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昨晚吃炒河粉的小吃店，武毅要了两份牛腩粉，以及还有两份蒸排骨……
其实很多在街头开着小吃店的不一定就是本地人，有很多都是对于这沿海城市的开放政策吸引过来的周边外省人。
看着店内人并不多、武毅熟练的用茶水将筷子泡了一下，又用纸擦过、才挑起一根粉尝了一下；嗯，不错，都还是那个味道……
给姐夫弄了三份，交了钱、提着系好的袋子就要出门，迎面碰上一个带着眼镜、一副愁容，准确的来说应该是一个中年模样的男人；由于天热，穿着一件背心、只是已看不出当初的颜色、给人感觉很脏。裤子上也都是污渍、已差点看不出原来的那种颜色，应该是解放军穿的那种橄榄绿军裤，只是本来应该拴上腰带的裤腰上只系着绳子；这个绳子还不是一般的绳子、好像还是在哪捡来的那种解放鞋上的鞋带、这从带子上末端的样式就可以看出，使武毅怀疑是不是他一使劲鞋带又或裤袢就会断的那种感觉。
脚上穿的更是夸张，本来是人字拖、但原来的朔料带子没有了，就直接用布条将脚连同拖鞋底一起捆上、这样也算是拖鞋了，只是这拖鞋睡觉了可是不好脱；他手上都是灰，手里提着一个化肥袋子，俗称蛇皮袋子……
看到他这个样子、武毅觉得就连老家要饭捡垃圾的都比他强，好像还好几天没有吃饭的样子，脸色蜡黄肚皮扁不拉几的，武毅有些奇怪、难道这人精神有问题！要不都说广州遍地是金、他那么大的人竟然找不到活干，混成这个样子、不知道是倒霉、还是人笨。
正疑惑间，突然听到这貌似精神有问题的货猛地开口说话，倒是将武毅吓了一跳。
只听他说道：老板、招不招工？
武毅听出这腔调里带着东北方言，就是再过十几年后、红火起来的东北二人转又或电影电视剧里的那种方言。
你会干什么？就在一旁站着、刚找完武毅零钱的店老板从上到下打量一番后问他。
会端盘子洗碗，扫地擦桌子还有洗菜，晚上还可以看门，这被武毅看似精神不正常的人说道。
老板正要说话，这时从外面进来个中年女人，一见到眼前这似是求职的货、便大声问道，怎么又是你怎么又来了…… 说着走到店老板身边对着店老板说道，他就是上一次我给你说的那个人，在这里干了三天摔了十一个碗、九个碟子、最后将咱们鱼缸也碰烂了……
听到似是他老婆模样的女人解说，店老板道：哦，就是你呀，你这种人也能服务人，我看别人服务你差不多……
咦、不对呀，还是你的店啊，我说了要离开这一区域的、怎么转来转去又转到这店里了！
武毅不禁有些好笑、原来这货不但人笨，还是个路痴……
好在这货感慨后还知道道歉，对着俩人鞠了一躬，嘴里说道：对不起老板老板娘。
店老板：本来想让你赔的，看你这个样子也拿不出钱，就算了，至于你想在我这里打工恐怕是不行了，你还是走吧。
听着他们一番说话，看他表情行为不像是精神有问题的人默默低着头提着袋子出门而去，武毅心里一动跟着出了门，叫他一声、大叔，你是哪的……？
说着话陪他在店外路边的树荫下坐下。
唉，说来话长、一言难尽啊……
看着他一直盯着自己手里的袋子、香味不时的逸出传来，估计他应该是饿了，武毅便将袋子递到他手中、你先吃吧，吃完后再聊。
可以想到，一个好几顿没有吃过饭的人、突然有饭吃了，会是什么感觉。
听完他的故事，武毅也感到很无奈，厂子倒闭、自谋出路，上有老要赡养、下有小要哺育，中间还有荣辱与共不离不弃的老婆……
这是这个时代的通病啊，现在还好一些毕竟下岗又或倒闭的厂子人不是很多，只是某些区域偶然性的……九几年时那一次下岗潮，席卷全国、有多少个家庭突然失去依靠，生活艰辛度日如年啊，虽然自己也支持国家改革，是、不改革就没有出路。但亏着了老百姓、中国的老百姓最苦、也是最无奈的弱势群体……
事情发生了、只能被动接受。
对于他的遭遇深感同情，武毅便问道：那你以后咋办？
这叫赵峰的微一叹气说道：不知道我还会有以后吗！过了今天不说明天呗。
武毅：那你家里咋办，老婆娃娃老人。
唉，这也是我最放不下的，老婆在家里去小饭馆洗碗刷盘子、四位老人已干不动了，家里孩子倒是懂事、帮着干些家里力所能及的活，我回去的话、或许要好些，但以往的辉煌落魄到这个境地，还不如在外面混呢！赵峰感慨道。
武毅：那你以前是干啥工作的？
赵峰：机械厂、我是干技术的。
武毅心里一动，都生产啥机械?
赵峰：啥有需求就生产啥，不过都是中型机械、大型重型由于设备问题造不了；一般就是造个溜子、绞车等还有来料加工……大都是煤矿上用的东西，东北煤矿多、一般机械厂都是生产煤矿上的机械。
武毅：那你会设计制砖机吗？
赵峰：厂里曾经生产过。嗯，它的原理很简单，就是利用电机作为动力，带动机子内部机件转动、就是像螺旋形一样的轴叶，用搅拌、挤压、压缩将泥土由喷口挤出，这时泥土就是一个长方形的整体，然后人工使用将钢丝调整固定好的架子按下，等于是切割，切割后就是一组十个砖了……
当然，一组几个砖可以调整、但最多也就是十个，最少是五个、然后一旁的工人再将砖拉走码放一边晾干就可以烧窑了……
赵叔，你是哪个学校毕业的？武毅对赵峰越来越感兴趣。
看着他沧桑的面孔，两鬓有些白丝知道他刚才说的不会是欺骗，他走到这一步已没有了尊严、活下去才是希望，欺骗有用吗，再一个看他样子也不像是能将武毅骗住的人。
在一个他不会知道武毅刚好需要机械设计制造生产加工人员……
虽说武毅对于他所说的不一定完全相信，但也有了七八分。
看他吃过饭后精神逐渐恢复、变得侃侃而谈，若是不打断、相信他会继续说下去；估计他也是压抑的时间长了，今天好不容易遇见一个愿意倾听他故事的人、哪有不倒到苦水的道理，虽然倾诉的对象不过十岁多些……
武毅忙打断了他继续要说下去的趋势问道：如果我雇你、那你现在有没有什么要求，比方说工资待遇生活住宿，物质享受上……
赵峰自嘲的一笑，现在还谈什么享受啊，只要能有份工作、有碗饭吃就行了……
武毅：你原来的厂子一月多少钱？
赵峰：不到七十。
那你愿不愿意跟着我干、到豫省去，工资上要比你之前要高些，武毅双眼盯着赵峰、不确定的问道。
真的还是假的、你才多大，有厂吗？赵峰一脸疑惑的样子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