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时间已经过去,然而方家的这些子弟,似乎已经忘记了一年之前发生的方昊事件,以及一直在发生的方家败落事件。
方胜这些子弟,在卧龙镇中再次恢复了以前的纨绔作风。
方家再次变得歌舞升平,醉生梦死。
然而一到了青年大比,这些年轻人就好像打了鸡血一样,更何况今年的奖励还是如此诱人。
“这次虽说对那些山野壮士没有限制,但我们方家依然是三个名额。还有半月,大比就要开始,我看我们也该选择让谁参加了。”
方墨端坐堂上,方家的人也各个到齐,尤其是那些青年子弟,脸上兴奋之情毫不掩饰。他们各个停着自己的胸膛,好像含苞待放的花儿。实则各个都是外强中干,异想天开之辈。
“本来,今年我们方家是不打算参加的……”方墨来回看了一眼,摇头自嘲一笑。
方胜一听精神一振,抱拳走了出来,大声道:“长老这话说得有些弱了我们方家威风了。方家已经今非昔比,沐青表姐已经进入龙武学院,当她毕业出来称得上是一方豪杰。这次若我们方家再拿一个名额,那我们方家再次崛起无人可挡!”
这话说得铿锵有力,振奋人心。
好像方家再次崛起,将是渠道水城之事,殊不知这龙武学院的名额,是谁争来的。
方墨本也觉得此话有理,但听到最后一句,不由深深一叹,环视一圈问道:“话虽如此,但这次动静这么大,我想问我方家,有谁能保证拿到头名?方杰还算争气,一年已经突破八级武者,可是……”
众人沉默。
这时方胜眼珠一转,继续大言不惭道:“长老,方胜愿意参加,不论胜负,愿替我方家争光!”
齐刷刷的眼睛朝方胜看去,皆都奇怪,这方胜竟然一改平日纨绔之风,表现得如此抢眼,他一个区区五级武者,有什么机会?
“长老我也愿去!”
“长老,今年我已经突破五级武者,请长老给一次机会!”
不少弟子纷纷站出,眼中充满炽热的光芒。
方墨微微一叹。
这些子弟听到这次奖励丰厚,各个好像嗅到了血腥味的饿狼,殊不知他们那点半吊子功夫,去了也只是给人家做铺垫而已。
方墨奇怪看了方胜一眼,眼中流露出欣慰的神色,点头道:“好,总算你还有点志气,虽然实力不佳,但去见识见识对你以后成长有利。那这事就这么定了。”
说完起身要走。
方胜得到机会不由大喜,随即问道:“长老不是三个名额么,我和方杰表哥,还有呢?”
方墨笑着答道:“去年我答应过方昊,还会给他一个名额,你们忘了?”
众人顿时变色。
方子涵脸色凝重地走了出来,大声道:“父亲,这件事情一定要慎重啊!”
方墨听了这话,脸色一变,怒道:“慎重,慎什么重!我答应的事情可能反悔?”
方子涵惶然跪下,厉声说道:“父亲,那个废柴这一年来每天都在打铁,颓废得不成样子。实力毫无寸进,你要是让他代表我们方家去参加青年大比,岂不是让别人笑话我们方家无人么?”
这时所有人也都点头附和。
那些年轻子弟也都纷纷出声,请缨出战。
方墨冷笑一声,不客气道:“一年都在打铁,就叫颓废?我怎么看到我们不少子弟,一年都在花天酒地,这算不算真正的颓废?这话不需多说,我既已经答应他了,自然就没有反悔的可能。你们还是不要说了。”
方子涵道:“父亲,这件事情千万不能意气用事啊……我们年轻子弟之中,还有不少好苗子。”
“啪!”
方墨狠狠拍了一下桌子,怒视方子涵,骂道:“意气用事?这话你们说出来也不觉得脸红?去年你们在这里逼迫方昊让出学院名额,他让了,而且让给了你的女儿。那时我答应他参加大比,你怎么没出来阻止?现在又来说这话,什么意思?”
方子涵不敢说话,趴在地上。
“长老,可是方昊他……他是个真正的废柴啊!”一个年轻子弟走了出来,战战兢兢说道。
方墨哈哈仰天长笑几声,怒视这个年轻子弟,问道:“废柴?一个废柴,在去年拯救了整个方家,而且给了我们希望。一个废柴大义让出学院的名额。你们谁能做到?你能做到,还是你?”
方墨环视一圈,无人再敢应答。
“就算他去是丢脸,我也愿意,这话不用多说!”
方墨留下一句话,整个人愤然离去。
方胜站在堂中,眼神变得阴狠起来。
火系战气,水系战气,以及金系战气,在方昊的气海之中流淌。随着方昊每一锤挥出,那被破坏的气海之中的战气就随之荡漾一番,紧接着战气汹涌而出。
而后身体之外空气之中的战气,又如同春风润物一般,以一种极快但看似极慢的速度进入气海之中。直到这时,方昊才明白了真正循环的意义。
“不能聚气,何不循环?”
一年之前,这句惊天地泣鬼神的话,在这个小小的打铁房中,由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说出。恐怕这句话拿给一个真正的武皇,都不敢说能彻底理解。
但是今天,他感觉自己成功了。
火系的霸道,金系的攻击,水系的绵绵不绝,在他龙魂的调节之下,没有丝毫的冲突,反而产生了互补。
“当当当”
一幅完美的拳套,已经出现在了火炉之上,方昊并没有刻意去雕琢它的形状,但两只拳套,却好像从他手上拔下来的皮一样那样合适。拳套这时被火烧得通红,更是晶莹剔透,火焰霍霍之中显得美轮美奂。五指分叉之处,皆有一个凸起,这凸起又像刀锋,又似剑刃,乃是真正的点睛之笔。
方昊浑身上下都是通红的,整整半年的时间,他都没有休息一直在火炉旁边。
欧老一直在旁边看着。
白欣儿不知何时,已经困到快要酣睡,但她那双美眸依然一眨不眨地看着方昊在捶打自己的拳套。因为她知道,就在近日,就将进入最重要的阶段!
淬火!
铸剑之术,精髓便在淬火。
当天在卧龙城的打铁房中,方昊就嗤笑她和林逸的淬火实在是粗俗不堪。这半年来,她更是没有见过欧老真正意义上的淬火,方家的那些兵器,还不值得他真正出手。
而此时则不同。
就当这幅完美拳套已经成型之后,方昊依然捶打了一个多月。
直到今天。
“淬火!”
方昊浑身一阵,旁边的白欣儿也是娇躯一颤。
欧老的一声命令,方昊终于倏地将眼睛睁开,眼中爆出一道炽热的精光。
“以血入剑意,以魂引战气!”
欧老指点说道。
方昊星眸一怔,拳套忽然从火炉之上缓缓升起,而这时他整个人好像真正变成了火焰一般,仿佛刚才他还在火炉旁边,这时已经真正跳入火中,整个人身体和火焰融为一体,其中奇妙之处,令人咋舌。
他浑身上下发出的滚滚战气,足以让这个打铁房颤悠起来。
“嗤!”的一声。
拳套漂浮在空中,在这强烈的战气冲击之下,竟是好像找到了失散多年的朋友一样,拳套微微颤抖起来,却是毫不抗拒。
紧接着,一口鲜血从方昊口中吐出,那鲜血喷将出来,在火焰的照耀之下,显得是那样的妖艳,好像一道一闪而逝的流星,喷在了拳套之上。
而直到此时,白欣儿的俏脸才变得惊异起来。
一方面,她不懂这种淬火竟然如此神奇。而另一方面她这时才真正证明,这沉寂了一年的少年,在今日已经有了二级武师的实力!
但她的惊异并未停止。
当方昊的血喷在拳套上面的时候,拳套竟是微微发出呜咽之声。旁边的火焰竟是缓缓退去,在方昊鲜血的冷却之下,慢慢露出它的真容。
一副完美的拳套!
拳套混体银白之色,再没有之前乌铁那种污秽的感觉,晶莹如玉的拳套之上,隐隐有一些血色在其中流动。仿若一块淡烟璞玉,冰晶雪魄。
淬火本来就是武器成型之后的冷却,然而一般打造只是简单地用水或者一些别的液体淬火,以固定形状。如此一来,水火不相容,往往伤害了武器本身。本来敲砸得完美的材质,也会因此品质降了不少。平常的铸剑师,都是如此,只不过级别越高的铸剑师,手法越位精纯,损害不是很大。
更别说以战气为剑意,以血魂为引了!
白欣儿看到此种淬火方法,顿时芳心剧震,一时说不出话来。
她抬头看着那拳套,这时缓缓从空中飘下,落到方昊的手中。并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异象,并没有什么霜满人间的幻境。
但她却感觉到,这幅拳套和方昊之间的联系,完完全全是一种骨肉相连的联系。
“成了!”
方昊欣喜若狂,拳套落下之时,竟是自动套在了他的手上。他一双通红的眼睛中,露出狂喜的神色。
“竟然是灵器!”
欧老也是一震,欣喜说道。
“什么?灵器?”
方昊一震问道。
欧老笑着点头,哈哈说道:“小子运气不错。第一次出炉就是一把中品灵器。”
“什,什么……还是中品灵器?”方昊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欧老看着这幅完美的拳套,点头道:“不错。虽然我知道在我的教导之下,你一定会打造出一把不错的武器,但还是没想到你第一次出炉的就是一把中品灵器。”
方昊一听,傲然道:“那是自然。不过就是一把中品灵器而已,有何值得称赞,到时候宝器圣器数不胜数的时候,你可不要太惊讶噢!”
欧老听得乐不可支,摇头笑道:“你个臭小子。话虽如此,一般来说,能独自打造灵器之人,已经进入了铸剑师的范畴……”
方昊眼睛一亮。
“可惜啊可惜……这次你能好运练出这把灵器,实在是你体内三种战气所致,并非铸剑之术的原因。”欧老摇头直叹。
方昊一愣,摆手笑道:“你这个顽固的老头,管他白猫黑猫,抓到老鼠就是好猫。只要我能练出灵器,那便是铸剑师了!”
欧老摇头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