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绿茵见到若云的样子,奇道:“主母大人这是怎么了?受了什么伤么?”
清虚又将事情始末对她一说,末了问道:“你昔年曾经在那鬼谷子门待过不短时间,可能看出你这主母究竟是受了什么伤么?”
绿茵却道:“这个却需要奴婢作法一会方能知道,请主人允许奴婢冒犯一下女主的身体。”
清虚挥挥手示意她放手去做。
只见绿茵脚踏七星,步踩连环,口中念念有词,过了一小会,蓦地右手拼指如剑,一指若云,只见一道洁白的符箓忽的自她体内飘了出来,瞬即贴到了若云额头上。
“鬼谷门的本经阴符七术?”清虚见绿茵如此,知道她已然用出了这鬼谷门的无上绝学,心里暗暗欣慰,这绿茵如此,足证她对自己的忠心。
却见那符箓一挨到若云皮肤,竟是立时发出了滋滋的声音,便仿佛将烧红的烙铁伸到了沸水里一般。
随着滋滋声响,大蓬的黑烟冒了出来,却都被这符箓吸收,仅仅一个吐息的时间,那符箓便由洁白化作了乌黑之色,随即一阵阴火升起,这符箓竟然无火自燃,化作了灰烬。
随即若云轻轻哼了一声,竟是醒了过来,虽然神色间还有些疲惫,但却已经不再发烧了。
那绿茵却是累得满头大汗,仿佛刚刚经历一场大战一般,清虚见她也很是疲累,挥手叫她进入息壤之内休整。
回过头来,见若云仍是有些精神不振,心里疼惜,上前轻轻揽住她的肩膀,让她靠在自己怀里休息,问道:“云儿,可还有什么不舒服么?”
若云慵懒的躺在清虚怀里,仿佛经历了很多事一般,心神俱疲,现下什么都不想说,只想靠在这个男人怀里睡一觉,刚一闭上眼睛,竟然就睡着了。
这一觉,足足睡了十几个时辰,醒来一看,发觉自己竟还躺在清虚怀里,而清虚还保持着原来的样子抱着她,见她醒过来,微微一笑,柔声道:“云儿,好些了吗?”
若云却没有急着回答,两只妙目盯着清虚,仿佛要把他完全看进心里似的,忽然抬起头来,在清虚的嘴上闪电般的轻轻一触,随即别过脸去,两颊之上,红云弥漫。
这时候,绿茵却忽然出来了,清虚对这个女妖飘忽不定的行为是已经习惯了,而且从刚才的情形看,这个女妖对自己应该还是有点忠心的,所以,也就不去追究她这样未经通报来去自如的小瑕疵。
若云却极不适应,她刚才与清虚正是你侬我侬的甜蜜时刻,忽然被打搅,心下不喜,别过了脸去故意不看她,却听清虚问道:“绿茵,有事吗?”
绿茵道:“启禀主人,奴婢方才打坐静思之间,细细思索若云主母刚才情形,发觉她竟是中了诅咒之力,奴婢又用鬼谷子本经阴符七术卜了一卦,却发现天机莫测,卦象晦涩不明,因此奴婢情急之下才会出来向主人您示警。”
“诅咒之力?”清虚皱起了眉头,“这个,我却也早就猜到了,只是苦于没有办法破解,不过,你那鬼谷秘术却好像甚是克制这种诡异能力呢?只怕以后还要辛苦道友了。”
绿茵道:“回主人,这种符箓,乃是奴婢自鬼谷秘术之中凝练而来,但以奴婢目前功力,每日也就凝练个一二贴,就是极限了,因此,只怕对主人帮助不大啊。”
该怎么办呢?清虚不由陷入了沉思,这些怪物的诅咒之力太过诡异,若云怎么受的伤,清虚至今也未搞明白。
这就是问题的所在了,连敌人怎么攻击自己,自己怎么受的伤害都不清楚的话,还怎么接招呢?
……
第二日,清虚让若云在额尔斯的洞府休息,自己携同绿茵前往沙漠。
这次,进去甚远也没有遭到怪物袭击,也不知道昨晚上那些蝎子都去了哪里。
又走了一阵后,忽然听到一阵鬼哭狼嚎之声传来,只见沙漠里浓烟滚滚,竟是刮起了飓风,飓风将那些白色粉末裹挟着高速运动,发出厉啸声。
这场飓风来得突然,清虚不及闪避,啥时便迷失在了风暴中,只好赶紧撑起护罩,趴伏在沙漠中暂避。
却见沙尘漫天,狂风纵横飞舞,不时卷起一个个巨大的蝎子,那些蝎子兀自挣扎着,却被风沙轻轻一搓,就化为了齑粉。
狂风打在清虚真力形成的护罩上,砰砰作响,清虚的护罩竟被打的光芒明灭不定,摇摇欲坠,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崩溃,清虚暗暗吃惊之余,只有勉力维持。
风势凛冽,也不知道吹杀了多少的蝎子怪兽,清虚还看到一些类似野猪、羚羊、鳄鱼的怪物,也被这风卷到空中,随即湮灭 。
这风持续了半枝香的时间后,忽然稍微一缓,清虚觉得防护罩上传来的压力稍减,正待喘口气,忽然耳中传来一个霹雳般的声音:“我不甘心……啊……”声音苍茫悲凉,充满了郁闷不平的感受,仿佛有着极大的怨气。
清虚听了这个声音,竟感到神魂颤动,似乎先天本能上便有一种深深的恐惧,似乎这个声音有着极大的威严,令人听了便忍不住产生臣服之意。
这个声音连续响了几次以后,慢慢平息下来,随后,风势也是逐渐减小了。
清虚撤了防护罩,叫出绿茵,问她:“你刚才可曾听见那声大喊?”
绿茵回道:“是的,主人,奴婢有听见。”
清虚见她脸色也有些苍白,显然适才那几声大喊对她也造成了一定的影响,却问道:“这个声音,你觉得是怎么回事?”
绿茵没有回答,站在那里默默感应了一会,然后开始掐指推算,刚推算一会,忽然一惊,脸上惊惧之色一闪即逝,随即一大口鲜血喷了出来,身形竟是摇摇欲坠。
清虚赶紧上前一步,轻轻扶住了她,一股真元缓缓输入,帮她平息紊乱的元气,过了好一会,绿茵才渐渐缓过气来。
只听她颤抖着声音道:“谢谢主人相救之恩。”
清虚道:“这不值一提,你快说说为何吐血?”
绿茵道:“回主人,奴婢刚才施展本经阴符七术,借助适才那声音残留的一丝气息溯本还原,想要知道那声音的主人究竟是谁?谁知道却遭遇了反噬,竟是差点便魂飞魄散。”
清虚大惊道:“什么?这声音是何人发出?竟有如此威力,稍微推算也可令人魂飞魄散?”
绿茵低声道:“是的,主人,正是如此,奴婢刚才稍微推算,只看见一片光芒如海,在那光芒之中,有一个如山岳般高大的人影,似是感知到了奴婢,只是稍微回头看了奴婢一眼,奴婢因为受不了他的威严而差点魂飞魄散。”
“不过,奴婢虽然刚才只推算出一点皮毛,但却也至少可以肯定两点,第一,这声音的主人,只怕已然陨落,奴婢看到的,只怕是他生前的一个时光掠影,第二,这声音的主人活着时的修为当真可以说是惊天动地,只怕已然远远超乎奴婢的认知。”
清虚听了默然无语,实在难以预料这样一个小小的空间,竟有如此之多的变故发生,那些怪物就已经够令人头痛的了,却还又出了这样一个狠角色,他刚才也是深有感触,那种神魂震动的感觉,着实不好受。
挥手招出息壤,只见那根黑色的棍子还是黑黑的,似乎没什么变化,但仔细感应,却能发觉这根黑色棍子竟隐隐有和这息壤融为一体之趋势。
绿茵被栽进去之后,虽然大受滋补,却总觉得她只是客居在此,但这根黑色的棍子一来,却好像乃是这息壤的真正主人一般,两者气息竟然都在缓慢融合之中。
清虚见此,也是心下茫然,似乎所有的情况发展都超出了自己的控制范围啊,自己晋升渡劫期后,虽未有何桀骜不驯之处,但内心深处却始终隐隐有种优越感,总觉得,自己,已然是世界上的顶尖存在了。
但今天,清虚忽然意识到,这世界,只怕还有好多自己未曾认识到的大能之人,大能之物啊。
清虚让绿茵进入息壤休息,自己继续前行。
或许因为刚才风暴击杀了无数的沙漠怪物的缘故,一路行来,竟是再也没有碰到大群的怪物集团攻击那样的事情发生,因此,清虚竟是颇为平安的来到了这个沙漠的尽头,算算路程,也就是五百里左右的样子,勉强算作一个小沙漠了。
沙漠外面竟然紧挨着一个大湖,湖水碧蓝,深不见底,清虚用神念透视湖底,发觉竟然深不可及,神念下去一丈左右,就被什么东西挡住了,再也透不下去。
清虚又用神念感应了一下空中,发觉空中竟有一种极其压抑的感觉,便好像空中潜伏了什么绝世凶兽一样令人惴惴不安,心知这里恐怕又是一个不能飞跃之地,若强行飞行,还不知道会遭遇什么可怕至极的事情呢。
近前观看,只见这湖水极是清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