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勒楞说得倒也有几分道理,不过却被庆叔制止了,“王爷,此话我不敢苟同,大明江山其实摇摇欲坠,各地的官员各自为政,弄得民不聊生,再加上这几年天灾不断,朝廷救济不力,各地的义军四起,大明王朝实际上已经是日薄西山了。”
庆叔的分析头头是道,跟我对明朝的分析出入不大,就是不知道乌勒楞心里是作何打算的呢?
乌勒楞沉默不语,气氛一时有些沉闷。
巴图此时却发话了:“王爷,不知道琪琪格公主现在何处?”
我心里暗自担心,“这家伙终于沉不住气了,不知道萨尔顿王爷怎么回答他呢?”
“额,琪琪格还是个小孩子,到处撒野,我也不知道她去哪里了?”萨尔顿的表情有些尴尬。
“哈哈,王爷此言差矣,我没记错的话,琪琪格都十八岁了吧?都是大姑娘了,怎么能说她是小孩子呢。”乌勒楞神色傲慢,显然对萨尔顿的应付很不满意。
“王爷此番前来,难道不是拜见宗主的吗?”
庆叔的话,让乌勒楞呆了一下,随即大笑起来:“不错,就有劳王爷和大将军领路,本王现在就去拜见宗主。”
我暗自感激庆叔的圆场,“这下好了,可以暂时无虞了,琪琪格这个小丫头,真是命运多桀。”
在萨尔顿的带领下,一行人来到了柳莺所在的大帐,门口的侍女一把拦住了萨尔顿,“王爷,宗主正在沐浴更衣,请各位稍候。”
我暗自好笑,“柳莺这个时间居然还在沐浴更衣,不太可能吧?也许这只是柳莺和庆叔商量出来的计策?我倒要看看乌勒楞如何应对。”
萨尔顿躬身退了几步,“不敢,我等在次等候罢了。”
乌勒楞表情倒也淡定,对侍女躬身行了一礼,我不禁有些诧异:”这个乌勒楞对萨尔顿态度蛮横,对宗主的侍女却恭敬的很,可见他的心机还是很深的。”
大半个时辰过去了,大帐之内依然是毫无动静,乌勒楞明显有些着急了,巴图早已经按捺不住,手握刀柄,怒目圆睁,杀气腾腾的样子令人胆寒。
“宗主的架子可真大啊。”巴图鼻子里冷哼一声,神情有些不屑。
“巴图不得无礼,还不退下。”
乌勒楞见爱子沉不住气了,出言训斥了他几句。
终于柳莺的随身侍女,挑起了门帘,款款走了出来,“各位,宗主有请。”
巴图愤愤不平,抢先一步,就要向帐内走去,被侍女拦住了:“请王子解下佩刀。”
巴图愣了一下,随即发作了:“好大的架子啊,我要是不解呢?”
侍女淡淡一笑:“王子要是不解,能进得去吗?”
巴图彻底被激怒了,“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能耐?”他说完“噌”的一下,拔出了佩刀,对着侍女就用力砍去,我吃了一惊,这娇滴滴的小姑娘,还禁得起你这一刀,也不怜香惜玉了吧?还口口声声要娶了琪琪格呢,就这样野蛮好像不太合适吧。
我刚要出手,侍女却发力了,只见她身形机敏的一动,躲过了巴图的一刀,却顺势向巴图的后背狠狠的踹了一脚,巴图招式已出,已经无法躲闪,一下被踢中了。
“扑腾”一声,巴图肥硕的身躯,重重的趴在了地上。
“哎呦,疼死我了,我跟闹你着玩的,不用这么用力吧。”巴图惨嚎起来。
我暗觉好笑:“就这点本事,连个侍女都打不过,还想强出头,活该倒霉。”
乌勒楞脸上挂不住了,阴晴不定,脸色惨白,却极力隐忍不发。
“红儿,怎么回事啊?得罪客人了吧?”正是柳莺的声音。
“宗主恕罪,他太不讲理了,不遵守规矩,就应该责罚。”侍女杏眼圆睁,怒视着巴图,根本没有丝毫怯懦。
“还不请客人进来?”
柳莺话音刚落,红菱手提长剑,揭开了门帘,“各位,请进吧。”
萨尔顿、庆叔,还有乌勒楞随后进入了大帐,巴图连忙拍了拍身上的泥土,狼狈的跟了进来。
柳莺端坐在大帐的正坐之上,头戴黑纱,红菱进账之后,随侍左右,傲然而立。
“宗主,乌勒楞王爷前来拜见。”萨尔顿躬身行礼。
乌勒楞连忙大声道:“鞑靼部首领乌勒楞拜见宗主。”他说完躬身拜了下去。
柳莺冷冷的回答:“王爷免礼。”
“宗主,乌勒楞此番前来一是拜见宗主,二来也是想听宗主对恢复元朝江山的高见。”乌勒楞神色凝重的说。
我暗自担心,不知道柳莺可曾有所准备。
“王爷,我这次前来就是要联络各部,共同商讨大计,萨尔顿王爷已经跟我谈过了,不知道乌勒楞王爷有何打算啊?”听了柳莺的这几句话,我心中稍定,看来她也是早有防备了。
“小王愚昧,还是听宗主的训示吧。”乌勒楞果然奸诈,始终不肯透露自己的想法,这下柳莺该为难了。
“王爷,前些天我跟铎庆将军还有萨尔顿王爷商量过了,希望他能归附鞑靼部,就由王爷统一指挥,两部落合兵一处,才能一统蒙古各部,等我们壮大了,再挥师南下,一举夺取中原。”柳莺说完看了看乌勒楞。
他的目光游移不定,似乎对这样的好事不敢轻信,这也难怪,这么多年来的梦想就是收服瓦剌,如今这么容易就做到了,他反而不敢接受了,这也许是人之常情吧,幸福来得太快,太突然了也让人不敢轻信。
“宗主,乌勒楞并没有吞并瓦剌的野心,只要能完成复元大业,乌勒楞万死不辞,不在乎一兵一卒、一城一池的得失。”
乌勒楞并不上当,但我觉得这也足够了,再坚持下去难免还会引起他的疑心,不由得给庆叔使了一个眼色。
“宗主,我见乌勒楞王爷说得也有道理,不如各部落还是维持原状,就有宗主统一指挥,两位王爷意下如何?”庆叔会意,主动站了起来说道。
萨尔顿大大咧咧的笑了:“本王一切听从宗主号令。”
乌勒楞呆了片刻,笑道:“鞑靼部也是遵从先祖遗志,一切听从宗主指挥。”
庆叔大笑:“两位王爷,多谢了,如此一来,我们的大业何愁不成?王爷,今天我们久别重逢,当不醉不归。”
也许是庆叔的话,激发了蒙古汉子特有的豪放,乌勒楞也仰天大笑,与萨尔顿和庆叔紧紧相拥。
我对这样的场景有些疑惑,“难道乌勒楞会甘于交出兵权,任由柳莺指挥,这好像不太符合他的性格吧?不管怎样,走一步看一步吧,最好还是去他的营地打探一下,才能未雨绸缪,不至于处于被动。”
想到这里,我决定安排一个可靠的人,趁着两人不备,打探一下他们的动向和打算。
“可是派谁去合适呢?不管是谁,不过最好是个蒙古人才行,这样才不容易被发现,这事应该可以让琪琪格帮忙。”我暗自做了打算,悄悄走出了营帐。
我一下就看见了琪琪格居然正在帐外偷听,神情还是异常紧张的样子,我暗觉好笑,“这个小丫头刚才一定听到巴图在找她了吧?居然还敢在这偷听?”
“咳咳。”
我故意咳嗽了两声,琪琪格惊慌失措,撒腿就跑,我早有防备,一把拉住了她:“琪琪格公主,你胆子不小啊,还不跑远点,还敢在这偷听。”
“呵呵,龙公子,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被巴图发现了呢。”琪琪格摸着自己的胸口,一副紧张的模样。
“怎么样?刚才听见巴图找你了吧?”
“恩,你一定要帮我啊。”琪琪格一把拉住了我的胳膊,使劲摇晃起来。
我沉吟片刻笑道:“我会帮你的,不过你现在得帮我一个忙。”
琪琪格一下变得兴奋起来:“太好了,你说吧,我保证帮你。”
我在她耳边耳语了几句,琪琪格不住的点头,“龙公子放心,这件事包在我身上,我马上就派人去。”
我笑着拍了拍她的肩头:“琪琪格公主,谢谢你,我也向你保证肯定把那个讨厌的巴图尽快赶走。”
“一言为定,拉钩。”琪琪格的样子哪里像是十八岁,分明也就十一二岁,天真无邪,清澈的像天山雪水一样纯真。
“拉钩,我还能骗你吗。”我嗤之以鼻,不屑一顾的说。
“当然了,我听说汉族的男人可坏了,心眼特别多。”我暗自气恼,“这他妈是谁说的啊?巴图跟这个乌勒愣倒不是汉族人,不照样坏得很,还把你娘给掳走了?”
心里虽然这样想,但还是不好说出来,要不然恐怕这小丫头再想起她母亲来,哭哭啼啼的,可是大为不妙。
“汉族的男人是挺坏的,所以你将来嫁人的时候,可一定要找个蒙古人嫁了,知道了吧?”
我想起那天这个小丫头心血来潮,居然说要嫁给我,这下时机来了,正好吓唬她一番,也让她彻底断了嫁给我的念头。
琪琪格好像明白了什么,头摇得像个拨浪鼓:“不是,龙公子,我是说别的汉族男人,我又没说你。”
我早已经在心里乐开了花,脸上却还是一脸严肃:“好了,琪琪格公主,我刚才跟你说的事情,可不能耽搁了,明白吗?要不然巴图再开始找你,我可救不了你了。”我故意叹息着,琪琪格果然变得安静下来,飞也似地跑了。
悄然回到大帐之中,乌勒愣和儿子巴图早已经在萨尔顿和庆叔的陪同之下,把酒畅饮起来,我暗自对这个乌勒愣有了几分不屑一顾的感觉,明明掳走了人家萨尔顿的妻子,居然还敢在这里大摇大摆的喝起酒来,真是不知道这人的脑子是不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