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瑾墨抿了抿唇,他实在有些不舍得抱着她的美妙滋味,但她这副憔悴虚弱的模样,却又叫他心头不忍。
“北海。”邪魅中带着三分柔软的声线突地响起,“解药。”
北海忙从袖中拿出一个玉瓶,递了过来。
风瑾墨伸手接过,拧开木塞,将药丸送入她的唇中,指尖柔软细腻的触感,叫他有些不愿挪开,真想再多触碰几回。
上官若愚一口咽了下去,她知道,这是解药!那天夜里,曾有人将密信送与她手中,而信上只写了两字……装病!她识得,那是风瑾墨的笔迹,她虽时常敲诈他,时常捉弄他,但她信得过这个男人。
毫不犹豫的就将随信一并送来的药丸吞下,又吹了一夜寒风,第二日,果真如她所想那般,开始发起高烧,在病中,她无法言语,但耳畔的声音,却能清楚听见,这药,便是单子旭也未能破解,这才能隐瞒过那人的耳目。
想起那人,胸口顿时漫上一股闷痛,堵得不得了。
消失的力气很快恢复,脸上异样的红潮也逐渐散去,回归正常。
“哎呦,未来女婿,谢啦。”这一声熟悉的哎呦冷不丁冒出,风瑾墨浑身一僵,莫名有种,她还是抱病在身的好。
“放我下来吧,”手掌轻拍着他的手臂,示意他可以放自己下去了。
但让上官若愚意外的是,风瑾墨不曾松手,而是愈发用力,将她搂住。
搞毛?
凤眼闪过一丝惊诧,“嘿,我的病已经好了,你抱着我也不好走,还是放我下来,我自己走吧。”
“不必,追兵随时会到,你身无内力,由孤抱着你,会更快。”他解释道,但这仅仅是真正理由的一半,还有另一半,他未说,因为他舍不得这个难得机会,舍不得松开她,舍不得放手。
哪怕就是这样抱着她,不参杂任何情绪,任何肮脏污秽的想法,对他来说,已是难得。
便如一场黄粱美梦。
北海默默抬头望天,与他同样动作的,还有周遭的两国暗卫。
他们这是在逃命,逃命好么?为毛太子爷和这女人能旁若无人的交谈?还有,太子爷能稍微收敛收敛那副情深意重的样儿吗?他们真的很不习惯!
他的风流呢?他的邪魅狂狷呢?这样的他,让人完全没办法同传言中的风流浪子联系在一起啊。
“唔,有道理。”上官若愚缺心眼的轻易相信了他给出的解释,秉着有便宜不占白不占的原则,不再坚持自己的主意,而是放松了身体,如同一只优雅的猫咪,躲藏在他的怀中。
好刺眼的画面。
风瑾墨微微一怔,随即露出一抹惊心动魄的甜蜜微笑。
“这些宝贝你有法子弄出去吗?”她指着前方的金山,满怀期盼的问道。
“没有。”他们手里的人手不多,还要应付追兵,若再加上搬空国库的重任,只怕还没离开皇城,就会被追兵撵上。
上官若愚长长叹了口气,面上的失望清晰可见,“哎,曾经有一座金山,放在我的眼前,我却没懂得珍惜,造孽啊。”
她摇头晃脑的叹息着,还用着一副深情款款的口气,听得周遭的护卫,一个个嘴角直抽。
这话听着怎么那么像是表白?
这些不过是死物,这位至于如此伤心难过吗?
他们并非财迷,自然不懂,对一个贪财的家伙而言,放着银子拿不走的滋味,不亚于,在一个混蛋面前,出现一不着寸屡的美人,却不能对其上下其手。
看得到摸不到,是这世间最让人心碎的。
皇陵之中,忽然,有石门开启的巨大声响从那阴森、幽静的陵墓内传出。
“什么声音?”负责看守皇陵的护卫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惊动,一个个戒备的拿出武器,对视一眼后,小心翼翼朝皇陵内走去。
“咻。”漆黑的陵墓内,数道黑色人影似鬼魅般闪电袭来。
手中利刃尚未挥出,脖颈间便是一阵冰冷的剧痛,鲜血从割开的伤口内喷溅出来,犹如泉涌。
“砰砰砰。”护卫踉跄着倒在地上,鲜血粘稠的味道,弥漫在皇陵深处。
“哼,真没用。”东方随手擦去侧脸沾上的血珠,将软件收回。
“两位没事吧?”北斗松开了捂住上官玲和上官白眼睛的双手,柔声问道。
“人家才不怕呢!”上官玲面不改色的说道,小脸上还真难看出有一丝一毫的怯意。
上官白更是昂首挺胸,一如往常那般。
北斗愣了愣,好一会儿才释然,倒是他小觑了这两位身份尊贵的孩子。
能被上官姑娘亲手带大的,怎会是寻常孩童?
“快走。”风瑾墨不敢迟疑,皇陵,这可是皇城中最为隐秘的地方,谁也不清楚,此处是否还有别的机关,更不知道,追兵何时会赶来,他们唯有与时间赛跑,在南商的人还未追来时,提早离开皇城。
他抱着上官若愚踏着轻功从皇陵的通道中一跃而出,这里位于皇城后方的某座深山之上,站在山沿,可俯瞰整座京城雄伟壮观的模样,将它尽收眼底。
风瑾墨这会儿可没欣赏风景的好兴致,纵身轻跃,如张开翅膀的雄鹰,飞身跳下山头。
凛凛寒风由下至上刮来,上官若愚自认为自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于是乎,她默默转头,将脸蛋藏在风瑾墨的胸口,避免被寒风肆虐。
她不经意的依赖,令风瑾墨心头一热,甚至有那么一秒,他希望,时间就能此停留,甚至有些开心着,这极其危险的逃离。
“爷,军队在边境,我们必须要想办法过去同他们汇合。”刚旋身落至山脚,北斗立即进言。
为了营救出上官若愚,风瑾墨已修书回京,命大军开拔,但大军规模庞大,只要接近两国相接的土壤,便会被南商国的将士察觉,引起帝王猜疑。
只能分作两批,一批在边境驻扎,另一批乔装打扮,化作商旅队伍,潜入南商。
但想要同两支军队汇合,必须要离开皇城,甚至跨越半个南商,方才可行。
风瑾墨站定在山脚,寒风中,他眺望远处城墙,他们位于皇城背部,而离城官道,则在正前方,若想走官道逃离,必须要穿梭整个京城,被发现的可能性太大,他不能冒险去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