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翊勋与临界一同被封陵王关进了王府的地下室,可是他却显得悠然自得的很,坐在一旁笑脸吟吟地看着临界黑得不能再黑的脸,也不说话。
“你老看着我做什么?”临界终是有些不耐烦了。
“你跟我说说,圣音怎么样?”左翊勋挑着张嘴笑得一脸莫测。
临界闻言脸色立即变得更黑了,不耐道:“我不知道。”
“怎么可能,你们俩不是搭档么?”
“、、、”临界委实恼了,左翊勋偏偏不识好歹的踩到了他的底线,临界这辈子最讨厌别人说他和圣音是搭档关系,他压根就不想当她的搭档,而是、、、
“诶,不要这么小气嘛,我跟你说真的,我真心觉得圣音不错,不然我哪会冒着生命危险也要拿兵符换她?”
“那是你的事!”临界蹙着眉低吼道,“告诉你,那个女人,你永远也不可能得到。”
“是么?那就不一定了。”左翊勋倒还显得自信满满。
临界冷哼一声:“我随时可以在这里杀了你。”
左翊勋不以为然,撇着嘴道:“虽然你也喜欢她,可是你不能剥夺别人喜欢她的权利。”
临界干脆别过脸去不再理他。
“不过,就你这副样子,冷冰冰的,说话从来没有个好语气,圣音能看上你么?”
临界微微一愣,冷声道:“这不关你的事。”
“我知道,所以说,我的胜算比较大。”
“你少啰嗦!”临界终于恼了,转过头来对着左翊勋吼道。
“得了得了,我不说话。”
左翊勋终于不得不闭上了嘴,心里还在暗自悱恻,真是,这种坏脾气的人,怎么会讨女人欢心,圣音怎么可能会看上他。
“喂、、、”
临界闻声猛地转过头来怒视他。
“我是说、、、我有个东西要给你看,如果你能出去的话。”
“什么?”
“喏。”左翊勋从怀里掏出一个东西递到临界面前。
是半块兵符。
“给陆存玠以后,请他遵守他的承诺,把圣音给我。对了,你还得先救我出去才行。”
临界冷冷地接过兵符,便又转过身去,低声道:“那是主公的事,若主公下命,我也无话可说。”
“这就行了。你能出去么?”
“晚上。”
“什么?”
“晚上,可以逃出去。”
“那我就安心了,我先睡一下,到了晚上叫我一声。”
临界斜睨了他一眼,没有应答。
苏暮抚在屋里呆了整整一天,她实在有些纠结,以为封澈会来找她,又害怕封澈来找她,可是她目不转睛地望着房门整整一天,封澈没有来,她的心里便又是一阵难以抑制的失落。
终是忍不住起身到桌旁倒了一杯茶,苏暮抚刚喝了一口,讶异了一下,茶壶里,竟是温热的菊花茶,散发着淡淡的清香,却让她的心狠狠一拧。
处心积虑建立起的堡垒,只在这微不足道的一刹那,便轰然崩塌。
原来终究是因为敌不过爱上的一瞬。
临界抬头看了看地下室的窗口,外面天色已黑,这地下室湿气太重,油灯也点不亮,他站起身来,犹豫了一下,还是转过身对躺在地上睡得不省人事的左翊勋低声道:“喂,你要走么?”
“什、、、什么!”左翊勋猛地跳了起来,一脸饱受惊吓的样子。
“该走了。”临界冷冷地说罢,便先行向外面走去。
左翊勋愣了一下,急忙跟上。
地下室的门被厚重的锁链缠绕了好几道,封锁的很紧,临界不禁微微蹙了蹙眉,左翊勋见状,倒也镇定,问道:“你有什么工具么?”
临界摇了摇头。
“或者练过什么单手劈刀剑的武功?”
临界再次摇了摇头。
“那你要怎么出去?”
临界淡淡的瞟了他一眼,没有回答,而是径自走到一旁,不动声色的揭开了地上的一块石板。
“喝,喂,你是怎么找到这个的?”左翊勋见状诧异万分,可临界就是不理他,自顾自的把石板移到一边,露出一大片的黑洞来。
“喂,你说啊,你是怎么知道这里有个暗道的?”
“我挖的。”
“骗谁呢你,就这么会儿你能挖出个暗道来,当我傻啊?”
“你到底走不走?”临界有些不耐烦了。
“走了走了,你在前面带路。”左翊勋说着走到临界面前,待他下去了,便也跟着跳了下去。
那暗道很湿很冷,上头还滴着水,左翊勋厌恶的撇了撇嘴,对前面的临界道:“你有光么?这里太黑了。”
“没有。”
“万一我摔下去了怎么办?”
“与我无关。”
“你、、、就说了,你这么恶劣的人,圣音怎么可能会喜欢你?”
“你再废话我就踢你下去。”
左翊勋果断地闭了嘴。
暗道又黑又长,左翊勋跟着临界走了好久,久到他自己都不知道有多久的时候,临界忽然回过头来低声道:“到了。”
“哪里?”
“出口。”
“在哪里?”
临界真的很想一巴掌把他拍回去。
“你跟着我走,不要废话。”说罢,临界便先行出了暗道,外面一片漆黑,根本不知道这暗道通往的是哪里。左翊勋也跟着走了出来,一头撞到临界的背上,顿时捂着鼻子大声呼痛,被临界一个狠戾的眼神给憋了回去。
“你出来了就自己走,我该回去向主公禀报了。”临界说完,便独自离去。
左翊勋淡淡的轻笑一声,也随即离去。
走着走着,发觉有些不对劲儿,这里到底是哪里?左翊勋四处张望了一下,惊觉此时他竟然已经出了京城!
这到底是什么密道啊,竟然给他通到城外去了,这大半夜的叫他怎么回去!
左翊勋低声骂了几句,无奈,只得走到城门,皱着眉在城门边坐下。他何曾如此狼狈过!若不是因为那个叫圣音的女人,他怎么可能会让自己这么狼狈!
被那个该死的临界鄙视谩骂也就算了,那种品行恶劣的人,就当是被狗咬了好了,他还是应该向远看。
如今盛旌帝已经被俘,封陵王翻了身,这盛旌国也不知会有怎样的命运,他倒是无所谓,可是他爹、、、凭他爹固执的性子,一定会选择与国家共存亡,若是知晓了盛旌帝被俘的事,必定会追随而去。
难得生了个像他这么看得开的儿子。
苏暮抚在后半夜终是没熬住沉沉睡了去,昏暗的屋子里显得死寂而凄凉,紧闭的房门忽然被人轻轻推开,一个瘦削颀长的身影走了进来,在门前顿了顿,缓缓走到床前。
苏暮抚此时已经睡熟,完全没有闻见动静,再者那人又实在是轻巧,走到床边时一点声音也没有,他微微俯下身,沉默的凝视着苏暮抚沉睡的容颜,良久。
静到以为时间都已经停止了流动,油灯上那一点微弱的烛光轻轻跳跃,在苏暮抚素白的脸上投下闪动的阴影,虚幻如镜。
那人很慢很慢地站直身来,转身走出了房间,轻轻关上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