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她也算是提醒他难熬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那么,今天晚上,姜海涛会不会急不可耐地从客厅的沙发床上搬回他们的卧室......
梅雪晴因为心中有事,也就没有心思做业务了,她散了早会直接去了菜市场,她想买了一些所谓的补阳食物,可她在菜市场转了一圈,终究没好意思买别的,只好买了一些酒菜和虾仁,准备包三鲜馅的饺子。
她回到家,开始择韭菜,洗韭菜,空水,然后和面,洗虾仁......
梅雪晴正在包饺子的时候,她接到了姜海涛的电话,他说他中午有事儿,不回家吃饭了。
梅雪晴望着成形的饺子,一阵失落,不过,她随即就鼓足信心继续包——中午他不会来吃,晚上她可以煎饺子给他吃。
晚上,姜海涛回来时,梅雪晴正在厨房忙乎着。她熬了一锅紫米粥,又准备了一荤一素两盘菜。她见姜海涛回来了,从厨房出来,笑道:“回来了,你先坐一会儿,我一会儿就把饭做好了。”
姜海涛诧异地说道:“呵呵,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梅雪晴笑一笑,就回厨房做饭了。
姜海涛洗好手,走进厨房,看看梅雪晴手头的工作,惊讶地问道:“你中午包饺子了?”
梅雪晴:“是啊!中午都快包完时,你才打电话说你不回家吃饭了,让我到我妈那里蹭饭吃。怎么我也得包完。晚上只能吃煎饺子了。”
姜海涛笑道:“行,知道你能干了,不过,我回来了,你就可以解放了,你可以休息去了。”
梅雪晴:“没事,你就等着吃就行了,我马上就好了......”梅雪晴说着的时候,油锅开始冒烟了,她手忙脚乱往锅里放葱花,怕油溅出来,隔着老远扔了进去。葱花有水,热油遇到水,滋滋地蹦出油点,溅到她手上,她‘啊’了一声,把盘子里的菜抛进锅中,用铲子紧搅拌。
姜海涛笑着从她手中接过铲子,说道:“葱花洗好后空空水,没了水就不溅油了。这个菜要贴着锅沿低低放进去......”
梅雪晴知道自己笨手笨脚,讪笑道:“是不是我干什么都干不好?”
姜海涛道:“本来你会吃就行了,我就当养着一只小猪,可细想想,你是应该学着自己照顾自己了。这么着,你看我怎么炒菜......”
姜海涛说着,把炒好的菜拨拉进盘子里。然后,刷锅,打火,倒油,油热后......
梅雪晴看着姜海涛流畅地动作,赞叹道:“姜海涛,你不是一般的能干,简直是太能干了!学习,像你学习!”
吃玩饭,梅雪晴想着去刷碗,却被姜海涛抢先一步把活儿干了。
梅雪晴跟着他后面东扯西扯闲聊。等他们坐在沙发床上一起看电视,梅雪晴又腻在姜海涛身边一副小鸟依人的情景,搞得姜海涛差一点儿都管不住自己暗暗涌动的骚动。
他起身,拿着他的公文包说:“我去打一个电话......”
姜海涛说完就走到阳台了,找一个梅雪晴看不见的角落,从公文包中拿出一个瓶子,打开,喝了一口,这一口比平日的一口多了一些。
这是他故意加大药量的......
姜海涛做完这些,把瓶子重新盖好,放进公文包内,然后才掏出手机,假装在打电话:“喂,哥们,我是姜海涛,最近怎么样呀?”
......
姜海涛乱说一气,然后重新回客厅坐好。梅雪晴又向他靠拢过来。
梅雪晴心里想,她也算是投怀送抱了吧?
可是,二十多分钟后,姜海涛哈欠连连的声音,彻底打击了梅雪晴的自尊心。姜海涛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说道:“好困呀?晴晴睡觉吧!”
姜海涛说完,径自躺在沙发床上睡去了。不一会儿,轻微的鼾声就传进了梅雪晴的耳朵里。
梅雪晴的心,那叫一个难受:他怎么能这样无动于衷呢?是她在他眼里失去了魅力了,还是他在公司里有了寄托了?
那些男女之事,并不是她梅雪晴想着怎么样,而是她觉着从前的生龙活虎、急不可耐,和现在的无动于衷、视而不见,这前后的反差实在是太大了,大到让她觉着很诡异,她甚至起了疑心,他白天不着家,晚上又呵欠连连,对夫妻之事根本就没什么兴趣。他是不是又跟马莉莉勾搭在一起了。
女人一旦在那个方面起了疑心,心自会狂躁不安,梅雪晴愤愤不平地想:我从来没有这么用心讨好一个人,就是对黄飞逸也没有过,可你姜海涛却故意冷落我!黄飞逸前几天还打电话委婉地向我表示他的心一直都没有变,他还说若是姜海涛对自己不好,他会照顾自己的......
梅雪晴越想越觉着委屈,禁不住双泪涟涟。她自己都已经决定和他牵手一生了,可他却总是忽视自己的存在......
他甚至刻意和自己保持一定的距离,刻意疏远自己......
无论他再怎么嘘寒问暖,原来的亲密却早已荡然无存......
难道是他厌烦了自己了?
梅雪晴禁不住呜呜哭出声。
姜海涛本来已经睡着了。但就算他睡着了,多年养成的警惕之心还是有的。他睁开眼,看到梅雪晴哭得梨花带雨,猛然坐起来,吃惊问道:“这是怎么了?怎么哭了?”
梅雪晴哭道:“你是不是又和她在一起了?”
姜海涛:“你瞎说些什么了?这怎么可能呢?”
梅雪晴:“那你怎么不理我......”
梅雪晴这话把姜海涛问得一愣,他惊讶地问道:“我怎么不理你了?”
梅雪晴脸一红,泪水戛然而止,她羞涩地结结巴巴地说道:“你......我......都一个月过去了,你怎么还在这里睡呢?......不回......不回卧室呢?”
姜海涛愕然地望着梅雪晴,睡意也被惊跑了三分,他似乎想判断出她话里的深意是什么?
梅雪晴看着他懵懵懂懂的样子,突然抱住他说:“你现在也不抱我了......也不亲我了......你是不是和别的女人......”
姜海涛看着情动的梅雪晴,忽然问道:“晴晴,你是不是特别失望?还是幸灾乐祸?”
梅雪晴:“你说的都是什么话呀?失望,肯定有一些,但怎么可能幸灾乐祸呢?不过,这种事......你也不要有心理压力,我们回头去医院看看。别的......没什么......我就是觉着我们好长时间......”
无论姜海涛心中如何不舍,他还是说出了这些话。长痛不如短痛,梅雪晴对于姜海涛来说,就是一直吸食上瘾的毒药,他而今要做的就是戒毒!
他宁可孤独一生,也不愿意睡在自己身边的梅雪晴心中一直对另一个男人念念不忘。不能拥有她的心,那就放她的人走吧!走得远远的,再也不要让他看到......
梅雪晴被姜海涛这话说愣了,半天,她才明白过来,为什么黄飞逸说,他会等她,一直等她。原来是姜海涛去找他了,原来姜海涛知道黄飞逸曾经是她的恋人!
梅雪晴忽然抱住姜海涛说道:“黄飞逸是我大学的同学,也是我曾经的男朋友,可我们已经断了。我嫁给你时,虽然也是临时起意,并没有深思熟虑,但我们这些日子的相处,你难道还看不出来,我在尽力为你做改变?我在想,时间可以改变一切,我们可以慢慢地爱上对方,慢慢地和对方融为一个整体。我们的婚姻,虽然最初没有爱情,但不能说以后没有爱情!”
梅雪晴说了这么一大通,可在姜海涛听来,她仅仅是因为自己过去对她好,而以身相许。
姜海涛以前之所以痛快和她结婚,是想要她的人,然后在日常相处中,让她慢慢爱上自己。现在,既然她只是感激自己,他要这具心不在他身上的躯体有什么意思呢?
姜海涛说道:“这件事以后再说,我现在真的很困了,你先让我睡觉吧!”
梅雪晴:“你能不能和我回卧室?”
姜海涛在沙发床上躺好后,闭着眼睛说道:“现在我在哪儿睡都一样,反正也不能干什么事......”
梅雪晴一脸决然的样子,说道:“那好,那我也在这里睡。”
姜海涛道:“你还是回卧室吧!一个人睡惯了,突然多一个人,很不习惯......”
梅雪晴的自尊心很是受伤。她突然觉着自己被遗弃了似的,那种孤零零的感觉让她心中酸酸的,就算她再想赖在他这里,可有他的话在这里撩着,她怎么好意思呢?
梅雪晴起身,装着平常的样子说道:“那好,你睡吧,我不打扰你了......”她说到最后,眼中已是噙满泪水,屈辱和委屈的泪水。
梅雪晴伤心地走了,她没有看到沙发床上的姜海涛慢慢睁开眼睛,两行泪水顺着他的眼角慢慢流下,没入枕巾中。
姜海涛长叹一口气,心中说道:“不是自己的,就别在勉强,趁着自己还有理智,把她像戒毒一样戒掉!”
姜海涛想了想,决定还是停药。
从这一刻开始,二人的冷战开始了。他们的冷战不是表面上的冷战,而是心里冷战。
表面上,二人依旧说说笑笑,同进同出,一起吃饭,可一到了夜晚,梅雪晴就再也不踏进客厅的大门了,她把自己关进卧室,就是没事可干,她宁可在床上躺着也不再愿意再听一次‘我困了,我要睡觉了’等等这一类的话。
他们回到梅小刚那边,也是尽可能不留宿,就是留宿,也是一张大床上,一边躺着梅雪晴,另一边躺着姜海涛,他们的中间足足能躺下一个人。
每当这个时候,姜海涛忍不住想:“看来,她和他真的是接近结束了......”
而梅雪晴在想:“看来,他是真的喜欢马莉莉......”
自始至终,梅雪晴从没有想过和姜海涛分开。或者,她不是没有想过,而是在她想到和姜海涛分手时,她的心就有不忍和心痛。就算是她想到黄飞逸,那种不忍和心痛反而更加强烈了。
这种感觉,让她恐慌,因为,她忽然觉着她对姜海涛的这种情感,不亚于她当初对黄飞逸那种不舍和心痛。
梅雪晴和姜海涛就这样不咸不淡地过了一个月,然后,这种形如薄冰的境况被打破了。
这一个月,黄飞逸曾来梅雪晴的保险公司守候过几次,梅雪晴也只是简单托说做业务而逃离了。
她在这一个月中,生出离去的心思。她心悲伤,但她觉着至少她不能这个时候离开姜海涛。
她也劝了姜海涛去医院看病去,姜海涛只是说‘看了也白看’应付过去了。
他们表面上都在笑,可他们心里又有谁是真的在笑?他们心中明白,若生活一直这样下去,他们的婚姻只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