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现在他的心真的冷了,他想不到,说死他都不会相信,就连夜风都能想到的道理,羽青日那么聪明又岂会想不到,原来,羽青日是早就知道了吗?羽青日早就知道他会成为公子砚和风祁凡之间的障碍,所以在那样一个契机下,选择了牺牲自己,让他们达成一个联盟,怪不得他一直有些什么东西想不通,原来就是这个,他说,羽青日怎么会在那些丧尸的手里只坚持了那么短的时间,其实他早就已经做好了死的打算了吗?其实他让自己先走,就是不想让自己看到他是怎么样放弃自己的生命的吗?其实他就是不想要活下去了吗?其实他就是想要牺牲自己来成全风祁凡的吗?原来,这个世界上,最了解自己的还是羽青日,只是自己却不够了解他,总是猜不透他的意味深长,总是算不出他的算计,原来,羽青日才是那个最狠的人,他竟然为了风祁凡的江山,把自己都算计进去了,把自己的生命都算计进去了!
公子砚的心好冷,原来,自己在羽青日心中的地位,终究还是比不上风祁凡吗?他在用自己的生命为风祁凡筹谋,把他公子砚算计进去了,最终的获益者却是风祁凡,虽然他也在算计风祁凡,但是,终究还是在为他打算,这让公子砚怎么能不恨?
“你说羽青日真的死了吗?”公子砚忽然转过头看着夜风。
“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他的尸体不是你亲自带回来的吗?”夜风看着公子砚,有些莫名其妙。
“不知道,只是想到他不会那么容易就死掉,但是,他的尸体又确实是我亲自带回来的,唉,终究还是算计的太多了,都不知道哪个是真的哪个是假的了。”公子砚忽然感慨万千的说。
“哪有那么多的算计?其实怎样的你都是你,只不过在不同的场景你在用不同的方式活着而已。”夜风也意味不明的说,不知道是在安慰公子砚还是在安慰自己,其实公子砚是这样,他又何尝不是呢?或者说,他比公子砚有更多的身不由己。
“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公子砚苦笑,“这话还是羽青日说的呢,现在用回他身上,倒也正常。”公子砚也在劝服自己,其实他知道在那种情况下,就算羽青日想要活着走出来可能性也是微乎其微,更何况他本身就重伤在身,又极有可能是根本就是抱着必死的心情的,所以说,他还是死了的可能性比较多,或者说他根本就不可能活着,可是即便知道这样的情况,公子砚还是在心里有一点小的侥幸心理,就是羽青日其实并没有死,只是找了一个合适的地方藏了起来。
夜风虽然不知道公子砚在想什么,但是他那样复杂的表情还是让夜风不忍心打扰,沉思,纠结,苦痛,悔恨,还有淡淡的绝望和淡淡的希望,夜风第一次知道一个人的脸竟然可以在同一时间表现出那么多的情绪。
“主子,凌国六皇子府出事了。”影子轻飘飘的落了进来,站在公子砚身前。
“怎么回事儿?”公子砚看着影子声音不可觉察的有了一点慌张,他看了一眼还昏迷着的安夏,一种很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出去说吧,算算时间,她也快要醒了,我怕她受不了这个打击。”沿着公子砚的目光,夜风知道事情恐怕与安素有关,最可能也是他们最不愿意看到的情况就是安夏快马加鞭的赶过来要救的人就是安素,可是不料路上出了意外,所以她没来得及。如果说没有安夏在这中间的话,那么出现这样的情况就是他们都愿意看到的事情,但是现在既然安夏在的话,那么出现这样的情况,他们最先想到的就是安夏可能受不了这样的打击,而不是这样的事情一出,凌国和安平国的联盟就彻底的宣告破裂的喜悦。或许人就是这么善变的动物,立场的不同就可以有很多不同的想法,对事情的看法也就随之改变。
比如说他们如果不认识安夏,或者安夏和司木没有关系,或者说公子砚没有和风祁凡达成联盟关系,或者说没有羽青日的出现,如果没有这些事情发生的话,今天如果安素出了什么事情的话,他们一定会欢呼雀跃的,但是,没有如果,造化弄人,所有这一切假设不会发生的事情都发生了,而且不可逆转,羽青日出现了,而且走进了他们的心里,公子砚和风祁凡达成了联盟,他们认识安夏,虽然交情不深,但是安夏和司木偏偏就扯上关系了,所以,他们的心情就有本来的喜悦变成了如今的担忧。
正当几人想要出去说这件事情的时候,床上本来昏迷不醒的人忽然出了声音,“就在这里说吧,我没有关系的。”声音平静,无波无澜,险些让公子砚和夜风误以为他们的猜测出现了错误,但是刚才影子明明说过是凌国六皇子府出了事情,而恰巧安夏又带着药出现在这里,不能不让他们联想到安素。
“这!”影子看了公子砚一眼,有些犹豫。
“我们出去说吧,不打扰你休息了,你接下来是想要回安平国还是想要回风国,我派人去通知你哥哥或者是司木来接你。”那个影子一犹豫,公子砚就知道事情确实和他们猜想的差不多,那也就说明刚才安夏的表现不是事不关己的平静,而是哀莫大于心死,这个猜测让公子砚更加的不安,如果安夏在他这里出了什么事情的话,他敢保证,就算安然不怪罪他,司木也一定不会轻饶了他,真是一群让人头疼的家伙。
“我已经猜到了,只是想知道最确切的情况。”安夏的声音已经有了不可抑制的颤抖,而这样的心情波动让公子砚稍稍放心了一点,只要还有心情的波动就好,他们这些经历了人生的大起大落的人都知道,只要还有心情的波动就说明人还有开导的可能,一旦连心情的波动都没有了,就只能说明这个人连开导的可能都没有了,是真正的心死了。而无论是从哪个方面来说,公子砚和夜风都是不希望安夏出于那种心死的状态的。
“说吧。”公子砚也知道现在的情况还是尽早让安夏知道比较好,虽然他也不知道这一次影子带回来的信息到底是什么,但是既然安夏已经有了这方面的猜测,倒不如把事实告诉她,免得她自己瞎猜,到时候反倒会对身体更加不好,正所谓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公子砚现在就是抱着这样的心思做出了这样的决定,当然公子砚做出这个决定并没有让夜风反感,或者说夜风从一开始就是想让安夏知道的,只是怕她现在身体不好,受不了这个打击,所以才提出要出去说,但是现在既然安夏自己要求听这个事实的话,那他觉得还是长痛不如短痛,如果让她有了希望又给她更大的绝望,反倒更容易让他垮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