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大陆之上。
修炼永远只有一种模式。
修炼战气，配合战技。
金木水火土，五种属性。哪一种亲和力最强，就修炼哪一种。
进入武师，会在丹田之处形成气海，气海之中战气越多，武者的级别越高。古往今来，似乎永远就是这么一种模式，简单之极。
没有人去研究，为什么会是这样的模式。
也没有人敢去探究，改变模式会怎么样。
也有一些惊世天才，同修两种属性，或者全部属性，但都成了笑话，或者气海爆裂而亡。
欧老还是第一次听到“循环”二字，这两个字听来十分简单，在这时听来却是让他如梦初醒，发聋振聩。
方寒玉死后，他一直在用心钻研八荒拳。
却抵不上眼前这小子的这两个字，让他怎不惊异？
这两个字，突破了界限，突破了所有，突破了人们的想象，突破了武者能理解的范畴。
如果是一个大陆强者说出此话，还算有资格。
但这时方昊说出，却让欧老觉得羞愧无比。
“小子……你究竟是何人，怎么会这么简单就参悟到八荒拳的真正奥秘？”但欧老绝对不会怀疑这两个字代表的真假，他只是深深看着方昊那张稚嫩的小脸，深深叹道。
方昊挠头笑道：“我就是那么想的，既然不能存储，那就只能循环。气海被破，又不是没有气海，气海始终还在，那就依然能聚集战气，只要能聚集，就能为我所用。只是好像这个大陆的人只知道怎么运用气海中储存的战气，却不知怎么用天地间的战气……”
“你知道？”
“我也不知道，所以需要八荒拳……”
“好小子，我很期待，很期待你会成长到什么境界。八荒拳，配上龙魂，你会让多少人跌破下巴！”欧老看着方昊，语重心长说道。
方昊一愣问道：“龙魂？”
欧老笑道：“你以为你得到的武魂传承，真正是方寒玉的？其实不然。那日天地异变，我看到了。早就听说，这卧龙镇的卧龙山是一条远古巨龙所化，这里有着龙魂精魄，很多人做梦都想得到。那天你得到了……”
方昊浑身一震。
龙魂精魄？
这他才想起，那块看起来很像七彩星辰的东西，如若他猜得不错，应该就是它了。而且他修炼八荒拳，气海之中五种属性俱全，却没有发生任何的冲突，也是气海之中那粒种子的原因。
龙魂？
自己得到的竟然不是方寒玉的武魂传承，而是龙魂？
“你气海被破，却没有死，而且恢复得这么快，一定是龙魂起到的作用！”
欧老说道。
方昊深深点了点头，心中大叹幸运，赶忙说出气海之中那粒种子的事情。
欧老听后有些兴奋，说道：“八荒拳讲究的就是五种属性俱全，可是五种属性的战气之间会有冲突。这是修炼八荒必须解决的问题。连这样的问题都解决了，小子，你说你还有什么惧怕的？”
方昊心中也是激动无比，忽然脸色一正说道：“老头子，既然已经知道战气循环，那你岂不是也能修炼？早日修炼，说不定哪天就能脱离轮椅。”
房中一静。
欧老听了这话，脸色数变，最后终于深深叹道：“傻小子，八荒拳仅剩那么一本，这是方寒玉弥留之际，我和他用尽全身功力描绘出来的，我还怎么修炼？”
“老头子……”
方昊脸色大变，心中充满了对欧老的感激。
“傻小子，这个轮椅跟了我将近几十年了，丢掉也会舍不得的……”欧老擦了擦眼角的眼泪，一脸慈祥地说道。
方昊鼻子一酸，差点哭了出来。
“好了，当日，你答应我，万万不能丢掉我教你的铸剑功底，却是两个月来从来没有接触过打铁了吧？赶紧的，墙边的乌铁甚多，都给我铸成剑坯！”欧老忽然脸色一冷吼道。
方昊讪讪笑了一下，赶忙站了起来。
当当当的声音，再次从打铁房中传出。
半个月眨眼即逝。
方昊除了去卧龙山采矿，再没有踏出过打铁房一步。
也没有人来找过他，包括方沐清。
半个月的时间，他的身体已经恢复得七七八八。只是在外人看来，他依然是一个被废的小子，身上看不出任何战气的波动。
只有方昊自己知道。
半个月来，那龙魂精魄的种子，竟然飞速地将全部破气散的毒气消掉，他的气海再次变得清明干净。
这时他的气海被破，那粒种子却依然还在。
他尝试着将天地间的战气聚集到气海之中，却是刚刚聚集，马上消散。
如此反复多次，方昊才觉得自己还是将这八荒拳看得太过简单了。气海中的战气往往一凝聚就马上消散，无法在气海之中停留很久，这让他很失落。
“轰！”
气海中迅速凝结的火属性战气，被方昊释放出来，手中的铁锤铿锵落在了乌铁之上，瞬间将乌铁砸得金星四溅。
火炉上的火焰，也因方昊的这一下几乎扑灭。
“呼……”
气海中再次变空，方昊深深吸了口气，脸色从刚才的红润变成了惨白，手上的铁锤也差点掉落。他抓住了这一下的爆发，可是接下来就是浑身无力。
“一级武师……可是总感觉后继有力。”
旁边的欧老一脸遗憾摇头说道。
刚才方昊的爆发，足足有一级武师的实力！
方昊没有说话，依然艰难地举着铁锤。
火焰好像在报复他一样，迎面扑来，方昊狠狠咬着牙，始终不肯放弃。
“小子休息会吧，一口吃不成胖子的！”欧老有些心疼地说道。
方昊自嘲一笑，摇了摇头。
这时他身体虚弱道了极点，也可以说是到了极限，气海之中的战气凝结速度，远远不足够他爆发一下。可是半个月的尝试来，却让他发现了一件事情。
那就是突破极限。
在这种极其困乏和虚弱的时候，他始终不肯放弃打铁，他会感觉每一次爆发之后，战气凝结的速度，都会快上那么一点。
仅仅是一点。
但他感觉到了！
当他掏空气海中的战气之后，依然坚持用力。
那么下次，就会变得更快一些。他感觉到这个时候自己的气海就像一条干涸的河流，贪婪地吸收着天地之间的火属性战气。
可惜的是，还是太慢……
如果是战斗，需要持久。
更何况，欧老所教导的打铁方式，是一种十分奇妙的千锤百炼法！这需要打铁的人十分强劲的力量和火属性战气做支撑，才能继续下去。
铁锤在方昊的手中，一个瞬间变换好几个方向，火中的剑坯几个方向，都需要在这一瞬间接受同样的力道，难度极大。
按照欧老的话说，如果不能在同一时间，让这剑坯的几个地方同时受力，会影响剑坯的质量。
“孩子，你又想在铸剑上突破成坯，又想恢复自己的实力，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休息一会儿，反正我们矿石还多得很。”欧老还是劝道。
方昊浑身上下都是汗，听了这话终于点了点头。
又坚持了数下，这才放下铁锤，就那样随意坐在了地下，拿起旁边的冷水咕咚咕咚喝了起来。看得出来方昊已经累到了极点，不然他不会停下动作。
“还要多久？”
欧老在一旁轻声问道。
方昊一笑，惨白的脸恢复了一些红润，嘿嘿笑道：“最多一年，我便能恢复一级武师！”
欧老一愣。
看着眼前这个小子这幅得意天真的样子，心中的震惊无以言表。
一年啊……
这半个月他看着方昊每天在这打铁房中，包括睡觉。他就像疯了一样，吃喝拉撒都在这里。偶尔坐在地下休息会，但马上就会又起来继续打铁。
墙角已经放满了半成品的剑坯，可那都是失败品。
其实这都不算什么，他每次都要将自己浑身的力量战气用光，而后才美美睡上一觉。
现在他居然说还要这样再继续坚持一年……
这简直是堪比地狱一般的生活。
他的年龄可是只有十五岁啊。
究竟是什么样的力量，让他能这样坚持一年，而且还显露出如此的兴奋之色？
欧老几近哽咽，喃喃的说不出话来。
“小子，你比我强……”欧老深吸了一口气叹道。
方昊不以为然笑道：“做人，要懂得隐忍。要想人前显贵，就要人后受罪。不然呢，天底下哪有那么好的事情？放心吧，也许不用一年，我就能恢复一级武师。”
欧老眼睛一亮，深叹道：“你往往能说出这么让人深思的话来，我曾经以为你会和那些和你年龄相仿的纨绔子弟一样，缠绵在脂粉之地，现在看来，你比我想象得还要成熟。”
方昊耸了耸肩，微闭双眼，不再说话。
但实际上，这时的他其实是累得已经不想说话，只想迅速恢复气海中的战气，然后再打造下一个剑坯。
仅仅片刻过后，他再次站了起来。
可就在这时，却响起了咚咚咚的敲门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