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亚早就将现下的局势看得一清二楚,也做出了对她来说最正确的决定。
“那你打算干嘛?守着这四方天地,一个人孤零零的过后半生吗?”上官若愚不太赞同她的想法,女人应该独立,但一辈子只孤身一人,未免太凄凉了些。
“本小姐不看重这些,只要爹能仕途顺畅,府中一切安定,一切就都是值得的。”她的话里暗藏着不少的意思。
上官若愚眸光微闪,大概猜到了她的想法,看来,是她落了俗套,把她当作了古代以夫为天的普通女子。
她莞尔笑道:“好,我支持你,不过,要是将来遇到合你眼缘的,合你胃口的,千万别放过。”
她这是在鼓励自己改嫁吗?
罗亚心头既好笑又有些感动,在南商,别说是皇室媳妇改嫁,就算是普通老百姓,在丧偶后,若新妇改嫁,也会被人戳脊梁骨,但她知道,她是在真心实意的为自己着想,这份心意,她记在了心里。
“这种事,不用你说,本小姐自己心里有数。”她倨傲的昂起头来,那是属于她的风骨,属于她的傲气。
见她没有因四皇子被害一事而被击倒,上官若愚心里也松了口气。
“对了,这府里的妻妾呢?怎么这次过来,我一个都没瞧见?”她好奇的问道,悠然捧起肘边的热茶,喝了一口。
罗亚讥诮的扬起嘴角:“那些女人?呵,树倒猴狲散,你难道还指望她们替爷披麻戴孝,独守空闺吗?”
“噗。”突然得知的消息,把上官若愚吓得喷出一口茶来。
我勒个去,这些女人未免也太薄情了些吧,要改嫁,敢不敢多等一段时日?
“娘亲,小心些。”上官白急忙替她擦了擦身上的水渍,蹙眉说道。
“我没事,没事。”她连连罢手,“只是觉得,老娘的三观被震毁了。”
擦,说好的守节呢,说好的夫唱妇随呢?
虽然不太明白三观这个词是啥意思,但绝对不是什么好话,“这些女人要走,本小姐绝不强留,府里人口太多,也不是一件好事,走就走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她倒是看得开。
“比起关心这种小事,你还是多把心思放在皇上身上为好。”罗亚将话题转开,再次关心起了帝后之间的不和睦问题。
上官若愚翻了个白眼:“咱们能别提他吗?这么好的气氛,说到他,老娘就扫兴。”
看来,问题比她预想的还要严重啊。
罗亚在心头猜测道,仔细想了想,仍旧想不通,这对皇室中难得的模范夫妻,究竟会闹什么矛盾。
难道说,她是在担心新帝即位,过不了多久,就会扩充后宫一事?还是在和皇上置气,因为帝王下令,将丞相一脉打入大牢的冷酷举动?
“可是因为前丞相?”罗亚猜测道。
“啊?”上官若愚面???茫然,反应过来她在问什么之后,瘪瘪嘴:“我是那种不明事理的人吗?丞相他站错了派系,落到这个地步,说起来,也是咎由自取,成王败寇,这种道理,我还是明白的。”
自古改朝换代,就是要踩着失败者的鲜血和尸骨,一步步登上王座。
成者为王,败者为寇,这是千百年来不变的真理。
她虽然叹息丞相如今落魄的下场,但她依旧能够理解,南宫无忧的所作所为,并未埋怨他。
听到前厅里的对话,夜月在暗中重重吐出一口气,他之前一直有担忧,害怕姑娘会因为丞相的事,与主子之间的裂痕再度加深,现在看来,倒是他低估了姑娘的是非观。
说起来,只要不抽风的姑娘,还是挺深明大义的。
上官若愚可不知道他的内心活动,提起上官清风,她忽然觉得,自己很有必要去探望探望这位父亲。
告别罗亚后,刚出府,她就打算去九门的大牢探监。
“姑娘,那地方太污秽,要不您还是先行回宫,等属下禀报主子后,请丞相进宫与姑娘一见?”夜月弱弱的提议道,她如今贵为皇后,是一国之母,怎么能亲自去往大牢呢。
“老娘可没那么金贵。”上官若愚果断的拒绝掉他的提议,“你去不去随便你,我是肯定要去的。”
说罢,她绕过夜月,拔脚就往城门口走,上官玲古灵精怪的冲夜月做了个鬼脸,尔后,小跑着追了上去,上官白也在后方跟上。
夜月哭笑不得的看着前方一家三口的身影,幽幽叹息:“我这是被姑娘迁怒了吗?”
自从姑娘回宫后,可没给过他任何一个好脸,只差没在脸上贴着不欢迎自己这句话了。
就算知道姑娘对他很不满意,可夜月还是得乖乖的尾随在她后方。
离开皇城,漫步在黄沙漫天的官道上,上官玲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小脑袋轻轻缩了缩,害怕的一个劲往上官若愚身上蹭。
“搞毛?很热的。”她无情的将女儿推开,这会儿日头正烈,靠过来真心能腻死人。
“娘亲,人家好害怕。”小脸惨白惨白的,一副心有余悸的后怕样儿。
上官若愚暗暗自责,自己竟忘了,在这片地方,曾发生过险些让他们丧命的暗杀。
“妹妹,你太胆小了,这么小的难关,你要跨过去才行,不能一直依赖娘亲。”还没等她把女儿柔弱的玻璃心给黏起来,上官白就看不过去了,开口教育道。
不就是被人埋伏了吗?今后他们或许还会遇到很多次,难道每次都要靠着娘亲,依赖娘亲吗?
这样下去,他们何时才能长大,何时才能反过来保护娘亲,成为娘亲的依靠?
上官若愚惊讶的看着仿佛在一夜之间长大的儿子,心情莫名的有些酸涩,又有些无法言喻的自豪。
“娘亲,你这是感动到快要热泪盈眶了吗?”上官玲特煞风景的冒出一句话来。
刹那间,什么感动,什么骄傲,瞬间化作了天边的一朵浮云。
窜上眼眶的湿意,消失得一干二净,她面部狰狞着,道:“你不破坏气氛,会SHI么?”
妈蛋!她刚才还满心的感动,这会儿愣是被女儿给说得消失无踪。
上官玲被她恶声恶气的表情惊住,眼眶迅速红了,“哇,娘亲你好凶!好残暴!”
她还没哭,她哭个毛线!
上官若愚无力扶额,家里有个逗比女儿神马的,滋味不要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