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雪晴看着钱佳晨泪眼凄凄地倾诉着将死之人对孩子的眷顾不舍,而自己即将和姜海涛离婚,她也就默认了那份协议。
姜海涛向来言出必行,她相信过不了几天,他一定来通知她结果了,她提出的这些问题在姜海涛眼中,或许就不是问题,她的拖延不会延续很长时间......
虽然,她明知道姜海涛不会回家了,但她从钱佳晨那儿出来后,还是回到他们的小家了。
家,依旧是整洁的样子,仿佛他根本就没有离开过,只是,打开衣柜,他的衣服已经全空了。她再留意其他的角角落落,发现他已经把他的东西全处理了。哪怕,他的书籍,也全都不见了。
这个家,除了他们的结婚照还依旧看出来,他曾经在这里住过,其他的地方,都被他抹杀一干二净了。
梅雪晴的心里空落落的,涌起莫名的悲哀......
为什么呢?为什么她爱上的男人都要离她而去呢?他在她还没爱上他的时候,他处处娇宠着她,事事讨好她,可是,他在她不可救药地爱上他之后,却被他狠狠在心脏中插了一刀:他为了别的女人要跟她离婚了!
她躺在床上,辗转难眠......
粉色的窗帘在寂寞的夜里低垂在地,粉色的小壁灯无精打采泛出迷蒙的光芒,她的心就如江流中飘飘忽忽的一叶小舟,顺流而下,不知道飘向何方,不知道在何处停歇......
一阵急促的铃声打断她的沉思:“喂,你好,请问你是仝蓝珍的女儿吗?”
“是,我是她女儿,请问你是哪里?是医院吗?我妈怎么了?”梅雪晴慌乱问道。
“你不要着急,我是想告诉你你妈的案件有进展了,那个肇事者已经自首了,明天九点你到交通局来吧。”
“嗯,好的。”
梅雪晴放下电话,心里没有半点儿喜悦,反而是浓浓的悲哀与忧愁。
这离她白天提出的问题还不到二十四小时,他就这么快就把问题搞定了,这说明,虽然交通局没有再跟进这起案件,但他一直都没有放弃侦察。
这件事算是对她有交代了,那么,另一件事只怕也快有结果了。
梅雪晴躺在床上正猜想这件事,令梅雪晴没有想到的是,这件事的结果也很快就传到她这里了。
在寂静的夜里,她家的门铃陡然打破夜的寂静,她被吓了一跳,随即,心头一喜:这么晚了,一定是姜海涛回来了;他能回来,说明他还是在意她的......
她一骨碌爬起来,赤着脚去开门。
门开了,门口没有姜海涛,而是穿着警服的警察。
梅雪晴惊诧道:“你,你们......?”
警察把她推于一边,直接进去,并在各个屋子里都搜查一边,这才把目光对向梅雪晴。
她的心底涌上隐隐的不安,凉意从她的脚心蹿涌上心头:莫非姜海涛已经把那个人渣废了,被警察抓住把柄了?
她赶紧在门口随便找一双鞋穿上,理了一下自己蓬乱的头发,跟着警察后面转,她惊慌问道:“警察同志,你们有事吗?”
这次带队的在张立新和毛晓丽。虽然梅雪晴认出领队之人就是张立新,但她不敢乱说话,
张立新问道道:“这是姜海涛家吗?”
梅雪晴点点头,张立新问道:“他的人呢?”
梅雪晴紧张说道:“他不在家,请问你们找他有事吗?”
张立新道:“当然有事,你是他爱人吧,你赶紧打电话把他叫回来,我们有事需要他配合。”
梅雪晴忐忑问道:“警察同志,请问是什么事呀?”
张立新不耐烦道:“让你打你就打,哪来那么多废话?”
梅雪晴不肯就范,斗胆嘟嘟道:“我又不是你们手中的犯人,你可以随意指使我干这干那,现在是讲究人权的社会......”
张立新义正言辞地说道:“梅雪晴,配合警察调查案件,是每个公民的义务,请你履行你的义务!”
梅雪晴一下子呆在原地,明白张立新这是上纲上线了,她战战兢兢问道:“什么案件?您总得说清楚吧......”
张立新道:“李建发被人废了,你不会不清楚吧?”
梅雪晴的心咯噔一下,跌至低谷,但嘴里却说:“我怎么会清楚呢?我又不像你,身兼保护人民生命安全的重任。”
毛晓丽早已经在卧室找到梅雪晴的机,并拿在手中,翻出姜海涛的手机号码拨过去。
手机传来值班人员客气的回答:“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毛晓丽说道:“手机关机,怎么办?找不到姜海涛。”
张立新不再理会梅雪晴,惊道:“不会吧?我刚给他打电话,还能打通,就是没人接听。”张立新一边说着,一边掏出自己的手机拨打姜海涛的号码,手机通了,就是没人接听,
张立新问道:“梅雪晴,怎么着,跟着我们走一趟吧!”
梅雪晴道:“去就去,只是请你嘴里留德,不要让我们家知道,我妈可经不起惊吓。”
毛晓丽诧异道:“张立新,你们认识?”
张立新道:“哦,从咱们局退下来的梅小刚的女儿,我对门。”
梅雪晴刚上了警车,姜海涛的电话就来了:“喂,张警官,你这么晚找我,有事吗?”
张立新道:“姜海涛,你小子这么晚不在家,跑到哪儿鬼混去了?你那里怎么那么大的噪音?”
姜海涛道:“你大晚上不搂着你老婆睡觉,跑到我家干什么去?难道想着图谋不轨?”
张立新道:“少贫嘴,赶紧去局里接你老婆回家,你老婆犯事在我手上了。”
虽然,张立新和姜海涛嬉笑怒骂胡侃着,并不点名找他,却说梅雪晴在局里。以张立新对姜海涛的了解,他很快就会来局里。
果然,警车刚开进公安局,姜海涛开车随后就到了。
姜海涛下车,一身酒气扑面而来。
张立新和众警察把姜海涛团团围住,姜海涛喝道:“张警官,不够意思,你把我吼过来就是跟我玩这个......”姜海涛把双手合拢,伸在张立新面前说:“张警官,你不就是想拷我吗?明说呀,何必如此大动干戈?”
张立新从身后掏出一副手铐,说道:“没办法,你就是一头凶猛的狮子,我也是执行公务,我这样做也是没办法的事。”
姜海涛看着手中的手铐,道一句:“理解。”
众人要带姜海涛夫妇进审讯室,却见姜海涛刚刚开来的车后门打开,江凌从后面下车。
江凌一边伸着懒腰,一边哈欠连天地说道:“咦,姜海涛你这是把车开到哪去了?王申航那小子还等着咱们喝酒呢!”他懵懂地抬头看了身穿警服的警察,指着姜海涛笑道:“得了,你醉酒驾驶,被警察逮着了。兄弟,你先在里面乖乖住几天,我这就去找人把你从里面捞出来。”
江凌转身打开车门要上车,被警察按住,江凌呵呵傻笑道:“对了,我也喝酒了,喝酒就不能开车了。”江凌握住警察的手,使劲感谢道:“谢谢警察提醒,我不开车,我出去打车,要不然我跟姜海涛那小子一样被你们扣下了。”
张立新道:“既然来了,你就陪着姜海涛一起坐一坐。走,带他们到审讯室。”
毛晓丽给梅雪晴做笔录,梅雪晴见到姜海涛,又见他满身酒气,猜测他一定陪着江凌喝酒去了,那么,李建发被废的事一定是别人干的,梅雪晴也敢挺着胸脯说话了。
毛晓丽问完了话,跟梅雪晴说,她可以回家了。
梅雪晴问道:“我老公他们呢?”
毛晓丽朝审讯室的方向看了一眼,说:“他们难说了......”
梅雪晴道:“那我就在这里等着他们吧!”
审讯室,张立新提问:“姜海涛,昨天夜里十点至凌晨一点,你在哪儿?”
姜海涛一脸坦然地答道:“我哥们从上海过来,我怎么也得尽地主之谊,就跟他及朋友到一香阁吃饭,然后又到一香阁后面的夜总会喝酒去了。你说的十点至凌晨一点这个点儿,我估计我们正在夜总会喝酒。”
张立新:“知道一香阁是谁开的吗?”
姜海涛:“管他谁开的,好吃就行了。”
张立新:“认识李建发吗?”
姜海涛:“认识,那小子心术不正,被我揍过。”
张立新:“哦?这么说你们有宿怨?”
姜海涛:“谈不上宿愿,那个小子见我老婆漂亮,曾经想着欺负她,被我及时赶到,狠狠揍了一顿。”
张立新:“李建发被人害了,知道不?”
姜海涛:“那人死了?好呀!这样的人不知道祸害了多少良家妇女,死了才好呢!仗着有几个臭钱,整天为非作歹,简直是一方恶霸,这样的人,就是社会的蛀虫,他就是不死,我也会把他送进监狱!张警官,能告诉我他是怎么死的?”姜海涛一脸的无辜夹杂着喜出望外的表情。
张立新道:“人没死,在医院里呢。让你失望了。”
姜海涛:“的确失望了。那你怎么说他被害了?”他的脸上亦是一脸失望的表情。
张立新:“是被害了,只是没被害死。他的下体被人割了。”
姜海涛:“原来他是想练葵花宝典了。”
张立新及众人一下子笑喷,片刻,张立新突然绷起脸问:“谁能证明你那个时间段就在夜总会内?”
姜海涛立马说道:“江凌呀!就是跟我一起来的那个人。”
张立新:“还有别人吗?”
姜海涛:“有呀!还有王申航。”
张立新:“王申航现在哪里?”
姜海涛:“还在夜总会等着我们俩喝酒。”
张立新:“几号房间?”
姜海涛:“就在六楼的‘芭蕉雨’包间。”
张立新递给他身边人一个眼色,这个人就转身出去了。
接着,张立新又提审江凌,江凌说的时间地点和姜海涛说的分毫不差。
半个小时后,王申航也被带到这里。
张立新继续提审王申航。
王申航万分惊讶地说:“警察同志,从晚饭开始,姜海涛和江凌一直都跟我在一起,您不能因为有人诬陷他们俩,就不分青红皂白地把人给关起来吧!这不是冤枉了好人,却让坏人继续逍遥法外?警察同志,我是律师,我完全可以证明我哦的两个朋友不在案发现场。再说,好有夜总会的人可以证明我的朋友是清白的。”
张立新当即决定亲自带人到夜总会核实情况,结果,他到了夜总会,在夜总会的监控录像中看到姜海涛他们进去夜总会的时间是八点十五,姜海涛先从夜总会出来,江凌紧随其后,那个时间是凌晨两点四十,这个时间正是姜海涛打电话的时间。这也从时间上佐证了姜海涛他们是清白的。
张立新返回公安局,见梅雪晴一直都楼道口那儿呆呆地坐着,对他身边的人说:“去把姜海涛他们三个都放了吧!”
众人走了,张立新蹲下身,对梅雪晴说:“事情都清楚了,姜海涛没事,你就把心放进肚里吧!不过,你跟姜海涛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了,他怎么不接听你的电话。”
梅雪晴顿时轻松起来,她翻了一个白眼,哼哼道:“要你管?我老公在哪儿?”
张立新一副大人不计小人过的神情,呵呵干笑两声,就说:“不是小时候跟我身后喊立新哥哥的时候了。”
梅雪晴道:“哼,你也不是那个时候的立新哥哥了。”
张立新呵呵笑道:“我这也是公事公办......”他见梅雪晴还是一副气嘟嘟的样子,只好说道:“得了,相见你老公,跟我走吧!”
梅雪晴起身跟在张立新后面,霸道地说道:“不许在我父母面前搬弄是非,要不然我就去你们家搬弄是非去。”
张立新屈服道:“行了,你已经是大姑娘了,你的事你自己做主。”
姜海涛和众人出来的时候,正好隐约听见梅雪晴对张立新说:“我老公在哪儿?”他的心底涌上莫名的温柔,原来,她一直都在外面等着自己......
他听到她在张立新面前任性地大放厥词,不自觉地莞尔一笑。
江凌大咧咧地笑道:“这个嫂子倒是挺有趣的......”
姜海涛把脸一沉,低声喝道:“闭嘴,灌了几瓶马尿了,就堵不住你的嘴?”
江凌放浪形骸地坏坏一笑,说道:“只有美女的樱桃小嘴才能堵上我的嘴,这就叫一物降一物,你呀,也只有嫂子只样骄横女人才能拿得住你......”江凌旁若无人地说着,他明明听到张立新和梅雪晴的对话,也看到张立新和梅雪晴正朝这边走来,他陡然一抬头,像是刚刚看到梅雪晴一样,笑呵呵地上前说道:“诶哟,嫂子,你在等小弟我呢,还是等着涛子呢?嫂子别生气,今天是我拉着涛子去夜总会的,涛子怕您生气,连电话都不敢接了。其实,我跟你说,涛子在那方便很保守,他不是随便找野食吃的男人,这一点,我不得不佩服!”
梅雪晴见姜海涛出来了,她只字未言,转身朝外走。
江凌略显尴尬地跟张立新解释道:“我又犯错误了,这不是又让嫂子误会涛子了吗?得了,既然我是罪魁祸首,我得负责把嫂子追回来。”
张立新点点头,表示已经明白这小两口闹别扭的原因了。
江凌撒开丫子去追梅雪晴。姜海涛本来想着叫住江凌,但想着深更半夜的,梅雪晴一个人走他也不放心,索性就由江凌闹吧。
江凌追上梅雪晴,梅雪晴像个刺猬一样和他对峙着。
江凌忽然低头在她耳边说了一句话,但见梅雪晴一下子收起身上所有的刺,乖乖和江凌立在那儿等着姜海涛他们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