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
千钧残酷一笑,他咬牙切齿的从肚子里拔出刀尖几乎透出后背的匕首,毫不犹豫的一刀送入士孝祖的喉咙里。
本来士孝祖这幅肉体就是千钧预备的后手,此时怎么可能救他性命?又怎么可能便宜了这畜生?
暗黑色的根茎不出预料的从千钧周身伤口中生长而出,瞬间将士孝祖的身体包裹的如同粽子一般。
千钧再次发现这些根茎的一个特征,那就是,自身伤得越重,那根茎似乎对吸收血气也就越急切。
士孝祖强大的血气迅速的补充进千钧的身体,千钧肚子上那道最致命的伤以极快的速度开始恢复。
苍鹰显然注意到两人的异常,它一步跳到千钧的面前,势若雷霆的低头便啄了过来。
苍鹰带起一股恶风扑面而来,伤口正急速恢复的千钧早就料到苍鹰会攻击自己,所以,他在那苍鹰刚刚低头的时刻,便是单手提起士孝祖的尸体,一个箭步猛地窜到巨大的鸟巢中。
两步赶到小雏鹰的旁边,随手掐住一只雏鹰纤细的脖子,千钧冷酷的咧嘴一笑:“畜生,有种你就不要自己的孩子。”
挑衅的晃了晃手里满是绒毛的鹰脖子,千钧索性将这个人头大小,毛茸茸的雏鹰抱到自己的怀里。
那浑身毛色黑灰相间的硕大苍鹰歪着头看了看千钧,它浑身的羽毛似乎同时竖了起来,仰天发出一声啸叫,这只苍鹰暴躁的绕着巢穴迈步转来转去。
千钧谨慎的注视着突然狂躁起来的苍鹰,他一边感受着身体上伤口的愈合,一边抓住另外几只叽叽喳喳的雏鹰,一股脑全抱在自己怀里。
投鼠忌器,虽然自己并非那讨厌的老鼠,但有了这些人质,呃,准确的说是鸟质,想来这畜生应该还是会爱惜自己孩子的吧?!
士孝祖的尸体很快被吸干,千钧身上的伤口也恢复了大概八成左右,就在他警惕的注意着苍鹰一举一动的时候,他的脑海中突然涌出大量的记忆碎片。
画面飞转,幼年的士孝祖出现在千钧的脑海中,那时的他也只是奴隶的身份,但他实在不甘于贫穷,更惧怕挨饿受冻,不服命运安排的他,靠着不断暗地里举报同宿舍奴隶偷吃农作物的肮脏行径,顺利的晋升为长工学徒。
所谓的长工,其实就是掌握着一些手艺,致使士家人舍不得杀的奴隶,比如木匠,铁匠,泥瓦匠等等,他们长期为士家做工,由于培养起这些工匠来并不容易,所以也就逃脱了祭婴的命运。
初为长工学徒的士孝祖以为摆脱了命运的掌控,他很好学,因为他再也不想回到吃不饱,饿不死,穿不暖,随时都可能累垮的奴隶生活。
但是,上天并没有因为他的胆怯而眷顾他,因为他的一次失误,身为木匠的师傅替他顶了罪,被拉去活埋祭婴。
自此,士孝祖性情大变,他骨子里的邪恶终于逐渐显露,十五岁那年,他偷吃族卫的馒头之后,将一名毫不知情的奴隶扼杀当场,并诬陷说那奴隶偷吃馒头被其发现,他大义凛然的当场斩杀了那名不识好歹的奴隶。
自此,认为其敢打敢杀,对士家忠心不二的一名小长提拔了他。
然而,六年前,再次不满足于屈居人下的士孝祖,用着同样卑劣的手段,害死了亲手提拔他的那名小长。
顺利当上小长的他,更是变本加厉,动不动就赶着奴隶去祭婴,因为曾经就是奴隶的士孝祖打心底看不起奴隶,他觉得奴隶就是一群没有志向的行尸走肉,他们不配为人。
在他手上被其祭婴的奴隶超过千人之众,这其中就包括千钧的父母双亲。
只不过在士孝祖的记忆碎片里,没有哪一个奴隶的面容是清晰的。
士孝祖一生作恶多端,他的记忆也止步在千钧的最后一击,在他那些零碎的记忆里,最为清晰强烈的,并非什么亲情友情,而是千钧的那张在他看来等同恶魔的脸。
“记得清楚又如何?难道还能报仇不成?”
千钧心中冷笑一声,对于这么一个人渣败类,千钧甚至连升起一丝恻隐之心的心情都没有。
就算是死一百次也难赎他犯下的罪孽!而在士家,到底还有多少士孝祖这样人面兽心的人?一千?一万?这些恶人又会在将来害死多少条现在依旧鲜活的生命?百万?千万?千钧握紧了拳头。
杀,杀他个片甲不留,只有血腥的杀戮,才能让那些恶人感到恐惧,才能让他们放下屠刀!
自己是父亲和母亲的希望,是哥哥的希望,更是士豪,士磊,士东涛,士维朗,士聪,士小蛮他们的希望。
无论如何,也要将父亲那种舍身为人的精神贯彻下去,如果没有父亲的付出,又哪有士豪,士磊,士东涛,士维朗,士聪,士小蛮他们的献身?
而此刻,自己不是还活着吗?那么自己注定承载着大家的希望而活下去,注定背负着千千万万受苦的奴隶们对未来的期盼而战斗下去。
士孝祖,只是一个开始!
千钧的眼中突然迸发出逼人的锐气,就连来回乱窜的苍鹰都突然停下脚步,有些疑惑的注视着千钧。
看了半晌,见千钧没有要伤害雏鹰的意思,苍鹰这才就地蹲了下来,但它那一双紫色眼瞳仍旧一眨不眨的注视着千钧。
都说苍鹰是空中最凶猛的霸主之一,但是千钧今天才发现,原来凶猛如它,对于自己的孩子,竟然又有着另外一面。
扫了一眼安静下来的苍鹰,千钧这才有时间观察周围的环境。
这里是一处天然形成的洞穴,洞穴并不怎么深,但宽度着实不小,整个洞穴都被摩擦的非常光滑,想来都是这只苍鹰的功劳,看得出来,这只体型硕大的苍鹰必定在此生活了好多年了。
在洞穴的靠右手边,也就是千钧所处的位置,是一个用同一种树枝编织而成的硕大巢穴,直径超过七米的鸟巢里,稀稀落落有几片半米长的羽毛。
五只灰白色的毛球正大张着嘴巴,争先恐后的朝着苍鹰唧唧喳喳,对于千钧这个外来客,它们一点都不排斥,或者说,它们还太小了,不知道排斥。
在千钧的身旁,还滚落着一颗没有孵化的大鹰蛋,比人头小不了多少的鹰蛋孤零零的滚落在一旁,很显然,不久的将来它会被驱逐出去。
一颗无法孵化的蛋,除了占地方,还能有什么用?
犹豫片刻,千钧将一只小雏鹰从身上扒拉下去,他将那颗大鹰蛋揣在了怀里。
看得出来,这些小雏鹰刚刚孵化还没多久,说不定,再给这颗鹰蛋一点时间,它就能破壳而出了。
小雏鹰们吱吱吵个不停,那大苍鹰就蹲在不远处注视着千钧,漫长的两个小时无声无息的过去了,隐藏在云朵中的太阳逐渐偏西,千钧的肚子也很不是时候的发出咕咕的叫声。
一整天都快过去了,他还滴水未进,很明显,吸收的血气倒是能起到不小的作用,可是,若不是被逼无奈,那种邪恶的事情千钧又怎么会轻易去尝试呢?他可不是那种恣意掠夺,取索无厌的人,他和那些族卫,有着本质上的区别,又或者说,奴隶和族卫,这两种不同层面的人根本就不是同一个物种。
“轰隆隆!”
天空突然传来一声闷雷,不多时,乌云密布,整个洞穴也开始暗沉了下来。
秋天,一个多雨的季节,有时甚至能持续下上一个月,千钧最讨厌的就是雨天,沉闷,让人喘不过气,最主要的是,雨天要踩着满脚的泥泞下地干活,还不能把农作物弄脏。
皮肤长期的淋雨,一直保持着潮湿,很容易就生疮了,那些梅雨的日子,是千钧最为难受的日子。
“淅沥沥!”
洞外逐渐开始下起一场不知道要持续多久的小雨,苍鹰扭头看了看洞外,又看了看拥簇在千钧身旁取暖的小雏鹰,它展翅向洞外滑翔而去。
过了一会,苍鹰并没有飞回来,千钧这才小心翼翼的怀抱着鹰蛋,伸手从士孝祖那不成人形的骨架上脱下鱼龙锁子甲,外衣,内衣,裤子,甚至是亵裤也没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