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好景不长,一年之后,云国与北国开战。莫将军临危受命前往边境湘桐岭主持战局。与他一同前去的还有太子,齐睿。
出征的那日清晨,莫嫣很早便起了。洗漱完毕,穿戴整齐后便提了一个包袱去了城门。包袱里装着一件雪狐皮的大氅。还是她去前年随国君去狩猎时猎到的。
城墙上,北风刮过每个人的脸庞。莫嫣将大氅给齐睿披上。
“齐睿,回来后,我们便成亲吧!我跳舞给你看,好不好?”她的眸子亮晶晶的,光华比那珍珠还要璀璨几分。
齐睿眯着眼睛,满腔的忧心忡忡之中竟生出几丝不舍的情愫。
他温柔地替她理了理额前被风吹的凌乱的碎发。“好!你等着我回来!”
“嗯!我等着!”
即使万般不舍,他终究是该离开的。
她独自一人立在墙头,看着那个俊秀的身影越行越远。
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变得不再害怕高处了?只要有他在的地方,她便什么都不怕!
然后的岁月中,她发现等待真的是一件很痛苦的事,因为它太过莫测。战场上有无穷变数,谁都无法预料下一刻会发生什么。她的每一天几乎都是在担惊受怕中度过的,夜晚也不敢入睡,生怕第二日一醒来听到的就是他不幸战死的消息。
人本不该如此悲观,可人一旦有了牵挂便会不由自主的去害怕,这又有什么办法呢!
但她还未将齐睿等回来,便有另一个噩耗先一步传入了京师。
她永远记得那天,宫门前的十里长街一片萧索,天空是惨淡的墨黑色,雨幕像是剪不断的凄情。
她手中拿着那块从千里之外的战场辗转而来的锦帛。朱丹色的字体像是用鲜血凝成,刺目,令人窒息,
十日前的消息,镇国将军莫乾于湘桐岭战场遭人围堵,战死沙场。
她急急被召入宫,没想到,却是这样的一桩事。
她的父亲,天底下最疼爱她的爹爹,便这样,在一个离她如此遥远的地方孤独的死去了。
冰凉的雨丝扑面而来,她抬起手轻轻地擦去脸上的水珠和已经凉却的泪水。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甩开侍从,一个人独自回的府。也不知道该怎样去面对,娘亲沉痛的脸。
让她真正崩溃的是随后发生的一切。
当晚,莫夫人承受不了丈夫死去的打击,用了三尺白绫将自己吊死在房中。
一生相守,终是随他而去。但她们却忘了这个她们唯一的女儿。
一夜之间痛失两位至亲之人,莫嫣经此变故大病一场。
一月之后,齐睿才急匆匆地从边关赶回来。身上的铁甲都还未来得及除去,肩上是厚厚的一层雪屑。
他便这样冲进了莫府,颇有一种不顾一切的气势。
才进门,莫嫣刚喝下一碗苦药,白唇被药汁染的乌黑。见到他进来也不惊讶,苍白的脸上终于染上了丝丝暖意。
“你看,这才是白天呢!我怎地又做起梦来了?”
看她的样子,这样的情况似乎不止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