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浴血玫瑰!”叶凝竹看出千钧的不解,她索性解释道:“这玫瑰除了用作观赏之外,还有一个功用就是,辨别人或物的血气浓度。”
“换句话说,不管是人还是动物,修为越高,血气也就越旺盛,凝竹刚才已经仔细观察过了,自从大人进房之后,那血气玫瑰变得比叶四叔进房时更加红艳了。”
“这就说明,大人的修为还在叶四叔之上,大人刚刚也曾说过,自己的父母惨死在育胎魔树之下,而大人不但修为了得,谈吐间亦是隐忍不发,此等心性却甘心屈居人下,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吗?恕凝竹冒昧,想必大人蛰伏在此必有其它目的吧!”
叶凝竹有条不紊的娓娓道来,千钧的心中此时已经掀起滔天巨浪,这叶凝竹表面冷冷清清,喜怒不形于色,没想到却是如此聪明伶俐,打从自己跟她搭上话起,想必她便已经在开始算计自己了,而且,从她刚刚那番话来看,若是自己不答应,难不成她还要举报自己不成?
只是,这样做对她又有什么好处呢?是什么让她不惜下血本要除掉跟她同姓的长辈?这一切似乎是在她听到自己诉说育胎魔树的邪恶之后做出的决定,看来问题还是出在育胎魔树上面。
千钧可不是个见钱眼开的人,他不动声色的用手指头轻轻敲击着桌面,脑海中急速思索着各种可能,半晌才道:“凝竹姑娘太高看我了,我只是个混吃等死的小族卫,这次为了讨好两个兄弟,还自告奋勇的要求随同贵商队一起前往叶家领兵器呢!何来蛰伏一说?”
开玩笑,美人和美玉都诱人没错,千钧可不会因此就完全暴露了自己的身份,就算叶凝竹把自己刚才的那些话说出来,只要自己抵死不承认,那两头蛮牛想来还是会相信自己的。
叶凝竹轻叹一口气:“大人还是不放心凝竹的,既然如此,凝竹都告诉大人了吧!只是希望大人就算不愿插手也不要说出去才好。”
顿了顿,叶凝竹继续说道:“凝竹的母亲三年前来此朝拜魔树,自此一去不复返,族人告诉我说,因我母亲修为不弱,魔树大人将我母亲留作护法尊王,三年期满方能回家,届时修为定当一步登天。”
“那时,我本信以为真,甚至有些沾沾自喜,因为母亲的修为若是一步登天,那于做女儿的我来说无疑是天大的喜事,可是,三年之期将满,母亲回归的消息一点都没有,我心下焦急四处询问,族中人都支支吾吾闪烁其词……不久,我被告知也要来朝拜魔树,即将见到分别三年之久的母亲,我本应满心欢喜,哪知大人居然告诉我魔树不需朝拜,只要血肉,由此,即便我不愿相信,也大概有了母亲遭遇不测的猜想……”
钧打断叶凝竹的阐述:“我只是说出个人的遭遇,你也不需依此来妄下定论,就你们叶家和士家的关系来说,我想你的母亲未必就和我的父母一般遭遇,而且,三年之期不是还未满么?”
叶凝竹摇摇头,她的眼圈微微有些泛红,但却强忍着悲痛道:“母亲来朝拜魔树的时候便是同我这般,带着婴孩而来……而且,她留给我的明净石早已爆裂,我只是一直在欺骗自己而已。”
“我此番前来也是因为父亲听信叶四叔的谏言,才带着六弟过来的。”
到此处,叶凝竹低头看了看在自己怀中不知何时已经酣然入睡的婴孩:“听了大人的话后,我便在想,此番前来,我必定会遭遇同我母亲一样结果,所以,凝竹想请大人帮我解决掉叶四叔。”
叶凝竹的声音极低,也就千钧勉强能够听到,隔壁房间的人断然是听不见的,她轻轻抚摸着婴孩黝黑细软的头发,轻声道:“这孩子是我同父异母的六弟,据说根骨极佳,是族中重点培育的对象,而我,这个因母亲犯错而不得宠爱的名誉上的大小姐,已经有四年未曾见过自己的生身父亲,若是用我的修为换取六弟的锦绣前程……族人应该是喜闻乐见的吧……”
千钧面色渐渐沉重起来,他仔细的观察着叶凝竹,希望从对方脸上找到一星半点撒谎的痕迹,但是遗憾是,叶凝竹说的似乎都是事实。
随着叶凝竹的话语告一段落,两人再次陷入可怕的死寂当中,也就是说,叶凝竹是叶家大小姐没错,可是他的父亲就算不是个极度糊涂的人,也是很容易听信谗言的人,而且,最要命的是,这个叶家族长并不关心自己女儿的死活,反倒是似乎更加看重儿子一些,难道这一切只是因为叶凝竹的母亲曾经犯过什么不可饶恕的错误?
或许并不见得……
半晌,千钧轻轻呼出一口气,他将美玉轻轻拿起,摊开手掌静静的观察了美玉半晌,想了想道:“我还有个要求,就是能跟随你们商队前往叶家领取我朋友的兵器,若是这个要求你满足不了,那么我也就无能为力了。”
对于千钧来说,杀掉个把恶人并不算是难事,只是,他目前最迫切的是离开士家领地,因此,即便是面对拥有着倾城之姿的叶凝竹,该捞的好处,千钧可一点不会含糊。
叶凝竹怀抱着婴孩,在千钧拿起玉佩之时,她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不舍,她蹙眉细想片刻,那张无暇的脸颊上出现一抹稍纵即逝的失望:“不好意思,这个要求凝竹无法满足你,因为,若是大人杀了叶四叔,你和我都会成为叶家的敌人,到时不要说到叶家领取兵器,被叶家追杀都极有可能……”
“这样么?”千钧反倒一笑:“也就是说,如果我帮你杀了你叶四叔,你就必须要逃亡?”
“正是如此,若是你能杀掉叶四叔,凝竹必定开始逃亡,不再受叶家摆布。”
“那好,我这就去,只是你必须带我离开士家势力范围,如何?”
事情似乎再次变得明朗了起来,只要叶凝竹自己必须离开此地,那么带上自己又有何妨,而自己本来就是为了离开这里才想到帮人取武器这个馊主意的。
若是叶凝竹也必须逃亡,那么自己和她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不怕对方耍什么花招了,当然,在千钧的潜意识里,是愿意相信叶凝竹的不会耍花招的,只是他未曾察觉而已。
听到千钧再次说要离开士家势力范围的时候,叶凝竹疑惑的看了千钧一眼,当她再次注意到千钧额头烙印的时候,她突然微微一惊道:“你就是那个铁甲族卫们要抓得人?”
千钧不置可否的耸耸肩,起身向门口走去:“那么,你准备一下吧!不管成败,我想,我们都得开始逃亡了!”
出了房门,千钧辨明方向,径自朝着叶姓男子的卧室走去,一边走,千钧将铁甲中的匕首取出插在袖子里。
说实话,若不是听闻那叶姓男子如此歹毒,千钧或许不会帮助叶凝竹去对付他,因为,叶凝竹就算被祭婴,千钧一样可以跟着叶姓男子的商队离开此地,而且这样反倒跟安全些。
但是令千钧下定决心要干掉对方的理由其实更简单,叶家,乃是士家最大的武器供应商,长久以来,叶家低价供应武器给士家,而士家给叶家提供保护和扶持,这么多年了,叶家好像从来没在士家地盘上吃过什么大亏,至少士孝祖和士荒等人的记忆中是这样。
而只要自己干掉叶姓男子,那么叶家和士家不就会产生一些不大不小的分歧吗,就算没有太大分歧,至少我叶家人在你士家的地盘上被杀死了,你士家总得给个说法吧。
而对于士家而言,你叶家自己家里的内部纷争导致人被杀了,还来找我要什么说法?
反正千钧唯恐士家不乱,有捣乱的机会他可绝对不会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