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界,鬼门关。
悬在半空之中的铁锁之上,铺满了琉璃瓦片,幽幽绿波从瓦片之上,向外反射而去。铁锁倒影在瓦片之内。铁桥对面,深黑的窟洞,窟洞之上,赤炎一般幽幽燃起。古老的篆书体,写着“鬼门关”三个字,听来便让人大为惊骇又似恐惧的三个字,不同人界。
这三个字如是金黄火焰,淡淡燃起,速度极是均匀,倒同人界所见的鬼火石,无所差异,四颗獠牙含着“鬼门关”三个字,人人看来怎不恐惧。
却也奇怪,鬼门关口,居然无人看守,黑色的身影,幽幽飘动,如是火炭,不断的来回而转动,这难道是看守鬼门关的守将不成。
铁桥之下,黑色滚滚江水,水流速度极是欢快。偶尔有红色的游鱼突然跳起,突然又落下,从它身体上,滴落去的水滴,居然是发着绿色光团,如是萤火虫之上的光团一般,很淡,很淡。
随说这浪涛流的速度极快,可不知所因,他居然发不出声响出来,红色的水蒸气,仿似人的血液一般,向铁桥向着黑色的天空向上飘去。
铁桥不知是何原因,居然一直不停般,来回摇动,却从上面发不出任何之声响出来。
一道光泽,突然从铁桥之上闪来,玄清色的光芒中,一个黑影突然落在了地面,黑色的斗篷,发出扑哧声响,从黑袍内处,又玄青色的亮芒,向外扩散,如是烟雾。越散越淡,最后终于散尽。
鬼门关这处,突然刮来热辣辣的狂风,风中好似掺合大蒜和辣椒的骚味,黑影右手向前一摆,手上闪起绿色光波,轻纱一般,不知用的是什么功法,蓝色的光泽突然一闪,围绕在自己身体之上旋转了起来,马上他像是屏障一般,完全的将自己身体包裹在内。热风吹来居然接触不到他的身体,但他还是如常,呼吸着鬼界稀薄的空气。
赵璟释,向着眼前一切地方,看了看,转过身对视向鬼门关三个字,他缓缓道:“鬼门关!”赵璟释将这三个字念的很轻,念的很清晰。进入鬼门关的入口在眼睛对面,只有走上琉璃铁桥,才可入得鬼门关。赵璟释又轻轻道:“罗菲,你还在鬼界么。”那女子的身影突然在这刻显现在自己脑海之间,喊出罗菲二字的时候,语气中怎么不是带有许多的伤惋,好似说出这一句话,很为艰难,心扉之中,静静一片,不知是因为激动,还是想起其别的事情,身为天离教的赵璟释却从眼角落下泪珠。
他望着对面的鬼门关三个字,怔怔的站着。马上,他又将头轻轻抬起,斗篷依然在热风的吹动之下发出扑哧声响,棕色长发也随斗篷在方中,任意飘荡。他仰望着黑色的苍穹,心中无数质疑。鬼界的天是黑色的,鬼界的云是红色的。仰望着天,赵璟释马上又将眼睛微微闭上,居然在闭上眼睛的那刹,雨露一般的泪花,模糊了自己双眼。又似当年被囚禁在鬼门关之内情景一般,那个时候,自己所面对的是一块白色石头,用尽自己灵力,将那石头,凿磨成罗菲的模样。
每天凝望着石头,日如一年,继续着自己的生活。赵璟释向着对面鬼门关缓缓走起脚步,踩在了来回摆动不停的铁桥之上,说也奇怪,就在赵璟释右脚接触到铁桥时刻,铁桥突然停止摇摆,静止起来,石桥仿似也是有着感天动地的灵力一般。赵璟释从铁桥之上缓缓的向前而走去,他的整个身影已经倒影在了铁桥之上,两个身影,一个在上,一个在下,上面的是自己,下面的是自己影子。两个身影来回而接触,向着前方远方,渐渐移动着。寥寥几分,赵璟释从石桥之上走过,来到了鬼门关之前,再一次的,他将头微微抬起看着鬼门关三个字。
突然间,鬼门关三个字上的金芒变成了绿芒,洞窟深处,微微传来了石门开动声音。
缓缓的。
地面仿似突然震动了一下,赵璟释向着鬼门关内看去,白色的光芒突然从里面照射了出来,原是伸手不见五指,现在却是,琳琅满目。赵璟释向着鬼门关内,看了一眼,踏着脚步向鬼门关内走了进去。
赵璟释也是疑惑,居然在这里没有一个人看守鬼门关入口的鬼将。心中虽然疑惑还是向着鬼门关之内走了进去,哒哒的脚步声,不断的回荡在鬼门关入口之内,自己也是随时堤防,深怕有鬼将突然对自己而袭击。
黑色斗篷在鬼门关入口之内,来回而抖动,很快的时间,赵璟释便从这洞窟之内再也看不到他的身影,自然已经入得鬼界了。
鬼界,转轮台。
赵璟释从鬼门关之内进来后,一直向着东方而前进,最后来到了一个叫做转轮台的地方。四面如是漩涡一般的镜子,高高立在四面天空,向下微微倾斜,镜子之上,发出白色的亮芒,将转轮台地面之上照的特别明亮。站走在转轮台上面的赵璟释,完全找寻不到自己影子藏在何方,他向着四面镜子扫视了一眼,依然如此,没有发现任何生灵的存在,篆书体写成的转轮台三个字,赵璟释又是怔怔的看着。阅历《七界古卷》这里便是人死后,最后一面看自己子孙后代的地方,在这里可以看到,自己在人界做过的那些好事那些坏事。他不愿看到自己做的好事是什么坏事又是什么,他只是想知道,当年离开罗菲以后究竟都发生了什么,罗菲究竟是患了什么病而离开了自己的,他脑海间想着这个问题,最后他的头微微抬起,向着转轮镜看去。
白光轻轻旋起,转轮镜上飘起了些许白雾,白雾围绕在转轮镜之上,四面镜子突然一闪,白光更是明亮,在镜子之内,终于显出了罗菲模样出来。赵璟释第一时间看到这熟悉的身影出来之时,不知为何,自己的心突然之间跳动的厉害,噗通噗通,仿似这个人,突然出现在了自己面前一样。
泉州,南疆沙漠,十九年前。
乌云腾腾的沙漠之中,一个女子呆呆的站着,他看着远方,那个熟悉的身影,从自己面前慢慢消失,他的眼角含满泪珠,目送着这个熟悉的身影,从自己眼前缓缓消失。那身影转头向那女子看了一眼,马上又转身。一只白色的飞禽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他轻轻跳了起来,站在了飞禽脊背之上,他依然面对着远远看他的女子,很快的时间,自己便同,白色飞禽子在半空之中消失了去,无隐无踪。
地面上的女子,不知是何原因,脸上早便是泪流满面,他看着远远离自己而去的人影,现在已经看不清了,他缓缓的转过了身,向着沙漠另一个方向,慢慢的走着,走回了生长几许木草地方, 沙风吹来,在树在沙漠之中任意飘荡,发唦唦声音,草也是来回摆动,一个不算多大的水潭之上,有游鱼突然跃了起来,马上钻进了水中。水面粼粼波光。一道又一道涟漪向外而扩散开来,越散越远,直至消失不见,那女子站在湖塘之前幽幽的愣了半晌,好似看到什么,好似又想到什么。拿起手帕擦拭着自己额头之上些许泪珠。面无表情般,向着前面不大的一个木屋走去。
走进木屋,静静的坐在一个小桌之前,端起一杯茶喝了起来,就在这刻,她的房屋好似受到什么力量,猛然一击,门突然被劈开,两个莽汉向着木屋内冲了进去,莽汉脸上布满狰狞可怖之表情,他们同女子对视了一眼,女子抖动了一下身体,忙将茶杯放在了一起,站起身,向后连退了几步,脸上满是惊恐表情,莽汉向着女子又是多看了一眼,眼神之内也是充满无数惊恐,颤动的手,颤抖的身体。她惊道:“你们是?”
两个蛮汉向着她仔细看了一眼,突然不知所故,大笑了起来,一条白绳向女子身前而横来,马上便将自己的身体缠绕了起来,蛮汉将绳子一摆,女子马上跌倒在地。两个蛮汉看着女子面上却无表情,他拉着女子从屋内走了出来,屋外还有十多人,紧跟在一个壮实非常的野汉身后,野汉坐在棕色的骆驼背上,手拿着长长阔刀,整个人似睡非睡一般,他们好似对这个女子已经窥视很久一般,女子被白色绳缩捆绑着两手,紧跟在骆驼背后,向前而走去,可那白绳上,像是布满了剑刃一般,居然在他的手臂之上,搁下了几道深痕,红色的深痕直陷下去,有红色的血液突然渗了出来,已经将白色绳索染红,站立的所有人,好似故意一般,看着罗菲手臂之上的血迹,微微含满笑容,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骑在骆驼背上的蛮汉,一把阔刀抱在自己怀里,整个人似睡非睡一般,如是打盹样子,闭着眼睛,马上又睁开眼睛。骆驼的脚,开始向外而迈开,向着远方轻轻走去,渐渐的从这小小水潭面前离开,向着荒僻的沙漠深处走去,女子跟在后面慢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