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很多事情注定是只能错过的,比如说一次很重要的考试,再比如说以场等了好久的电影。有时候,这个注定会错过的东西是一场爱情。
这些错过的东西有些是好的,有些是坏的,老天并不为你特意只去甄选,他只是看你的运气,你的运气好,那么还会遇到其他的,你的运气不好,那么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宛如想,自己的运气真的是很差。她坐在高铁上,窗外的风景急速后退,她这个时候一点都不难过了,人真的是一种很奇怪的动物。
但是她不说话,不和任何人说话,她的眼睛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她想,这些人真的是很幸福。至少是比自己幸福。她猜自己的脸上会是什么表情呢?大概是冰一样的模样。
她的电话也一直没有信号,这个时候她也再没有抱怨了,她想老天大概是在玩弄她,想看看她还能被欺负到什么地步。
车子开得很快,途中不停地和相反的车相互吸引,然后相互分开。她觉得这就像她和袁野,吸引只是暂时的,最后终究是要分开的。
只是不知道,她的人生要经过几次的分分合合,她和袁野,会不会像这个列车一样,分头而去,再也没有相遇?
这都是她一个人的幻想,也许袁野这趟列车早就想要开走了。这一切的想法只是她夏宛如一个人的一厢情愿。
列车很快到了上海,她甚至没有能在车上睡一觉。
等到她下了车,她的手机才有信号了。手机有了信号以后,立刻进来很多条短信,有一部分是短信呼,她看到是袁野打给她的电话,还有几条是袁野发的短信。
“宛如,你在哪里?”
“宛如,你为什么不接电话。”
“宛如,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啊?”
宛如在车上没有回,这个时候可以看出袁野是急坏了。他从来不会以口气发这么多条短信给她的。难道袁野是要和自己分手么?这么急着分手啊。
宛如觉得自己又想多了,如果是真的是要分手,怎么会说这些话呢,这字里行间都是关切的意思,就是瞎子也能看得出来啊。
她正在犹豫的时候,电话又响了,果然还是袁野打的。宛如忙接起电话。
“喂,你终于接电话了。”听到他的声音,宛如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眼泪掉了下来,但是她没有哭出声。无论是什么事情,她都不喜欢让别人知道她脆弱的一面,哪怕她的确是手伤害的那个人,她也不喜欢别人的同情,即使这个人是自己的男朋友也不行。
“怎么不说话?你出什么事情了?我一直打你电话都不接。”袁野的声音焦急起来,宛如一直不说话,是怎么了?
“我……我没事。”宛如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说道。
但是,袁野还是立刻听出了端倪:“你怎么哭了?宝贝,你到底出了什么事?”
宛如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她问道:“你是不是要走了,你是不是辞职了?”
袁野语塞,是的,都是的。我伤害了你的心,可是我爱你。
袁野愣了很久说道:“是的……可是,我是有原因的。”
“但是你什么都不和我说,你无论什么事情都不和我商量。”宛如说。
“你相信我,这次真的是一个意外,我本来是想告诉你来着的,我不想瞒着你的。”
“可是现在呢。你辞职了么?”
“是的,我已经辞职了。”
宛如觉得自己的心冷了下去,这个口口声声说爱自己的男人,其实根本没有把自己放在心上吧。
“那你现在还打电话给我做什么?你一切都做好了,这个时候打电话给我是要通知一下我么?我不是你的女朋友么?我只是一个通知一下就可以走开的人么?”
宛如觉得自己真的是丢脸透了,她觉得全天下都在看着自己,看自己是多么地傻,是多么地无用。她什么都不顾了,她一个劲儿地哭,甚至是连袁野说了什么她都听不到了。
她觉得自己这辈子的眼泪都在今天流光了,这个人要离开她了,而她还爱着他。
我们说,如果我们年幼的时候,受到过某种伤害,我们会希望快快长大。因为我们觉得长大了就有力量保护自己,长大了就可以躲开伤害。
可是我们不知道,长大实际不可以躲开任何伤害,只能让我们明白,一切的这些伤害,在我们看来是多么平常的事情。爱情给予心脏的每一次创伤,都是多么平常的感悟,既不轰轰烈烈,也不多么地疼痛。
这就是成长。
可是,今天,宛如觉得自己又变成了很多年前那个站在村头口看着爸爸妈妈远去打工的孩子,而她什么也做不了。她即使那么卑微地哀求,天地也还是那天清晨灰蒙蒙的样子,不为她独独开恩。
她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她只知道袁野还没有挂电话,袁野说:“宛如,宛如,我们见一面吧,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的。我们见一面说清楚。我会都解释给你听的。”
她停止了哭泣,说:“好,我听你的解释,你在哪里?”
“我已经到了杭州了,刚刚打你电话你一直不接。”
宛如忽然好想笑啊,这不是天意是什么?他
到了杭州,而她到了上海。
“我已经在上海了。”
两人同时在电话两头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然后袁野说:“没事,我再回来,你在那里等我。”
他没有挂电话,直接走到售票处:“小姐,给我一张立刻到上海的票。”
“不好意思,今天的已经没有了。”
宛如说:“没事,我过来吧。”
可是她到了售票处一问,也已经没有票了。
袁野说:“不要难过,我坐汽车过来。”
汽车站离火车站不远,他很快就已经到了。
“今天多上海的票?小伙子,今天的高速公路全部封掉了,那么大的大雾你看不到啊。”
宛如在电话里听着一切,袁野正要说话,宛如先开口了:“袁野,你不要说了。也许这是天意。”
“什么天意,我不信!”他怒道,“老天和我作对,我偏不顺他的意思,我今天偏要到上海,我一定要见到你!”
“可是,这样有什么意义?”宛如说,“我的意思是,我们可能本来就是合适,我们不该在一起的。”
袁野沉默了,宛如这是什么意思。他不敢再说什么,他怕宛如说出一些让他害怕的话来。
“不准说。”他低声求道。
“你冷静一点听我说。我们有什么话在电话里也快出说清楚的。”她说。
袁野不能冷静,电话里怎么可能说清楚,他如何解释自己的身不由己,他如何在电话里祈求宛如原谅他,原谅他的情非得已。如何在电话里让宛如等他?
他觉得自己实在是太自私了,可是他不得不自私,爱情不都是自私的么?
他犹豫了很久,最后说:“好。”
宛如说:“那我们这是要分手么?”
“不是!”袁野激动道,“我绝对不会和你分手,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除非你对我说,袁野你滚,我不想再见到你,否则,我永远不会和你分手。”他有些激动了,他怕宛如说分手。
“你不愿意好我分手?”宛如问。
“不愿意。”袁野斩钉截铁地答道。
“好。”宛如说,“那我们就不分。”她的语气平平淡淡的,但是只有天知道她多么地开心。
“那你愿意等我?”袁野继续问道。
“你要我等多久?一辈子么?”
“不会,最多是一年,我一定会娶你。我会回到你身边的,我家里出了一点事情,我父亲病了,我一定要回来照顾他,他的时间不多了。”袁野的声音暗淡下去,他知道自己这样的要求很过分。
但是宛如说:“好的。其实,你让我等一辈子,我也愿意的。”
这一夜,后半夜,云开雾霁,月明星稀,如果有人到这个时候还没有睡的话,就可以看到,后半夜的天空美丽得不像话。
世界上,有人欢笑,就会有人忧愁。佳倩连电话都没有空接。无论是谁打来的,无论是多重要的电话,这个时候都不要来烦她。
一万组数据,要用手一个一个输进去。那是多大的工作量,一移开眼睛,这个数据就会出错,那他就要全部重输。简直就是在折磨她。
工业园区的灯光已经渐渐地熄灭,只有这里还亮着一盏。佳倩的胆子大,这个时候根本没空想那些妖魔鬼怪,她想,要是世界上真的有妖魔鬼怪,那么正好,出来吧。她要把他们一个一个抓下来做苦力,为自己工作!
刘经理这个时候在她的在她的心里已经是老妖婆一样的存在了,自己这个仇是一定要报的,只不过机会要找好,否则容易被反咬一口。
本来美成集团一直是六点下班,可是现在已经是九点了,佳倩的工作还没有完成三分之一。那么多的数据,为什么不叫技术部门的人了导入啊,她甚至恶毒地想,索性瞎输输好了,反正可以拖刘经理一起下水。
这个时候,办公室里的人已经几乎走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