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发生多少让青年男女痛哭流涕的事情,公司都是一个无情的存在,它还是需要人们像机器人一样工作,像机器人一样忘掉和自己有关的一切。
所以,不关宛如和佳倩发生了什么,她们都还是需要回来工作。宛如请假了,但是佳倩就没有那么好的命了,她今天奔波劳累,到处窜场了半天,最后还是要回来上班。
佳倩正吃起司蛋糕吃得开心呢。忽然有一个电话进来了,这个电话她很熟悉,是总经理的,这个老淫棍这个时候找自己有什么事情啊?佳倩看了看表,离部门开会还有一会呢,她接起电话。
“佳倩,你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佳倩挂了电话,立刻打给小张:“喂,老淫棍找我,如果我半个小时内没有出来的话,你记得来他的办公室找我。”
小张说:“宝贝,要我说你什么,你的胆子真是太大了。好的,你去吧,我会及时地英雄救美的。”
“哎,谁叫这样刺激呢?”佳倩说着把电话挂了。
她知道总经理为什么对自己亲睐有加,她也知道组织总经理对自己下手的唯一的办法就是让自己变成一个对他而言有用的人。
佳倩拿起桌子上的资料,远远地看了一眼刘美华,她还在低头工作,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这里。
佳倩来到三楼的总经理办公室,总经理果然已经再等她了。
“佳倩啊,坐坐坐,你已经很久没有到我的办公室来啦。”他说,“怎么啦,不会是故意躲着我吧?”
说着,他的眼神就扫视过佳倩的全身。他给佳倩到了一杯水:“最近工作怎么样了?你上次推荐的那个夏宛如,那是很不错啊。我已经成功地让她当上了组长了,你要怎么谢我啊。”
佳倩笑道:“总经理,我看这回,恐怕是你要谢我才对。”
总经理被她这话说糊涂了:“小陈,你说这话我就听不懂了,莫非你是给我带来了什么好消息?”
佳倩说:“我带给你的,可是只是好消息啊。从我进公司以来,采购部的经理,就一直是刘美华,她是一个经验丰富的领导,可以说是非常地适合这个位置,只不过,她在这个位置上做的太久了。”
总经理笑着说:“佳倩,听你的意思,是想取而代之啊。不过,我不知道这是什么好消息?是谁做这个位置有什么区别么?”
“您真的觉得没有区别么?如果真的是,您怎么会统一把夏宛如放在采购部组长的位置上?这么多年,刘美华把采购部经营成了铁通一片,任何人想要打入内部都是不可能的。除非……”
总经理的眼睛眯了起来,没想到这个佳倩不只是长得漂亮,人竟然也不真的聪明。的确,他在这个位置这么多年,和副经理的争斗一天都没有停止过,他每天都想进入到采购部的内部,就好像副经理每天都想进入到销售部的内部。
这些明争暗斗没有一天不在上演,可是能看清其中暗流的,除了一两个身在其位的人,其他一律不知道。
没想到这个佳倩竟然能知道自己的处境,果然是个妙人。
总经理说:“有意思,你继续说下去。”
“不知道总经理知道不知道有一家公司叫朋达?”
“有印象,是我们最近的供应商。”
“是的,这家公司是我们最近的供应商。不过呢,刘美华毅力要求一定要提前把朋达提前选为常用供应商。我们公司对于常用供应商的考核不会那么地严格,我很奇怪,为什么要那么地信任一个以前都没有合作过的厂家?”
“听你的意思,你是有些发现?”
“是的,都在这份报告里面。”佳倩把自己手里的报告递给总经理。总经理拿起来看了一眼,就知道这是自己这么多年一直想要的东西。
总经理问:“好,你做得很好,我的确是要谢谢你。你告诉我,你要什么,我会尽力满足你的。”
佳倩笑道:“总经理,我要什么你一向是知道的。不过呢,这次我什么都不要,就当是你上次帮宛如的回礼吧。”
真是个聪明的女人,总经理在心里想。女人一旦漂亮,一定要聪明,否则,漂亮就会变成罪恶。
这个道理佳倩早就懂了,所以她拼命地让自己变成一个合格的女人,一个合格的聪明的女人。她和宛如不一样,一直没有人可以保护她,所以她学习自己保护自己。
那天在宛如的记忆中一直无法消散,在佳倩的印象中是自己和宛如说话的最后一天。女人的友谊就是这样,以相互谈话投机开始,以坚决不再互相说话结束。宛如有的时候会怀疑到底发生了什么,到了后来,她甚至无法回忆起那天的记忆,她只能记得自己好像不停地哭,不停地祈求这一切不是真的。
其他的关于心痛的感觉,关于难过的记忆,一下子好像都不存在了。
就好像有人在她的记忆来开了一条小路,只要她一选择走这条路,就会被引导到另一条不相干的路上去。
宛如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得了抑郁症,但是刘青说不用担心,他会一直陪在宛如的身边。说实话,到了这个地步,宛如是不再会相信任何人的话了,可是刘青的确做到了,他丝毫没有离开宛如的意思,宛如和他在一起,第一次觉得安心。她知道这个男人,不会离开她。
但是,有的时候她还是会想起袁野来,她不知道自己要花多长的时间来忘掉袁野。她觉得自己已经不恨任何人了,她也不恨佳倩了,但是她还是没有和佳倩说话的勇气,也没有和袁野重新认识的勇气。
袁野,在她心里依旧是不可以惊动的一处软弱,所幸,刘青一直很理解她,也不会强迫她。
她和刘青住到了一起,因为佳倩搬了出去。但是说不好是刘青先和宛如在一起的,还是佳倩先搬出去的。
好像是刘青一提出要和宛如在一起,佳倩就搬了出去。那一天,宛如终于觉得自己前半生的所有非血缘关系的亲人,都离开了自己。她终于知道痛彻心扉是什么感觉了。
不过刘青是一个很好的男人,他比袁野要体贴的多。无论是在公共场合两人用餐时为她拉开椅子,还是熄灯之后两人在黑暗中的耳斯鬓磨,都是那么的体贴。宛如说不出他什么不好,不过就是会觉得缺少了什么。或许这就是爱情的真相吧,或许这就是婚姻的真相吧。
所以,在春天来临的时候,刘青像宛如求婚了。理所当然地答应了,没有什么拒绝的理由,婚戒被带入到自己的无名指的时候,宛如恍若隔世,那个男人还好么?自己的手指头上本来带着另一枚戒指,是袁野送给她的,但是在自己落水的时候丢了。
不过宛如记得那个时候恍恍惚惚间有人把自己报了起来,那个人是那么地高大,他的身上有种好闻的味道,让自己那么安心。她记得那个人拿了自己的戒指,不过她后来问过刘青,在救起自己的时候是不是拿了自己的戒指,刘青没有说什么,只是摇摇头。
刘青不会对宛如说谎,那么他一定是没有拿,不过刘青为什么好像有什么瞒着自己一样,宛如也不想知道了。
在这半年里发生了许多的事情,宛如已经是采购部的经理了。不知道为什么,刘美华忽然被查出来贪污公款,不知道为什么总经理就选了她当采购部的经理,公司里谣言纷起,不过她也有了一些应对的经验。
她没有为难过佳倩,她的心里还是想要和佳倩和好,因为她觉得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如果她和袁野只是一段梦,那么不如就让那段梦过去吧。
但是佳倩好像一直有意地躲着她,有的时候说话也会叫她经理,有着一种疏远的感觉。宛如好几次叫佳倩到自己的办公室来报告工作,想要和她把话说透,可是佳倩总是避开她。
这样,半年就过去了。时间过得特别快,人的一生也是。有些人的一生还比别人的要更短一点。
有一天,佳倩忽然坐在哪里发呆,小张发邮件问她怎么了。
佳倩说:“你知道么?袁野的父亲死了。”
小张惋惜道:“怎么会这样,他不是老年痴呆症么?”
佳倩说:“是啊,他是自杀。他也不是一直忘记,到了病发的后期,他的记忆混乱缺失,他承担不了这样被世界抛弃的过程,所以自杀了。”
小张安慰她道:“宝贝,我知道的,你为了他们已经尽力了,可是有很多的事情是人力没有办法挽回的。”
佳倩说:“我知道。我只是不敢相信……”
不管如何,这个世界还是有很多宛如不知道的真相。这些真相看起来是那么地伤人,其实也可能是保护一个人的铠甲。无论你觉得多么地孤独,都要相信,这个世界一定有人在为了保护你默默地承受大部分的恶意。
刘青的吻落在宛如的额头上,下雪了,真是浪漫啊。
宛如想,自己经历了那么多,是不是就是为了等到刘青呢?虽然这样地平淡,但是这样得安稳。她和袁野,果然是不适合的,不止是家境样貌上,即使是性格上,他们也是不适合的。
那只是她做得比较久的一场梦吧。
宛如和刘青要结婚了。刘青的意思是,把婚礼放在情人节的那天,不过宛如说那天结婚的人太多了。所以他们重新选了日子。
宛如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因为那天人多,还是潜意识里不想把这一天拿来结婚。她是爱刘青的,但是,她想在自己的心里给有一个人留一天,这个人属于她的青春,属于她过去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