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痛入骨肉
许徐2015-10-29 21:492,514

大夫为苏苏正了骨,上了药,裹好了伤,嘱咐说好生疗养便走了。

那意思,似乎苏苏的伤并不要紧。

苏夫人虽则松了一口气,可是死活要守着苏苏,别人死劝活劝也劝她不转。苏苏才吃过药,头脑昏昏沉沉的,肩膀的痛似乎也可以忍受了,力劝苏夫人回去歇着:“娘,你这不是教做女儿的心不安么,大夫都说没事了,娘还是赶紧回去歇着,明儿再来女儿这里坐坐!”

夜已渐深,又起了风,那声音像是有人在极远的地方呼喊,到了近处,只渺渺的给人一个回音。苏夫人掖一掖被角,确定苏苏盖的严密,又命人给火盆里加了好几块炭,香炉里也新燃好了香,这才不情不愿地回了自己院里。

苏苏却在半夜里惊醒过来,说不清楚原因,只觉心里惊悸,借着桌上那点微弱的灯光,透过纱帐子,她看到坐在桌边一个男人的侧影。流利浑然的线条,打眼睛,是她再熟悉不过的一个人,段深飞。她刚要喊他,却不知喉咙里被什么塞住,怎么也喊不出来,段深飞似已查觉到了她的动静,转脸望过来,跟着就是一喜,冲过来掀起了帐子:“你醒了!”

她勉强点点头,挣着要起来,他却把手轻按在她的肩上:“你受了伤,好好躺着,起来做什么?”

苏苏却不放心,歪头看了看睡在榻上的呛呛,不明白她怎么能睡得这般死。段深飞自然知道她的意思,道:“你莫要担心,是我点了她的穴道。”

她蹙了蹙眉,目光收回来,再次投在他脸上:“你怎么来了,她怎么肯放你来?”心里不由狠狠跳了一下,想起段景飞说的段深飞是阎王的那些话。

本来她是一点儿不肯信的,别的则还罢了,怎么段深飞会是阎王,可是现在,他突然出现在她面前,在阎罗女放了那样狠话的时候。她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一件事。

若他是阎王,阎罗女自然是他的手下,他要走要留,全凭一心,对方哪敢说个不字!

她心里像被什么撞了一下,狠狠痛。

“自然是因为记挂你,我同她说,若然她不肯放我来看你,我宁可自杀,她现在可还舍不得杀我呢,我对她还有利用价值,所以就放我来了,我也呆不久的!”

苏苏深深看他一眼,眼睛里直发热:“你撒谎!”

段深飞怔了下:“此话何意?”

“我问你,明明那女人说,在我找来情蛊给她以前,她绝不肯放你的,怎么你轻轻一句话,她就肯放了你,再者,你又是如何得知我受了伤,如何得知我已回到了家里?”

“你不是不知道的,那女人顶多心思,你出去以后,她便派了人暗中跟踪,你受了伤,又被带回苏家这件事,自然是她告诉了我。至于她为何如此,我又非是她肚里蛔虫,实在不能得知,她肯放了我,也实出于我意料之外,大约她也知道我命不久矣,或者对自己的手段深具信心,觉得我是绝不能逃出她的手掌心去的,这也未可知!”

苏苏只觉得心累,替自己,也是替他。

就算他待自己的全是虚情假意,全是做戏,可是这戏也做得十足十,难道她还不知道么,做一个演员,也是很不容易的,特别是,像他这样的,在自己面前要时刻保持状态,精神高度紧张,要休息一下都不可能。

她倒真要谢谢他了,谢谢他的看得起。

段深飞却完全不知道,现在在她心里,有关于他,所有的一切,全已崩溃,倒塌,粉身碎骨,面目全非。

他掇了只杌子来坐在床边,自被里抓住她的手,握在掌心里,小心翼翼:“伤口可还疼么?”

她默然无声地摇了摇头,看他一眼,终于慢慢把手自他掌心里抽了出来:“我的伤口不痛,我只是,心痛。”

他还开玩笑似的说了一句“那我给你揉揉”,作势把手伸去她胸前。她一把将他手打开,突然泪流满面。原本,她是不打算在他面前哭的,就算要质问,要向他摊牌,也是和和气气,平平静静的。她是谁,她是自二十一世纪来的独立新女性,就算天塌下来,也绝不皱一皱眉头,最重要的是,她不靠男人,她不是寄生虫。

然而她还是个女子,是个滚在爱情里,沾了一身腥的女子。

蓦然就有些恨起来,这样恨,恨“女子”这两字,永远与洒脱没有关系。

段深飞掏出帕子要揩她的脸,她咬牙道:“别碰我!”

“可是我哪里做得不好,得罪了你?”他还是一惯地嘻笑,“我这里给你赔不是还不行么,好娘子!”说着伸手要去扳她的脸。

“何苦还演这戏,我已知道了,你身体里中的蛊,是绝情绝义。”

听得她这一句话,他伸到半空的手突地一僵,终是慢慢收了回去,脸上收敛了笑,却也没有别的表情,不悲,不喜,不怒,不恨……只是平静,如同静水无波。他道:“你知道了,是段景飞说的么,我原本该想到的……”

“为什么这么对我?”

“为什么?”他像是很困惑,低了头思索,好半晌,屋里静得只听到屋外的风声,像是成千上万个疯狂的人,在那屋外喊叫。都疯了,她想,她也要疯了,却见他扬起了头,低声地,像是呤唱似地道,“为了让段景飞生不如死!”

“你实在太高看了我!”她把脸埋到被子里,任软的布料饱吸她的眼泪,只要不让他看到就好,她实在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的难过,自己的心疼,那不是过是向他示弱,让他知道他对她的欺骗,到底有多成功,她不愿意!

“你走吧,我再不想看到你!”

他没有回话,屋里久久没有动静,连呼吸也听不到,或者是她自己呼吸太过粗重,遮掩了一切。又过了有半刻的工夫,那灯花一爆,她疑心他已然走了,不然何已久不开口,也或许这一切不过是她的幻想,梦境,不管是什么,他只是她想象里的,因为她太想他,虽然相别还不足两日。

慢慢拉开了被子,一眼便瞧见了他,坐在那里,如同一尊玉的雕像,只是他唇角流下殷红的血,一滴一滴,他拿帕子接住,不让它们落在地上,似怕惊了她。

她一惊而起,忍着肩膀那撕裂的痛,那痛似跟他比起来太过微不足道。她到底做不来对他视而不见,做不来不关心,不动念,无论如何做不来。

她不顾一切地伸出手去,抱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惊慌失措:“你怎么了,告诉我,你怎么了,你别吓我,怎么了,到底怎么了……”

他笑着说“我很好”像是叹息,随着这三个字出口,有更多的血,自他的身体,他的喉咙,他的双唇里涌出来。

继续阅读:107生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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