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小艾害羞地点点头，弱弱地伸出两个指头：“太好吃了，能不能再来两碗！”
第二次面做好的时候，其他三人已经吃完素斋，只留着柯小艾一手搂着一碗面左一口右一口的往嘴巴里塞面条。
真禅法师示意张士尹继续说这九转玲珑阵的来龙去脉。
“九转玲珑阵中的三条龙只是三条龙脉气的化身，算不得真龙，因为他们缺少护心鳞。三茅真人当年为防止龙脉气尽，山河移位，民不聊生，将龙脉实体真龙的护心鳞取出置于三条龙脉的中心处。
北龙护心鳞位于太原津山寺，中龙的置于洛阳白马寺，南龙的置于庐山黑龙寺。
这三块护心鳞若聚在一起，可助世人成就一番帝业，但是称帝之后不将它们物归原处，必导致天下大乱。三国末年，河内司马懿曾设法取得三块护心鳞成就一番帝业，为巩固政权，万年不变，没有将三块护心鳞归于原处，导致后来的八王之乱，后世王朝更替祸乱皆由此生。”
“世事无常，皆因过于我执！”真禅法师道。
柯小艾嚼着半根青菜好奇地望着众人面色，竖直耳朵紧紧记着三位高人的谈论，生怕错过一个字。
“这九转玲珑阵，每五百年就会减少海蜃的一半灵力。这海蜃从豢养出之时，到被困于上海地底洞窟已经两千多年，算起来五年之后也就是千禧之年便可灵力全失，三条水龙也就可回归原处，重新保华夏千年平安。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是不是张道长刚才说的令尊的什么心愿？”柯小艾喝完最后一口汤，将粘在嘴边的半根面条卷在嘴里，又打了一个响嗝。
张士尹哈哈大笑，“这小兄弟心思缜密，耳聪目明，实在伶俐！”
“那当然，我可是马上就成为咱嘉措法师的首席大传人了，岂能没点慧根？”柯小艾得了便宜又卖乖，装萌道，不料说完又一个响嗝，刚才吃太快噎住了。
“小艾可吃饱？要不再来两碗？”真禅法师慈祥道。
柯小艾有点不好意思，摇了摇头，“吃多了，噎住了！”
一桌人都笑了。
看着眉目和气的真禅法师，对他嘘寒问暖的样子，柯小艾心里一阵感动，想起了那个现在已经躺在坟堆里的老头子，曾经也是这样开着他的玩笑。
“这九转玲珑阵原本是我茅山一派的秘密，都为历代茅山首要人物所知。不过这中间也有些心术不正之士，将这秘密泄露出去，或者成为一些图谋不轨人物的帮凶。所以这几千年来，中原朝代更替频繁，战火不断，远不如上古时期的时代稳定就是这个道理。
茅山派对泄密者历来严惩，死无全尸。并派本门武力高强弟子分赴实地看守。只可惜一山更有一山高，那些高手依然能得逞，虽然我们也尽力守护，寻回丢失的圣物，可我们也是损失惨重，付出相当大的代价。
茅山派传到家父张灵一手上时，势力已经远不如从前。
袁世凯当政后，重金收买江湖人士，四处寻求护心鳞的秘密，以便他日荣登九五之尊。后不知道在哪位高人口中得知中龙护心鳞的所在地，便倾全国之力从白马寺中取得一块黄龙护心鳞。
袁世凯得到护心鳞后，不听高人指点，便着急登基，事后没做几天皇帝梦就死了。
家父得知洛阳白马寺的护心鳞被盗，便四方寻求高人，以助我们实力。后来他在普陀遇到慧根法师，叙说难事。慧根法师便一口答应，西行取法。
随后两人各自寻求线索，家父去查找护心鳞的下落，慧根法师去寻求更大的佛法，以便抵消护心鳞不稳而带给中原地方的灾难。
后来，慧根法师从西方圣地请得玉佛五尊，加持千年法力的佛器七件，回到上海，建立了以玉佛寺为中心的七座寺庙，并留下玉佛两尊，佛器七件，分列这七所寺庙内，建成轮王七宝阵，主要是为了增强九转玲珑阵中的三条水龙的气势和灵力。”
“这倒是，慧根法师是本寺首任方丈，当年曾西行千里取得玉佛五尊和佛器七件，回来之后新建和维修了原有的废弃寺庙一共七座。玉佛寺位于中央位置，其他分列六方。后几经战火，一直坚持到现在。老衲原本以为是为了镇上海之宝地，压地下邪物，以防此地血光四起，没想到还有和贵派的这些交情。”真禅法师道。
“换句话说，这些玉佛和法器也都是为了共同镇地下海蜃。”
“家师桑格上师到曾提到这点。去年冬，家师让我延西藏云南贵州长江之路来到上海，让我在此修行五年，以待天机，原来是这个意思。”嘉措合礼说。
“张道长，你说的什么阵是真的么？”柯小艾不合时宜地问了一句。
“当然是真的，明天我会带大家去看的。只是没想到这里竟燃要建设高架桥，我父亲当年和慧根法师分别后就四处寻求护心鳞的下落，却四处无果，76年那会只听说护心鳞流落到山西运城地带，但那时家父已经年迈，力不从心，后来我便按图索骥，却再无音讯，一直到现在我派散布在江湖上的眼线得到消息这护心鳞在上海出现过，我便就跟到了这里。
因此这次还需要各位高人的不吝帮助，我怀疑此次有人会利用高架桥打桩来破坏九转玲珑阵，达到不为人知的目的。”
“此话怎讲？”嘉措诧异道？
“刚才我已经看到这小兄弟的面相了，实属可造之材，但是眉间有一股黑色异气在任督二脉之间，往返不定，此乃中毒之象。我想他肯定有不寻常遭遇，能否告诉我你这毒是怎么中的？”张士尹转头朝向柯小艾。
柯小艾脑袋一片凌乱。他该说些什么？幸好那道士只问他中毒的事情。再看嘉措和真禅法师的目光，也都充满疑问。
“有一次在路上拉了一个奇怪女人，女人让我给他鉴定首饰是否是金的，我就替她鉴定了下，咬了两口，估计是那会中的毒，回去后我就一直睡了三天，还经常出现幻听。”
“那女人和你无缘无故，为何要毒害你？你是不是做什么坏事？你不是也说这毒就是坏事做多的？”嘉措厉声道，有点责备柯小艾不诚实的意思。
“我看他漂亮，就调戏了她几句，或许就这样了。”
“那女人有什么特点？”真禅法师关切道。
“湘西口音，下车付钱的时候，拿着一个黑色钱包，上面印着一个叶子尖尖，物朵花瓣螺旋向上，中间一根较粗的花蕊闪着莹莹的光。”
柯小艾沾点面汤在桌子上画了一朵花，“她的胸口上方也纹着一朵这样奇怪的花！”
“西域尸陀罗！”张士尹道。
真禅和嘉措也点头。
看来这几个人还是见多识广的，和诸葛钩章老先生说的一样。
“两年前，上海市根据近几年人口激增的特点，为了加速现代化城市发展，提出了建立高架桥的建议。高架桥的中心“申”字连接点也不在现在这个地方，而是偏它东北角靠近黄浦江的位置，那里地段繁华，恰巧处于上海市中心。
本来已经敲定施工方案，不料第二天一位主管工程的黄副市长却忽然提出修改建议，将东西南北连接点改到现在的成都路和延安路的交接口。
很多专家大惑不解，提出疑问，这里地处流沙层，施工难度大，还有如果改成现在的模式会提高建筑成本。特别是建筑工程系出身的江副市长反对力度很大，认为这样做会误国误民，浪费纳税人的钱。
本以为这只是两个人为了权力争斗的映射，下面的人也乐于坐山观虎斗，看谁家的背景大。不过争执不到半天，江副市长也改口同意了方案的内容。
等高架桥工程全面开始之后，这两位副市长却以离奇的方式死在不同地方。一个在家被活活吓死，另一个把脑袋塞进马桶里淹死。警方已经确认这是自杀。不过据我调查他们的照片和案宗发现，这俩人也是死于一种蛊毒，类似于柯小艾身上的这种毒！”
“中神害！我此路东行在湘西苗家曾见识过一位奇人，他说过这种毒会使人出现被人追杀和各种恐惧的幻觉，最终将受害者折磨精神崩溃而死，初见小艾我就觉得他有点像是中了此毒，便想收他为徒，关键是通过自己的修为解他毒性，破解蛊毒这种邪性法术。下午在施工地看他的反应和他现在的叙述，更加确信是中了此毒。”
“是的，此种蛊是由三十六种毒虫，七十二种毒草，随机各选取六种互相调配而成，解药不好配制。中蛊之后十四天就会死亡，那两位副市长就是在第十四天死去的。”
柯小艾听到张士尹说出中神害蛊毒的制作方法，和嘉措收他为徒的原因。便起身站立，朝两人一拜，“还请两位大师多多帮忙，我从小无父无母，连最疼我的一个老头子也过世了。虽然我也无牵无挂，但是我还不想死，就算死也不能这样被毒死啊，多窝囊！”
“是想说还没娶媳妇吧！”嘉措反问道。
一桌人又笑了。柯小艾诺诺地点头。
“放心了，看你的样子，你中毒已经超过十四天了，却还留有一条小命，说明你体内肯定有一些抵抗物质，我会与真禅法师和张道长共同为你驱毒的！”嘉措法师看了眼张士尹，一语双关道。
张士尹默认点点头，理解了嘉措法师的第二层意思，共同守护九转玲珑阵，镇守海蜃。
“这些离奇事件，我在后来调查中发现了一个在江湖上失传很久的组织，尸林门。”
###第023章 尸林门
““尸林门？啥意思？”柯小艾惊奇道。
“真禅法师和嘉措法师该知道吧！”
真禅轻轻点头，嘉措接着说：“尸林就是埋死人的地方，藏传红教瑜伽士的修行之地。”
“死人的地方修行？哇呀！恐怖了点吧！”柯小艾打了个寒颤，眼睛不由自主地朝嘉措随身携带的嘎巴拉碗看去，心想这藏传佛教的人怎么都修些这种佛法。
“古喜马拉雅山巅曾有八大尸林地，许多佛教信徒和密修瑜伽师在此处静修获得成就。这些地方均是修不净观的最佳地点，亦是修施身法者所必处之所。
这八大尸林地分别是东方暴虐寒林、北方密业寒林、西方金刚焰寒林，南方骨锁寒林、东北狂笑寒林、东南吉祥寒林、西南幽暗寒林和西北啾啾寒林。”
修法佳地？修个毛线！柯小艾不以为然，估计自己孤陋寡闻了，或许真有什么这种变态的修行办法呢。
“燃灯佛（释迦摩尼的老师）末世，有一高僧名叫突嘎和尚，专修密法名闻天下。他有两个弟子，一名踏儿巴那伯，一名连巴。两人学成后一住南传法一住北传法。
二者修密均有一段时日。连巴了解正确无染之佛法，并以此正法传授弟子。但踏儿巴那伯修法太执着，比如密法讲双运，竟真的以男女双运修行，于是他传法处导致佛法大乱。
为此事二人辩论不休，各自坚持自己的法义正确。相持不下，之后两人便前往请益突嘎上师。
突嘎示以踏儿巴那伯之法错谬不可弘扬，应悉数消灭。踏儿巴那伯为此瞋心大起，连杀上师突嘎及连巴，破了三昧耶，毁了佛祖誓戒，成了一个横行无道的恶魔。
踏儿巴那伯死后，转世为南瞻部洲边界一个叫拂洲的地方，名叫马瞻布渣。
他出生第一天便吮尽母奶，血水渗出；第二天喝尽母亲血液；第四天啃光母亲骨肉；第六天，无食物裹腹，又将住处周遭之罗叉全部吃得精光。再转到南瞻部洲吃人无数。并在喜马拉雅山巅，以人骨人皮做建材，筑一豪华美仑之宫殿。
最后又到欲界，将天人吃了，并在那儿娶天人妻子五佰，成为最残虐无道的暴君。
此时无上法界的诸佛菩萨知悉了他的恶行劣迹，派八大嘿噜嘎（莲花生大士的八个化身）到马瞻布渣马拉雅山之宫殿去降服他。
降服马瞻布渣后，他的男女双运身躯分裂，躯干部分散布在他的宫殿马拉雅山的八方，成为外八尸林。他的神识经八大嘿噜嘎度化，转成内清净之八识叫内八尸林。分别是龙、云、树、水、风、天女、护法、塔。
这八尸林也就成了佛家轮回转升涅槃的过渡点。而莲师就在他的宫殿南瞻部洲的喜马拉雅山上修行圆满八大嘿噜嘎，喜马拉雅山也就成为密法的根本法地。”
“我追查上海两位副市长的离奇死因，一路追查到滇藏地带，在哪里发现了尸林门的一些痕迹。并发现了这幅图！”张士尹拿出一副边缘不规则的紫黑色羊皮。
羊皮上画着一副色泽诡异的图画，画卷下部是一座由白色骷髅堆砌而成的髑髅山，山顶是一座四方形的人头骨城，骨城内林立着大大小小髑髅宫殿。
在画卷的正中央，是两个交错在一起的骷髅，立在殷红色的莲华日轮座上。形象阴森恐怖，这两具没有血肉的完整人体骨架，全身白色，一面二臂，右手高举人头骨棒，左手承托盛满鲜血的颅器，分别踏立在莲花日月轮垫上的海螺和贝壳上面，作舞姿状。
“尸林怙主，又叫寒林双尊！”真禅说。
嘉措起身，朝画中图案鞠一佛礼。
“这尸林门按照张道长的说法不是坏人么？师父怎么朝它拜礼！”
“尸林怙主的髑髅身本来代表空性，人头骨棒表义摧灭嗔恚心，盛血颅器表义饮魔敌血、五骷髅顶饰表义出生一切悉地成就。总之，这尸林怙主本身是护持佛法事业。嘉措本身修持佛法密宗，见这尸林怙主拜礼不足为怪了。只是这尸林门将其教义邪恶化了。”真禅法师微微颔首，语气不紧不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