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毒事件并没有在阿索姆再次上演,反正神秘组织的目的已经达到,并且造成了第一精锐师大量的战斗减员,如此一来就算不采取任何行动第一精锐师也要花上不少时间去补充兵员和进行休整,尤其是在其空中优势被逐渐削弱的现在。
当然,伊凡也很清楚自己目前的处境,他急需找到一个突破口来打破眼下的僵局,既然罗德西亚方面也拥有了火器和神秘组织的魔导技术支持,那么伊凡就必须一改往日的指挥观念,将第一精锐师的发展重点放在远程攻击和地面部队的构成上,而且航空兵的对地打击能力也要加强,但要做到以上这几点,目前的装备就不太适用了。
为了制订出一个完善的对策,伊凡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三天没有出来,尤丽提雅和艾米莉亚虽然有心想去照顾伊凡,但第一精锐师的大小事务就已经把她们折腾的够呛,更别说还有巩固占领区的防御和物资调运这些头等大事,尤丽提雅和艾米莉亚恨不得能学个分身术或者找个孪生姐妹来分担一下。
伊蕾莎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去,先是带领技师们维护航空兵和陆战兵的驱动铠,接着还要维修战斗中受损的各类装备,等到这些工作都忙完了还要去处理那些回收来的驱动铠残骸,作为一个兵器开发和制造者,看见自己的心血变成一堆废铁时,那种滋味并不好受,更何况上面还残留着斑斑血迹,令人触目惊心。
占领阿索姆过了三天,城内除了偶尔有些小偷小摸的事件外治安还算不错,百姓们也没有表现出敌意,即便是清剿匪兵时造成了不少平民死伤。这一切还多亏了尼古拉的暴敛统治和布莱特麾下第三军的臭名远播,比起他们俩,当然是爱莉卡皇女要更好的多。
艾米莉亚沿用伊凡一贯的安抚政策也初见成效,阿索姆的百姓很快便接受了梅布莱卡的统治,并且投入到各项生产和维修工作当中去,而且各项政令的颁布与实施比起莫里克城还要更加容易,这点大大出乎了艾米莉亚的预料。
第一精锐师没有进驻原先第三军驻扎的军营,而是在城内的空地上支起了行军帐,原因是担心军营里会有敌人设置的魔法陷阱或者破坏型魔导装置,毕竟在遭到了守墓者之林的攻击之后,这种可能性只会增而不会减。
因为有着各种各样的担心,所以伊凡的临时指挥所也只能设立在租用的民宅之中,好在当地百姓非常配合,不但主动提供房子场地,还为指挥所的日常运作提供一切可能的便利。
直到第一精锐师进驻阿索姆的第四天,伊凡才从自己的房间里出来,他这刚一出门就碰上了艾米莉亚、尤丽提雅和伊蕾莎,这也是他们三拨人这些天来的头一次碰面。
三个女人就像是约好了一样来找伊凡,看来是打算把最近的情况向他做个汇报。而伊凡也像是找到了摆脱困境的方法想和众人商议,他们四人的默契差不多到了心有灵犀的地步。
伊凡先是招呼艾米莉亚她们在客厅坐下,等他梳洗过后才开始听取三人的汇报。
“伊凡,这些天你不在,我没经过你同意就把部队的战损消耗上报了,你不会怪我吧?”
艾米莉亚战战兢兢地向伊凡询问,因为伊凡这几天没怎么打理,长出的短寸须给人一种十分威严的感觉,就连这些平时寸步不离的女性们都有些畏惧。
“我不是全权委托给你了吗,你就看着办好了。”
听见伊凡的回答,艾米莉亚这才把悬着的心放了下来,但艾米莉亚的放心却不是因为伊凡给的免责声明,而是伊凡回答时的声音依然是那么的温和,和平时的他并没有什么区别。
“那阿索姆城要不要和莫里克城一样实行自治?”
尤丽提雅是平民出身,更懂得百姓们需要什么,在艾米莉亚接替伊凡指挥军队的这段时间里,阿索姆城的大小政务都是尤丽提雅一手经办,所以她才会向伊凡提出这个问题。
“不用,这种时期把主导权交给平民百姓并不是一种明智的做法,还是先由军方统辖,等到局面稳定之后再把权力移交给国内委派的行政机关。”
“可是莫里克城已经实行了自治,这样一来我担心阿索姆城的百姓会……”
“这点你不用担心,百姓们只关心自己明天是不是能过得好,不会费心去考虑是谁统治着自己,即便是有,那也只是极少数人。”
虽然伊凡这么说了,可艾米莉亚也还是抱有同样的担忧。
“可是莫里克城的自治已经给百姓们树立了一个榜样,也许会有更多的人希望获得自治权,这样的话难免会造成一定程度上的社会混乱。”
“莫里克城的自治只是暂时的,当初因为敌人在粮食里投毒,形势危急之下才用了这么一个策略,目的只是为了稳住民心而已。”
“可泼出去的水怎么收回来?难道还要让自治政府解散不成?”
伊凡摇了摇头。
“当然不是,要收回自治权必须有个缓冲过程。首先让皇女陛下签发一个委任令,将自治政府纳入皇室的直接管辖,接着再借由升任和人事调动,把自治政府的主要成员调到其他地区任职,补充人员自然是由皇室指定,用不了多久这个自治政府就会被架空、名存实亡,被取消也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我明白了,真不愧是伊凡,能想到这么好的办法,既不会引起百姓的反感,又能解决眼前的矛盾,真是一举两得。”
虽然艾米莉亚觉得这个主意很好,尤丽提雅却像是有心事一样一言不发,但这并不妨碍伊凡他们继续谈话。
接下来是伊蕾莎,不过她看起来面色有些憔悴,精神也不是很好的样子。
“伊凡,这次战斗损失太大了,二十三名魔装兵阵亡,还有十几个人的下半生都要在病床上度过,我们……”
伊蕾莎的话才说到一半就被伊凡挥手打断了。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也知道你心疼这些宝贝精锐,但你也必须清楚地认识到一点,我们在进行的是一场战争,战争中无论是谁都会面临死亡的威胁,不光是这些精锐的魔装兵会时刻面对死神的召唤,其他的士兵和普通百姓也一样。”
伊蕾莎沉默了,她知道伊凡的心也疼,否则也不会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几天不出来了。
“魔装兵也是士兵,他们精锐是因为训练有素和装备精良,但绝不是什么宝贝,他们必须经受住战争的考验才能最终成为我们的王牌。”
“是,我懂了。”
伊蕾莎的回答有些无力,但伊凡知道她是真的明白了,遇上这种事谁都不会好受,更何况是以母性著称的缇比斯族女性。
“当然,作为这支军队的统帅,我对士兵们的伤亡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如果我能早一些改变进攻策略的话,这些帝国的勇士们就不会枉死了。”
一听这话,艾米莉亚不干了。
“伊凡!你这是什么话?自责吗?”
“算不上是自责,充其量也就是个自我检讨而已。”
“可你刚才也说了,我们在进行的是一场战争,战争中哪有不死人的,无论是谁都一样,在死亡面前所有生命都是平等的。”
“我知道,可我的一个决定,哪怕是一句话,都能左右几百、数千,甚至上万人的生死。”
眼看艾米莉亚说不过伊凡,尤丽提雅开口了。
“伊凡,你觉得那些士兵是为了什么才加入到这场战争中的呢?”
“为了保护自己的国家、家园和亲人。”
可听完伊凡回答的尤丽提雅却摇了摇头。
“我很高兴你没说出他们是军人,必须服从命令这种理由,但你回答的也不完全正确。”
伊凡没有回答,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等着尤丽提雅揭晓答案。
“这些士兵们都是加入军队不到半年的新兵,他们加入军队的初衷的确是像你所说的那样,可在经过严格的训练,成为第一精锐师的一员之后,他们的心态有了稍稍的改变,他们以能够进入帝国最精锐的部队而骄傲,这就是所谓军人的荣誉感,就像我们武者的荣誉感一样。”
“嗯!这我明白。”
“在攻入罗德西亚之后,士兵们的心境又发生了变化,那是在看见罗德西亚人民受苦受难、统治者昏庸无能的情况下,他们觉得自己很幸运,有一位仁慈的皇女和一位非凡的统帅。我经常能够听到士兵们谈论当初那些严格的训练,如果没有当初的那些严苛训练,也许他们早就在战场上丧命了,而这些都是你的功劳,不是吗?”
伊凡知道尤丽提雅的良苦用心,以这种旁敲侧击的方式让自己明白,如果不是自己带来的先进技术和训练理论,也许这些士兵们根本活不到现在,更别说攻入敌国腹地了。
“谢谢你,提雅,我明白了。”
伊凡振作起精神,并且拿出了他最新制订的方案。
“好!现在我们来谈谈下一步该怎么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