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话长,都是上一辈结下的恩怨。简单点说,是越南的武装势力对寨子当年容下了我们父辈不满,加上一些外力的挑拨,几十年来积怨越来越深,” 石头咬着牙说,“但有一点是肯定的,就是叛徒都得不到好下场!这次做内应的那个叛徒已经死在乱军中了!”
二人脚底生风,一路朝石窟狂奔。回到石窟外的掩体,二人的心都是一松,先前来迎接他们的小男孩还在,他带着仅有的十几个男孩一刻也不松懈地防守,他们手里都紧紧地握着枪。而沈浪见到了西门雪,更是放下心中大石,暗自向猪刚鬣感谢他在天上保佑自己的朋友还活着。
可是这些男孩身上都有着不同程度的伤,西门雪的状态同样不乐观。沈浪有了内功修为,一眼就能瞧出是西门雪右边胸腹的伤口再次裂开了,但还不知
“石头叔,你们怎么才回来!”
那群男孩再也忍不住朝石头扑过来,一个个都潸然泪下。
西门雪的小脸还是那样冷,仿佛身上的伤没有给她带来任何痛楚,但是看得出,当沈浪出现在她面前时,她的眼神稍稍有了一丝暖意,张着干涸的小嘴说道:
“我以为你们半路被人截杀,回不来了。”
“我没那么容易死,你怎样了?”沈浪关切地问。
西门雪冷笑一下:“暂时死不了,但也动不了。这三天里死了不少人,能打能杀的就剩这帮小伤兵了。还有,前方防线的阵地丢了,他们料到我们缺医少药,就等着我们自生自灭。”
小伤兵自然是指这十几个男孩,让沈浪不解的是西门雪说什么“三天里死了不少人”,他奇道:
“什么三天,我们离开顶多半天!最好的证据就是我和石头什么都没吃!”
西门雪无力地摇晃着小脑袋:“我不知道你在山上遇到了什么,你认为敌人半天就能攻破前方防线?如果是这样的话,石头就不会放心离开。”
沈浪楞在当场,他没法知道为什么时间会过去了三天,唯一的解释就是桃木老者在与他进行直接精神对话的时候,时间悄悄地流逝了。
石头用手摇了摇沈浪的肩膀:
“兄弟,不对劲啊!这些孩子说我们走了三天,这怎么可能?”
沈浪想起桃木老者说的“天机不可泄露”,就没把精神对话的事和盘托出,而是说:
“师父神通广大,也许是他不得已才使的神通,但如今最紧急的就是要打退敌人,这已经是最后的防线了!”
西门雪张口道:“这三天来打了五场仗,对方死伤也很多,我想他们一定是在等增援,或者等我们按捺不住了自己冲出去。”
石头愤恨地一拳打在树干上:“所以他们才把我们的人扒了皮倒吊在外面的树上,就是想激我们杀出去!”
沈浪眯起眼睛眺望着远方薄雾中的寨子,说:
“大哥,我有个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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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火寨的最后防线久攻不下,维武很着急。
当年中国从越南撤军后,不少中国士兵由于受伤或者迷路等原因掉队,只好藏身在深山里,正如石头所说,他们的父辈不敢冒然回国,也不敢在越南境内抛头露面,只好在深山的山寨里生活,久而久之,他们跟山寨的人通婚,生下了与石头同辈的“杂混”。“杂混”们经常被山寨的原住民排斥,而石头身份比较特殊,父母双方都是中国人,于是自然而然的也就成了“杂混”的头。
维武所率领的部队是一支游走于越南边境的非政府武装,说穿了就是“军阀”,这些人需要不断地吞并各种非政府势力来壮大自己的实力。在别的寨子一般都是山寨原住民掌权,但烈火寨由于有了石头这样的“杂混”首领,原住民和“杂混”们变得旗鼓相当,有时双方的内部斗争很激烈,于是维武就瞄准了这个内耗严重的寨子。
先前烈火寨的阮文龙和阮文虎兄弟趁着石头带货出去的时机勾搭上了维武,把石头等人的所在位置暴露了出去,他们与维武达成协议,只要维武的人干掉石头,阮氏兄弟就有把握将烈火寨的“杂混”永远的打压下去,可没想到沈浪和西门雪的介入让维武的人失了手。
事实上维武也是坐等阮氏兄弟和石头蚌鹤相争,他好渔翁得利。尽管他派去的人没有顺利干掉石头,可是烈火寨的“杂混”们却得到了石头的信息,说寨子里出了叛徒,很有可能是阮氏兄弟,因此双方就动起武来。将部队隐匿在山下的维武一看时机已到,大喜之下立刻带兵攻上山,结果烈火寨的惨剧就发生了。
阮氏兄弟在山寨内部斗争时就被打死,这时山寨的战力被内耗掉了一半,维武攻上来时山寨的人不少是带伤作战,前一刻还打得你死我活的死对头终于在关键时刻联合起来,可是为时已晚,寨子里的成年男人为了掩护孩子和老人、妇女撤退,全数战死,因此石头回来时只能看到拿着枪的全是男孩。
令维武没想到的是这群男孩子如此凶狠,他们年纪虽小,但一身本领却是从小练到大,加上内心堆积满了亲人被杀死的怨怒,竟然依靠山险打退了维武的三趟进攻!
维武的兵损伤也不小,他并不知道石头已经回来了,就在石头带沈浪上山去找师父的时候,维武又再强攻了几回。他发现对方的兵力是越来越少,但地势却是越来越易守难攻。、维武已经无法再利用人海战术去强攻,以他对越南山岭的了解,像“最后防线”这样的山势应该可以称为“地头龙”。
何谓“地头龙”?俗话说得好,强龙不压地头蛇,地头蛇尚且难压,何况是一条龙!
维武估计,再往上攻,烈火寨的男孩只需五六条枪就能把他一支三十人的小队给打退,让他无功而返。
但是如今撤退,就等于给了烈火寨喘息的机会。这更等于,他维武赔了夫人又折兵,只得到一个与烈火寨结下血海深仇的结果!
于是,维武下令将留在战场和来不及逃跑的妇女和老人都活活地扒了皮,让他们脸上留下恐惧和痛苦,将血尸倒吊在树上,以此激怒剩下的男孩们,让他们主动进攻。但维武算漏了一点,就是还活着的每个男孩身上都有轻重不等的伤,已经不可能再主动进攻了。
维武认为自己只能等,但他等到的并不是男孩们的主动进攻,而是一个只身踏入他大营的人。
这个男人身型高大,留着寸头,所有手持冲锋枪的人挡在他面前,都无法抵挡他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勇武威势。一个小个子拿枪指着这男人的额头,反倒被他一手揪住衣领提了起来,倒竖起浓眉喝道:
“立刻带我去见维武,延误战机唯你是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