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中洪一路惆怅,走在回村的路上,本来沿途想着心爱的庄姜,心里爽爽的,可这会儿,本来以为平缓的日子又泡汤了,脑子唯有不停的想着对策,可一脑子混沌,这一波不平一波又起,这特娘的,是搞死人的节奏嘛。
本来一路说笑的三个人,加上夜莺,反倒安静,只有夜莺在马中洪身后的马背上嘴里哼着小调,三人各怀心事,一路走的也快,转眼看的见小村中袅袅升起的炊烟,三匹马直走村东大路,径直的朝着南宫老夫人的房子走去。
翻身下马,叩响南宫府大门的门环,开门的是常见的老妇人,见是马中洪敲门,脸上笑的开,皱纹挤在一处,赶紧把大门拉开,三匹马牵进院中,夜莺、乌鸦她都熟,一个清瘦男人眼神炯炯,看样子跟他们相熟,四人一马进入院中,老妇人将府门关紧。
进了院中,老妇人紧跑几步追过来,接过三匹马缰绳,将马牵到马厩栓起。
四人先到府上接待的正厅,马中洪与夜莺先跟老夫人通秉,让乌鸦先跟宁戚大哥在正厅稍候,多日不见夜莺想跟马大哥说点闲话,可看脸色不好,略有苦闷的,只好边走边玩着辫子,跟在马大哥身后到了老夫人门前。
“笃笃”轻轻手指叩响房门,房门被拉开,开门透过门缝,白皙的皮肤先入眼,门再拉开,展现在眼前的人正是心里满满思念的庄姜,完美的面貌,看着心中一暖,真想一股子冲动上前紧紧抱住,穿越到春秋战国,真的很想能有个温暖的怀抱让他歇息片刻。
正想着庄姜脸上一红,赶紧闪身一侧让出位置,马中洪回过神,迈步进了房内,夜莺跟进去,蹦跳两步到了老夫人身边,马中洪躬身先向南宫老夫人抱拳行礼,站直身子,眼光顺着庄姜姣好的身姿一直追到南宫夫人身边,这些日子想她,真的想她,缓住心神收回,神色凝重看向老夫人。
“夫人,这回东明县之行出现了意外,守军最高官职姓刘,守军都叫他校尉将军,本来在东明县内一切顺畅,直到临近村子,在村外的一处树林内,夜莺斩杀了一个尾随的东明县校尉副官,不知何时在东明县身份暴漏,实在不知东明县刘校尉意欲何为。”
南宫夫人面色不动,双眼合十,手握紧蟠龙拐杖,气沉沉,心思轻动,想着马将军嘴里说的一切,以庄姜为念。想着现在的处境,可眼下情况,只有夜莺、乌鸦、秋铁花三个丫头,能作为战力的男人就马将军一人,村里地势之利,打击凤鸣山山贼也算用尽,现在还能有什么法子,难不成真的要逃回齐国,这战火燃着齐国,那这几人可真成了大齐的千古罪人。
屋内气压很低,南宫夫人好一会儿才缓缓睁开双眼,眼光看向马中洪。“马将军,老身现在也无良计,夜莺、乌鸦、秋铁花,就他们几个功夫在身,只要顾得住庄姜娘子的安全,其他的马将军您想法子就是了,老身也多做思量。”
现在处境艰难,眼下着急的事情,该想的他也想过,老夫人没主意也太正常,想起还没来得及将东明县里的事说一遍,
“夫人,在东明县里也不算完全没有收获,乌鸦两次探敌,摸清了东明县守军的布防,夜里城里的各处明哨暗哨,今天夜莺杀死的人就是在东明县一路安排食宿的副官。在东明县的龙泉酒家拜了个大哥,名叫宁戚,父母双亡,孤身一人,投奔卫国国君,却被卫国国君拒绝直接扔进深山,而后辗转到东明县,衣衫褴褛、乞食为生,我也就算救了他。一连相处几天,为人坦诚,心思缜密,谈天说地,饱有经纶,我说是凤鸣山山贼,他也不以为意,几次探查他,都没异心,我就把宁戚大哥带来村子,我想把乌鸦许配给他。”
南宫夫人点点头。“既然如此,马将军把他带来就是了,马将军看中的人总不会错,你对我大齐有恩,你的兄弟也是我大齐的恩人,只是此时此地,眼下的险境真不知该如何度过。”
马中洪脸上笑笑,穿越过来也没个亲人,只要能信得过,能有投缘的兄弟,也算是穿越过来的乐事,可是眼下这境况,有今天没明天,不定哪天命就没了,对于这大哥,刚相认就让人家把命交待了,真不知道这是好是坏。
马中洪跟南宫老夫人告辞,走回正厅,请宁戚大哥过来跟南宫夫人见见,乌鸦也跟过来给老夫人见礼,宁戚躬身施礼哪像小村出现的人,根本大家风范,南宫夫人也站起身,略略躬身回了礼,乌鸦跟夫人行了礼,靠在一边,该说的话,红中老大应该都说过了。
南宫夫人眼前见着宁戚硬朗的面庞,听马将军说过,对他身世很好奇,能被青年才俊看重的人,才学到底如何,她很想见识见识。“听马将军说过先生身世,上天不公,老身对此颇感遗憾,当下时局混乱,可不知先生今后有何打算。”
“夫人,上天眷顾,有缘相见马贤弟,将我带出苦海,暂时也没太多打算,走一步算一步,我想上天总不会待我如此,总会拨开乌云见明月。”宁戚本来心高气傲,这两年磨砺下来,心态平稳,倒合他身上的行头,一袭长袍颇有大家风范。
南宫夫人脸上笑笑。“如此甚好,天下人天下事,冥冥中自由定数。听马将军说先生心里才学满腹,老身现在有一事求教,还望先生指教。”
宁戚抬眼看看马中洪,见他略点了点头,赶紧躬身抱拳。“不敢不敢,有马贤弟在,我定然知不无言言无不尽,夫人有事直说就可。”
南宫夫人将手中的蟠龙拐杖交给庄姜,心中想想该如何简单明了的把事说出口。“先生,我们小村现在处境危急,左有凤鸣山山贼虎视眈眈,右有东明县守军饿狼之势,我们现在村里两三百乡下女人,都会些功夫,可面对大男人弱上太多,现在两方就要攻过来,你说我们小村能想些什么法子呢?”
宁戚想想嘴上回道。“为何非要正面对敌,逃走避敌如何?”
“不可,就算避开一时,村子里的女人也逃不出来,能有什么法子退敌不伤村里女人性命,最好不伤人命,麻烦先生,给想个万全的法子。”
“夫人,容宁戚自己揣测,本来这回马贤弟是要假装山贼诓骗东明县官军,本来一路顺畅,可在小树林中看到死的是东明县副官,事情败露,现在是两面夹击之势,揣测的对吗?”
“先生果然智慧,瞒不过你,可现今形势到底该如何呢?”
宁戚脸上疑惑,他刚说的没问题,为何逃走不行,全村女人几百人逃走也不该为难才对。“夫人,您能实话说为何逃走不行?清楚知道方才能想过更好的主意才是。”
“话不瞒先生,庄姜是我大齐公主,和亲许给卫庄公,现在卫国大乱庄公避而不见,我等若逃回大齐,不定战火会顺延烧到齐国,我等几人便成了大齐的千古罪人,宁可死在卫国境内也不能逃回齐国,这是原因,先生还有什么问题吗?”南宫老夫人平静的说出这些,马中洪心里却惊讶的看着,老夫人将这种隐秘的事情告知初次相见的宁大哥,全归乎对自己的信任,说实话这一瞬马中洪心里蛮感动,感恩。
宁戚脸上的神色凝重,想了片刻。“夫人,小生真有一计,不知行不行的通,现在两方夹击,坐以待毙如同瓮中之鳖,我记得马贤弟说过,凤鸣山山贼被他用计杀的七七八八,东明县守军对于一个小村来说,可绝对是至高的存在,既然方法只剩正面对敌,那么两者相较取其轻,凤鸣山方面弱势绝非一点,不如孤注一掷,想法子打下凤鸣山,躲在山中,东明县真有守军攻来,也绝非几日便得,我们有充分的时间可以再想法子。夫人,若不想祸连齐国,身在卫国境内就是了,何必拘泥小村之中呢,偌大的凤鸣山几百村妇藏身相当容易,不知道这个法子可行与否。”
南宫夫人脸上和缓的笑容展露,转头看着马中洪。“马将军真是我大齐福将,遇到如此大麻烦,竟能带来如此世外高人,真真是天助我大齐,天佑我大齐。”
马中洪更是眼界开阔,听宁戚大哥说完之后有种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的感觉,为什么自己一直处在险隘的小村,只要身在卫国,只要庄姜在卫国境内,天下群雄就不能以齐卫联姻包藏祸人为由开战,祸事起不得,一切就算平安。
马中洪心里的大石头落地,时不待我,吴副官的死瞒不了太久,要赶在东明县守军围剿之时,尽快的拿下凤鸣山,这法子靠谱,主意已定,就豁出去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