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痛不痒的军训结束之后,我们开始了正常的大学生活。以前的我是父母眼中听话的好孩子。老师眼中的优等生,同学眼中的尖子生,守规矩,中规中矩,沉默寡言。在慢慢适应了大学的生活之后,我变得开朗了许多。或者说是体内不安分的因素被调动了起来。我不得不承认,大学期间是我这辈子最快乐的时光。尤其是刚开始的时候,所以写那时的生活时总会不自觉的流露出满溢于心的幸福。
大学的功课相对于高中来说急剧减少,我们的课余时间自然就变得多了。那干嘛呢?
一开始,我们轮流去超市买些三得利罐装啤酒。先喝点小酒,再斗地主。每每抱着一堆啤酒去柜台付账的时候,都会迎来别的顾客异样的目光。眼里分明写着:这年头,女生也这么疯狂。一开始不敢看别人,总是低着头,付完帐赶紧落荒而逃,跟做贼似的。后来习惯了,抬头挺胸,颇有一副我买酒我光荣的感觉。我们四个的酒量也跟着蹭蹭蹭的上去了,我是之前从来没有喝过酒。觉得自己不会喝,经过几次训练,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刚开始破天荒喝一瓶,一点事没有。接着两旁,三瓶,直到后来六七瓶还没感觉醉。只是喝完了,不住要上厕所。大姐她们看我的酒量海了去了,不敢叫我多喝。因为我一个人喝这么多,她们反而没酒喝了。程子紧跟其次,别看她长得一娇滴滴模样,喝起酒来极其卖命,整个一酒坛子。大姐每次吆喝声最大,喝的反而最少。一开始,一个人去买酒足够应付得来。后来,一个人买的不够喝,得俩人提着才行。跟着提高的还有我们的打牌水平。整个四牌精,四个人斗地主每每都得狼烟四起。周末从吃完中饭开始哪都不去,就呆宿舍斗地主。背心一人小鬼大的小不点,经常审时度势的反悔,把出的牌又收回去重出。如此这般,输的最多的还是背心。后来为了刺激大家的求胜欲,故意制造紧张气氛。我们制定一项新的游戏规则:输的最多的负责下去买晚饭。这下背心的耍赖程度更上一层楼,不仅重复上述“小女子”行为,而且趁机偷瞄别人的牌。每每趁别人绞尽脑汁想怎样出牌才能出奇制胜时,背心的脑袋便不自觉的凑过去。如果对方出的牌对自己不利,就反过来苦口婆心劝别人不要出。背心斗地主斗的最辛苦。因为一面要审时度势,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另一面还要赶在我们不是那么饿之前把晚饭买到。大家只要看到一个瘦小的身影,提着为数不少的饭盒,急急忙忙闪过人群从餐厅赶往宿舍楼的时候就知道我们又在斗地主,而且背心又输了。
后来地主也逗腻了,我们又重新回归到无聊的生活。大姐是不甘于寂寞的人,整天脑袋里想得都是怎么玩。真不知道她是怎么考上复旦的。还“谎称”自己是贵阳一中响当当的才女。
“不如我们打麻将吧!怎么样?”忽然有一天大姐提议。
程子和背心一听要打麻将,立马跟注射了兴奋剂似的。举双手赞成。程子说她好久没有搓麻将,手都痒了。
“林琳,你呢,我们现在可是三缺一啊,不要扫我们的兴”大姐对我施加压力。
我不好意思地承认我不会打麻将。
“天哪,你难不成是外星人么?怎么会有这么荒唐的青年?身为中国人连国粹都不会,简直丢不起这个人嘛,来我们教你。”大姐边训斥我,边使唤程子和背心摆椅子。
“可是,哪里有麻将?”我问道。
“上次刚从家里带过来的,没有麻将,我敢说打麻将吗?小傻瓜”。
“大姐教训的是,不过不知叔叔阿姨原来这么开明,知道你千里迢迢带着国粹返校,没要收拾你?”
“琳子,你不要扫我兴啊,这是我朋友送的。”
程子把凳子摆好,背心还在凳子上面铺了一层被单,免得麻将的声音过大。一看那动作的熟练程度就知道是隔着翘楚。一切准备工作就绪以后,我们就坐在自制的地板上开始搓麻将。
“我呢是真的不会打,还望各前辈多多指点”我把两手握紧,在她们前面转了一圈,作虚心讨教状。
“少不了你的,包教包会。”大姐一副自信漫漫的样子。
经过三位名师的指点,我愣是学会了搓麻将而且迅速成长成为一名个中好手。麻将界的一名新星就这样冉冉升起了。可能天生是这块料吧,遗传了父母优良的基因。就像秀兰.邓波儿天生舞跳得深入人心一样。我打麻将的时候,思路异常的清晰,和大姐成了最佳拍档。即使牌运差时,我也能出人意料的化险为夷,稳如泰山,反败为胜。那时,我几乎是打遍复旦无敌手了,很少输。当然了,这是我在以后长期的实战经训练中,树立起来的威望。大姐说她后悔莫及,培养了我这么一个可怕的对手。后来惹来许多人观战取经,四个人打牌,十几个人看,着实热闹,床上chuang下躺着的,坐着的,站的,趴的,围得水泄不通。后来主要想到卫生问题,我们一般都偷偷的打。只要有人敲门就吓得跟做贼似的。生怕有人发现我们在打牌,然后瞬间聚集数十位看客。当时乱舍佳人的麻将明星声明远播。号召力自然是无穷的。大姐只要在走道上喊一缺三,立马可以招来二十人的兵马。有的专看不打,一来她们和高手在一起过招肯定都会输多赢少。二来在旁边观战可以取到真经。以便和别人撒野。
现在想来有些后悔,我应该就打麻将问题出本书的,一定大卖。银子先收了不说,顺便指导一下打麻将手气兼技术不好的牌友们。黑暗中的灯塔自是不敢当,至少要向毛主席他老人家说的那样作战要有个指导方针吧。打牌打累了,我们四人就一齐去南京路的上海歌城去飙歌。后来熟门熟路的,连服务员都能认识我们了。其中一个男服务员看上程子了,一直死乞白赖地要程子的电话号码。大姐借机和他讨价还价,骗她说如果给我们多加些时间,就给他程子的号码。结果,福利得到了,每次结束后大姐都推脱说下次,一直骗了他俩月。后来实在不行了,程子就给了那服务员电话号码,结果程子为了防止接到某人的骚扰电话,当晚就把电话打爆了,第二天又重换了卡。自此以后,我们也改变阵地,再也没有去过上海歌城。美人计也不能一直用的。
上了大学我才知道自己潜力有待开发,不仅学会喝酒,而且麻将也快到达赌圣级别。大姐都把功劳揽过去,说是她调教有方。
所有上过大学的人都应该有同感,在经历了高中三年炼狱式的生活之后,大学第一学期总会玩的忘乎所以。当然了,在大学里,我等还是学习的。能进复旦的学生当年在高中都是叱咤风云的人物,说大发了,就是咱们中国人学习的中坚力量。
大学占位之风盛行,这里的学问很大。具体来说,占座的位置要因课而异的。有些学科枯燥的很,刚上课时,我们还笔直的端坐着,过不多久,就渐渐向前倾斜。头在桌面之间彼此起伏,待头点够了清醒之后,环顾四周,同学们也都此起彼伏,好不壮观。因此,想要把这样的课听下去自然是坐在前排了。再说另一类,老师在前面讲的精彩纷呈,可纪律也严得让人不知如何是好,不许玩游戏,不许看别的书,不许睡觉,不许交头接耳等等,高中生一样的待遇。这时,坐在中间最好了。而比较不幸的是要属考查一类的公选课了,来得早晚和坐的前后呈反比,只能恨自己来得比较晚,后排的位置被抢光了。第一排是无从选择,与老师“两两相望”,边望边在心里叹惜:又一节自习课浪费了。罪过,罪过啊!
我们法律系在每周的星期三有两节大课。昨天晚上程子在睡觉前大声说:“姐妹们,明天大课我去不了了,随几个学长去演出,我是吉它手,顺便哪个姐姐明天帮我交一篇读书笔记!”
“知道了,放心吧”我们齐声应答。
“够弟么”程子面膜下面露出的两瓣唇蠕动了两下。
我们专业课的教授特别苛刻,记得第一节他的课时,刚开场就把自己的头衔说了一通,什么哥伦比亚大学法学博士毕业,博士生导师,研究生导师,一直从事研究生博士生的教育,系主任,上海市城市发展顾问……一时间感觉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那种。他对学生的平时作业要求的极为严格,不仅要做,而且要有质量的做。观点要有见地,不能人云亦云。作业不交,更不用说,平时分数铁定拿不到。
第二天上课,我果然没有见到程子。就随手帮她写了一篇激情昂扬的读书笔记。教授在上面口吐白沫,我在下面奋笔疾书,手都酸了。心想等事成之后,一定要敲她一笔。
回到宿舍,大姐和背心都在家。我把书往书桌上一扔,随即倒在床上。
“你们不知道,我都快累傻了,好不容易才把程子的那篇读书笔记给完成,回头让她请我们喝东西。”
“你帮程子交了读书笔记”背心的小眼睛都要飞出来了“我也帮她交了一篇”
“倒底是写了几篇啊,我也交了一篇”大姐不忘火上浇油。
“这下糟了,怎么办?”我急了“好心办坏事”
正当焦头烂额之时,门开了。程子提着她的宝贝吉它进来了,神情沮丧。自顾自地把吉它挂在墙上,沉默不语。
“不是说参加演出么,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大姐问。
“别提了,贝司手临时有事没到,只能下次”
“程子啊,我们三个人每人给你写了一篇读书笔记,怎么办呐?”我的声音极小跟犯了什么大罪似的。
“oh,mygod”程子双手扶头“我忘了跟你们说了,今天的课我没翘,我自己也交了一篇读书笔记。”
“没关系,教授也许以为我们班有四个人叫程景呢”背心安慰程子。也真只有她能想出这么幼稚的安慰人方式。
可能真被背心猜中了,抑或是教授真的太忙了。竟然没有找上程子。大姐说这叫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
说到感情生活,大姐是我们家第一个推销出去的人。大姐说我们的大姐夫(我们暂且这么叫他),在成都军区当兵。本来考进川大的,后来一进学校,发现大学生活不是他想要的生活。学校征兵入伍,他也想去部队锻炼锻炼就报名入伍了。他们俩从中学就认识,彼此爱慕。大姐夫喜欢大姐的活泼开朗,才智过人。大姐喜欢姐夫的风liu倜傥,才华横溢。大姐给我们看过她最心爱的姐夫的照片,真是英姿飒爽,玉树临风,长得酷似保剑锋。两个人的情信,我们也偶尔翻出来,偷偷御览。里面老公,老婆的叫,就差没孩子了。我们都笑称大姐为军嫂。大姐一听这称呼不仅不生气,反而甜的很,看来是急于把自己嫁出去。堪称粉红女郎里的结婚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