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雪晴打车去了妇幼医院,排队挂号,却听见前面有人喊她:“晴晴,你挂什么科?”
梅雪晴抬头一看,是黄飞逸。
黄飞逸来妇幼医院,当然是陪着钱佳晨来检查身体了。果不其然,在不远处的椅子上,钱佳晨正微笑着向她打招呼呢。
梅雪晴自从看见底裤上的血迹后,她总是觉着腹部隐隐作痛。但见黄飞逸在前面问她,她就不客气地说道:“和你夫人一样,妇产科。”她步步小心地走至钱佳晨身边,小心谨慎地坐下来。
钱佳晨朝梅雪晴的腹部淡淡地扫了一眼,问道:“你也怀孕了?几个月了?”
梅雪晴原来对钱佳晨不感冒,认为她横刀夺爱,拿钱把黄飞逸砸过去的。但而今人是情非,她现在的悲痛和忧虑早已经覆盖住原来的伤痛,对于钱佳晨也不再像过去那样排斥了。
她点点头,克制着自己的心底的羡慕,客气说道:“嗯,刚刚怀孕,也就是一个月吧。”
钱佳晨惊异道:“你老公怎么没有陪你过来?怀孕前三个月最危险了,可不能到人多的地方去,小心被挤。”
梅雪晴见钱佳晨话中有责备姜海涛的意思,她为姜海涛辩解道:“他爸爸病了,他得在医院陪床。”
黄飞逸过来说:“他父亲什么病呀?要不要紧?”
梅雪晴避重就轻道:“也没什么,就是咳嗽的厉害。”
黄飞逸上前扶钱佳晨起来,接着又要去扶梅雪晴。梅雪晴推开他的手,说:“我自己能行!”
她生怕钱佳晨会有什么误会,却见钱佳晨叹声说道:“晴晴......”钱佳晨欲言又止。片刻,她对黄飞逸道:“瞧晴晴脸色不是那么好,一定是没吃早饭吧?小黄,把病历本放下排队,你给晴晴买些早饭来。”
梅雪晴急忙阻止道:“不用,真的不用,我不饿......”
黄飞逸却道:“不要客气了,佳晨虽说是吃了早饭,但半路上她又吐了,你们俩都是熊猫级别的,可不能饿着了。”
黄飞逸走了,钱佳晨却拉着梅雪晴在一个角落中坐下来,她歉意说道:“晴晴,小黄是爱你的,至今他都爱着你,我也知道你爱着他......是我把你们俩拆算了。我很愧疚,现在也后悔害了你们俩,可当时我想,我本身就是一个私生子,若是我的孩子也是以私生子降临在世上,这是我这个妈妈绝不能接受的事。恰好那时小黄跟我借钱,为他妈妈透析换肾,我就自私地把他当成了我孩子的父亲。晴晴,我知道我如今再说什么都是枉然,但我还是要跟你说一声对不起。”
钱佳晨肚子里的孩子不知黄飞逸的,这让梅雪晴暗自吃了一惊,她略微一怔,就说道:“这些都是尘封的旧事了,不要再提了。”
“不,你让我说完,要不然我再也没有机会说了。”钱佳晨落寞地说道:“我这一生,注定就是一个悲剧,儿时不幸,幸而被大姐一家收留,但我却不可救药地爱上了大哥,我知道自己前世罪孽深重,此世就是让我还债赎罪来了,但我的这种行径却不是赎罪,而是恩将仇报。本来,我打算生下这个孩子后,把这个孩子寄养在他父亲家,但我忽然觉着自己这不是白白给人添堵吗?晴晴,看着你我同为母亲的份上,请你收养我的孩子吧,放心,我一定会把孩子的抚养费给足的。”
梅雪晴压抑着怒火,低吼道:“你以为你有钱就了不起吗?有钱就可以买到一切吗?你既然敢把他生下来,为何不敢把他养大?”
钱佳晨的眼泪倏地流下来,哽咽说道:“我也想把他养大,但是我已经没有时间把他养大了。我......被查出得了乳腺癌,但偏偏这个时候也查出怀孕了,医生建议我拿掉孩子。可是......这个小宝宝是我留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痕迹了,是融合了我和他的血脉,我说什么也要生下他,所以我放弃了治疗......”
乳腺癌,放弃治疗,就意味着死亡......
梅雪晴她愕然地望着钱佳晨,却听钱佳晨继续哽咽说道:“小黄是一个好人,我也不想让孩子拖累他一辈子,当我走了,他可以找一个好的女孩子结婚。可我又舍不得把自己的孩子送进孤儿院,我思来想去,只有你可以帮我......”
梅雪晴只是本能地拒绝道:“孩子有亲生父亲,你交给我抚养,这恐怕不合适......”
钱佳晨平息一下哀伤的情绪,低声说道:“我也知道让你作难了,但我能够信赖的也唯有你!其实,你是一个很简单的女孩子,你的心情都写在脸上。你老公那个人我并了解,但是,我知道你今天心情不好,昨晚你哭过。毕竟当初你结婚带着赌气性质,你对他也不一定了解。听说,他到马莉莉的电脑公司上班了,你可知道马莉莉那个人?那个女人生活作风有问题,只要她喜欢,她可以和任何男人上床。前几天她到我那里批发酒,就是你老公陪她一起去的,他们的关系可不一般.......”
钱佳晨见梅雪晴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她解释道:“我想告诉你的是,若是生活不幸福,至少你还可以再选择一次,也给小黄一次机会。小黄,他是一个重情重义的好男人,就算是你嫁人了,他还对我说,看着自己爱着女孩子生活幸福,那么他也是幸福的......像小黄这样的男人,才是依托终身的好男人。”
梅雪晴的眼前浮现出马莉莉妩媚地探头亲吻姜海涛的一幕,她的心骤然一痛,眼泪顿时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