生绝脉,动不得感情,一旦感情激烈,便会引得气血逆行,立时殒命,所以他们求我,给他种一只能使人冷心冷情的蛊,并发誓一辈子不给他解除。我自是不敢轻信,细察那孩子身体,果然天生绝脉,然而也不愿就下这蛊,却挨不住段氏夫妇苦苦哀求,终是给他下了绝情绝义,为了让段氏夫妇放心,我便以命作引,除非我死,不然他身上的蛊,绝不能解!”

苏苏像是给万针穿心,痛得叫了一声,惊怔地瞪着眼睛望苏夫人:“娘,你说的不是真的吧,不是吧,段深飞不是这样对我说的,他分明告诉我,是因为段世伯与段伯母嫌他碍眼,为了一心一意抚养他们所爱之人的孩子段景飞长大,所以才在他身体里种下的蛊!”

苏夫人唯有叹气:“他的确是这样想的,然而事实却非如此,这世上哪有不疼爱自己孩子的父母,那根本连禽兽也不如,你段世伯与段伯母,绝不是那样的人,即使他们并不相爱,却都是疼爱段深飞的!”

苏苏不能相信:“若果然如此,为何段氏夫妇要段景飞取代段深飞,就连名字,也要抢了去,段深飞不才是真正的段景飞么!”

“并不是抢了去的,段深飞在十年前突然离家出走,音信全无,你段世伯与段伯母伤心欲绝,多亏了段景飞在膝下安慰。他们以为段深飞这一去,大约多有不测,不然一个孩子怎么会不回家,便让段景飞改了原来的名姓,不过是为了寄托个念想罢了!”

“那么,是他一直在骗我?”

苏夫人摇头:“他也并没有骗你,我不是说了么,在他心里便是如此以为,他告诉你的,便是他以为的真相。他恨父母,认定了他们为了段景飞舍弃了他,为了段景飞,要害他性命,在他体内种下了绝蛊,然则要他的命是件太简单的事,又何苦这样费尽心机!”

“那么说,解了他身上的蛊,定然会要了娘的命?”

苏夫人没说话,然而脸色凄然,已说明一切。苏苏捏紧了拳头:“不,不,女儿不能这般自私——还有别的办法是不是?”她满怀期望地望住苏夫人,苏夫人却黯然别开了头,语音颤抖:“已经晚了,他身体里的蛊已发作起来,我再不能控制住,不解除,他定然会死!”

苏苏倒进苏夫人怀里大哭起来:“是因为我,全是因为我,若然我不曾遇见他,不曾与他相爱,那蛊也就不会发作,他不用死,娘不用死,我也不用这样难过,我宁愿自己去死!”

苏夫人摸摸她的头:“娘做的事,自然由娘来承担后果!”她转脸望向老怪物,“师兄,你会帮我吧!”不是请求,是肯定的口气。

不待老怪物答应,苏苏已叫起来:“不,我不能让娘你死!”

“那么你要眼看着段深飞死么?”

她狠狠摇头:“然则,即使解了这蛊,他一样活不长久是不是,那又何苦……”

“如果他能一直心平静气,也还是能活上十几年!”

“然而这十几年,却要用娘的命来换!”她死死抱住苏夫人,“我宁愿用我自己的命换!”

苏夫人不耐与苏苏纠缠,向老怪物使个眼色,老怪物默然不语地欺过来,迅疾绝伦地点了苏苏睡穴。

再醒来已是第三日的早上。

苏苏睁开眼睛,脑袋还有些糊涂,仿佛昨日种种不过是一场大梦,然而床外传来呛呛隐约的哭声,这令她胸口狠狠一悸。她猛地坐起身来叫:“呛呛,我娘呢,我娘她在哪?”

呛呛踉跄扑进来,抱住她,泣不成声。苏苏心里隐隐的痛,可是不能相信那是事实,使劲摇她:“你哭什么,你说啊,我娘呢!”

呛呛哽声道:“夫人她,暴毙……”

苏苏身子跟着晃了晃,一把将她推开就往外跑,不期然才出了门口,便撞进了一人怀里,鼻间飘过一抹渺渺的香,那人惊奇地喊她“苏苏!”

一个极陌生的声音。

她脸上不知何时已流脸了泪,拿衣袖一抹眼睛,才看清眼前之人。那是极陌生的一张脸,轮廓秀丽,如晨雾中白莲,风姿婷婷。

却并不年轻。

这张脸莫明让她觉得有几分眼熟,可是她确确实实并不识得这个妇人。

妇人猛然抓住她的手:“你不记得了么,也是,那时你还小呢,哪里会记得我,我是景飞的娘,我有话,想和你说!”

苏苏只觉得呼吸困难,实在想不到她竟是段夫人,仓促间不知作何作答。那妇人也不要她答言,自顾拉着她往僻静处走。苏苏醒过神来,要挣开对方的手,奈何段夫人竟擒得极紧,不容她反抗,她只得嘲她喊:“我现在心乱得很,你同我谈也是白谈,我娘的事,难道你不知道么,你放开我,让我去见我娘!”

“你娘的事我很难过,可是也请你体谅一个做母亲的心情!”段夫人立住了脚,望住苏苏,眼神里满是凄凉,“我原本可以不必找你谈,直接带走深飞!”

她们此时置身于后园中的柏树下,这角落长年没有人,寂寞得要生了霉。苏苏身子站不稳,伸手扶住树杆,可是眼眸一点点厉起来:“何意?”

“你也应该知道,深飞不能动感情的,虽说现在解了身上的蛊,可是只要他还记着你这个人,他就随时会死掉,所以,我向天机阁求来了一碗孟婆汤,已让他服下,自此,他便会忘了你,我希望,你也不要再出现在他面前,请让他,平平安安地活最后的十年!。”

苏苏脑里发热,眼前一阵阵泛黑,喉咙里发甜,张嘴吐出一口血来:“可是,我,我已有了他的孩子……”

“这我知道,景飞说,他不在乎,他愿意同你成亲,愿意做这孩子的父亲!”

苏苏再支撑不住,胸口闷痛,叫得一声“我……”,然而没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便软软倒了下去。

这一次昏倒,她没能醒过来。

两月后收到卓家请帖,是风池和卓凤仪的婚讯,自然是冥婚,听说风池为卓凤仪殉了情。

呛呛给昏迷中的苏苏念完那帖子,轻声道:“小姐,难道你要睡着把小少爷生下来么,小姐,我听说姑爷就要与那阎罗女成亲了,你怎么能允许他们成亲呢,你快醒醒,去阻止姑爷!”

然而她却听不到。

门外段景飞收了才要推门的手,折身上马奔出城去,夜里只听见蹄声翻飞,直到白日,那蹄声不曾停下。

他赶了两日一夜,跑死了一匹马,终是到了兰若寺,求见方丈:“大师,求您救她一救!”

方丈低宣佛号:“此事可一不可再,前一次,老衲折了十年寿数,方才强行将苏姑娘一缕芳魂锁在这一界,事到如今,老纳已无法可想!”

“大师,我愿出黄金十万两!”

然而老方丈已合上了眼睛,道一句善哉,再不开口。

有钟声传进来,刺得耳朵生痛,像谁的呼唤,一声接一声,听得人肝肠寸断。段景飞伏下身去,哭起来……

半年之年后,在苏家后宅忽传出一声惊心动魄的尖叫。呛呛跌跌撞撞一路嚷嚷到前院:“小姐醒了,小姐醒了,小姐醒了……”

第一个冲入苏苏屋里的,是段景飞,他一直守着她,本是极疲累,方到一边歇一歇的工夫,乍然听到呛呛惊呼,一惊既而巨大的欢喜,马上已冲过去。

苏苏拥被坐着,极惨白暗淡的脸,病厉的容色,却表情淡默。他冲到床边,因为激动,心绪激烈,嘴唇几乎是哆嗦,终于只是粗喘几口气,不能作声。甚至身体不能再靠近一步。苏苏轻飘飘看他一眼:“你放心,我已好了,不会再做傻事,”她摸着肚子,蓦然绽开恬静安然的笑,“我会把他生下来,好好养大他,同他的爹一起!”

段景飞竟是不能再看,只别开眼睛。苏苏话不停口,依然说下去:“深飞他想来已成亲了。”

段景飞喘一口气,终于接口:“如果你想去找回他——我会帮你!”

他以为她已想得明白,会拒绝,会摇头,但她直直望入他眼睛里,一瞬笑得灿然,他穷其一生都记得这个笑,像烈日拨开重重乌云忽绽万丈光华。她张唇吐出一个字,好半天,他才分辩出,她说的是个“好”字。

她复垂了头,喃喃低语,像是说给自己听,又像说给段景飞听:“这世上,一饮一啄,皆有因果,所有的病,也都定有法可医。我并不只要他十年,我要他一生,我信,我定能找到医好他的办法,一定能医好他!”

声音这样轻,却字字铿锵,是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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