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坐车回宿舍。211以后就是我的家了,心里一直在重复这一点。现在不会还是我一个人吧,在没有打开门的一霎那心里在胡乱的想象着。我用稍颤抖的手打开门。天哪!三个花枝招展的女生早已在开心的谈天说地,仿佛认识了好久。她们身上洋溢着特别的青春的气息,无力阻挡,一下被吸进她们巨大的磁场当中。
“Hi,你好。”三个女孩同时向我打招呼,害得我不知该把目光停留在谁身上,只是挨个的扫了一遍,赶紧补个笑容回说你们好。我完全没有料到是这种行情,在开门的一霎那,我就知道我完了。她们都这样漂亮跟健谈,以后肯定要被排斥在外喽。还有我要强调的极重要的一点,就是她们真的很漂亮。这个形象方面的问题容我以后慢慢细说,因为现在我有一种眩晕的感觉,这个墙壁是怎么回事啊?墙壁上满是倒垂的红色耀眼的玫瑰塑料花,排列成了两个心字状,玫瑰花小心的绕过长长的灯管,正好形成一箭穿心的图案,真是别有心裁,匠心独运。
除了我,每个人的床上都弄了一个花色的布挡。有hellokitty的,有snopy的,还有蕾丝的。不过,布挡都打开,床上更是堆满了布娃娃,熊啊,芭比之类的。乍一看,还以为进了玩具店。王力宏,backstreet,莱昂纳多的海报充斥整个墙壁。当然了,还有耍帅的吉它,后来才知道那是程景的。她对音乐有一定的造诣,可不是停留在一般的耍酷的阶段。书桌上摆了两台笔记本电脑,看得我眼睛都花了。
真佩服女生的生命力,托着行李箱长途奔波的已经够累了,还能迅速的把宿舍布置的这么漂亮。
“我叫程景,广东广州人,你呢?”
一个长长的卷发女生带着甜甜的笑对我说。从她的口音就可以听出她是广东人。广东话的调子很特别,声音很好听。我从小就喜欢听粤语歌,她讲话就像唱歌一样委婉动人。程景坐在椅子上,修长的双腿随意摆动,我断定她一定是个身材高挑的女孩子。不是说广东那边的人都长得很矮的嘛,也有异类啊。
“哦,我是成都人。我叫林琳”。
“听说四川出美女,看来是真的呦”一个大眼睛的女孩呆呆的看着我,皮肤略黑,有些少数民族的感觉,不过后来证实,她是纯种的汉人“你好,我是李冉,贵阳的。”第一次有人夸我漂亮,不管是不是客套,听着就是怪舒服的。
“我叫赵心贝,江苏无锡的”另一个娇小身材的女孩见插不上话就自顾自的介绍起来。
“之前我们三个已经把各自的祖宗十八代给挖了一遍。只有你来的比较晚一些”李冉兴奋的对我说。
“奥”我站在一旁局促不安,跟接受审判似的“我叫林琳,成都人,父母都是中学教师,我所在的高中是成都……..”
还没等我说完,三个女生一齐哄堂大笑。
“林琳,你真有意思,还真把自己的祖宗十八代交待出来啊,那你说说你的阶级成分,我看看你是阶级对象还是革命同志。”李冉边笑边说。
我笑而不语,和这帮巧舌如簧的漂亮女人在一起,还有我的市场吗?
就这样我们四个人的第一次见面会到此结束了。以后就是一家人了,在一起共度四年。即使见面以后,这也是割不断的情缘。这段情缘要刻入我们以后的生命,突然想起《卡萨布兰卡》里面的一句经典台词:“世界上有那么多的城镇,城镇中有那么多的酒馆,她却走进了我的.”缘分不能不说是上天注定的。
收拾完毕之后,我们便开始了具有悠久历史的卧谈会。从小学,中学到高中,从自己的祖宗十八代到明星八卦,天马行空无所不侃。连平时不健谈的我都想着抢答。此时的我还不知晓,在以后的四年里,受她们的影响,我的生活轨迹和态度被彻底的扭转了。直道现在,我才理解,人对人的影响到底有多么大。
我庆幸陪我一起走过这四年的舍友都是这么活泼开朗的人。她们可爱到我不得不多费些笔墨说说我优秀的家人。因为你很容易就会喜欢她们,当时的我还不能掌握这么多详尽的信息,阶级感情深起来以后,自然了如指掌。
我们的大姐李冉(道出芳龄之后,就属李冉的年纪最大,在此之后,我们就一直叫她大姐),是贵州贵阳的,曾经在贵阳一中的各种奥赛班里驰骋疆场,在学校是有名的才女。大姐身材魁梧。哦,不对,应该说是丰满。1米68左右,皮肤有点黑,不过看上去相当健康。大姐长得像苗族人,眼睛大大的,眉毛很浓,也许是年纪大的缘故,大姐行事作风很有“大姐”的风范。
程景,我们叫程子。身高1米72,标准的模特身材,一反广东人身材普遍矮小的特征。脸蛋自是不用说,长得跟橙子一样清新自然,一种让人赏心悦目的漂亮。程子音乐造诣颇高,钢琴,吉它,小提琴都有所狩猎,最拿手的还是吉它。Beyond是她的最爱,保留曲目是《光辉岁月》。我是不太理解啦,一长得时尚又新潮的女孩为什么会喜欢Beyond。除了律师,程子最想做的职业就是城市流浪歌手,她骨子里就流露一种气质不凡的浪漫气质。我想以后不敢有人轻易找她打官司,因为她时尚另类,重点是长得又漂亮。长得漂亮的人多少会被认为是没实力,一般人也不敢将天降得的大任委托于她。不得不承认,有时候,漂亮也是一种祸害。
赵心贝,我们后来叫她背心。来自秀丽典雅的江南城市——无锡。背心完全是典型的江南女子的身材。小巧玲珑到没有冲破1米60大关。她也为自己的身高颇为自卑,每次大姐开玩笑拐着弯的问她的身高时,她都会给大姐一个愤愤的表情,然后说1米59。背心的长相没有什么过人之处,五官安放的恰到好处。
相处的时间久了,我们宿舍莫名其妙的东西变多了,垃圾也变多了。美女们的天性慢慢展露出来。尤其是程子,估计是在家里从来不做家务的主。自己的东西有多又杂,摆的到处都是,渐渐就侵占到别人的领地。程子除了内衣几乎从来不洗衣服,所有的衣服都洗衣房报到去。大姐和背心也好不到哪里去。这样,打扫房间的重任就落到了我的肩上。可是,单凭我个人的微薄之力,难以拯救整个宿舍的清洁卫生。整间屋子让人看起来更加眩晕了,最后连我也麻木了。因为我也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我们的宿舍成了名副其实的“乱舍”,大姐又偏偏说住这宿舍里面的都是佳人。两边加起来就是“乱舍佳人”。
我们军训那会儿上海的天气奇热无比,据说超过了历史最高水平。有一位医学院的女生,在军训的时候中暑不幸暴毙。上海东方卫视还报道了此事,轰动一时,学校大为惊恐。暴毙原因,据学校的官方说法:一是天气太热,二是那女生身材过胖,身体素质差。学校为此大大降低训练强度,规定气温超过37摄氏度以上,就要停止军训。刚好那段时间气温都超过37摄氏度,我们一直呆在宿舍“整理内务”。偶尔出去一下训练,都有救护车在一旁严阵以待,训练时间长了,校医生是第一个不愿意的上来和教官交涉。还趾高气昂的说一旦学生的身体出了问题,谁负责。教官在校医生的威严下叫我们原地休息,我们的福利也就来了。全校同学在对那位医学院女生表示“深深的哀悼”的同时,无不对她感激涕零。也算是为万千复旦学子做贡献了,没有白牺牲,是个好同志。在我们看来,那跟烈士没两样。
军训开始,首先认识了许多“兵哥哥”。闲着没事干,女生们就非常八卦的谈起哪个教官帅,哪个教官身材好。带我们的教官是一江西人,姓刘。个头较矮,很黑,我们私下里都叫他小黑。又因为我们是四排的,小黑又附加一外号,小四。相对应的,有一个和他关系最好的教官就是二排长,长得特白,我们就叫他小白。因为休息的时间多,我们和教官相处的特别好。一闲下来,教官问我们干什么好。我们女生不知哪来的默契几乎齐声要求教官讲他的初恋。男生也跟着配音起哄。小黑一般似笑非笑用,(不知他有没有脸红,因为他脸太黑了,脸红根本看不出来),用江西话要求我们;“雅苏点(严肃点)。”女生们锲而不舍,继续逼迫他讲述他的罗曼史。小黑总是露出不知是什么牌子牙膏洗过的白牙,缴械投降说他还没有谈过恋爱。接着新一轮的起哄生湮没他不好意思的傻笑。
我们是四排编制在一起的,属三排长长得最阴柔。姐妹们笑称三排长是搽了粉底,抹了腮红,画了眉毛,涂了淡彩。因为他的脸生的太娇嫩,像女孩子般。在部队里晒了四年还这么白,很多爱美的女同胞都有股冲动,去问他保养的秘方。
二排长最爱“吹牛”,有一次晚上我们上军事理论课之前,二排长问我们是想唱歌还是想听吹牛。我们齐声道吹牛。二排长就吹起了他在部队的奇闻轶事。说什么怎么欺负新兵的,怎么处对象的。侃得大气中二氧化碳含量骤增。说到一半,因上课而中止,我们依旧意犹未尽。以后我们每每见到二排长,就像拉歌一样齐声大喊;“二排长,吹牛,二排长,吹牛……”不知根知底的人还以为二排长是什么不厚道的人呢。
一排长最严谨,站军姿总是要求一排的男生多站几分钟。军训后来几天,天气相对来说还是比较热的。站一会立马晒得流油。一排的男生站的满脸是汗,愣是谁都不敢动。这时一排长就开始夸了;“我看到有些同学手上的汗往下滴,这很好,说明有效果了,站一次就要有一次提高。”底下的男生一听被夸,来了劲了。七嘴八舌道“男人就该流点汗”,“这才是男人嘛”,“纯爷们”搞得前面我们站军姿的女生想笑又不敢笑,憋得好不难受。
休息之余总有爱现的学生把十八般武艺都搬出来。有的秀嗓子,模仿天王唱歌,有板有眼,博得满堂彩。有的秀舞技,穿着军训的服装,跳街舞,那场面特滑稽。有的女生禁不住诱惑,上前跟之前忘我跳舞的男生摩肩擦背。紧接着有更多的人加入这个狂欢的队伍,下面的人不住的起哄外带尖叫。训练场地俨然成了露天舞场。
教官哪见过这阵势,红着脸,忙上来阻止我们。上面跳舞的学生不仅不听,反而更加造反。我们这边闹得太凶,引起了领导们的注意。小黑又被叫去一阵指指点点,被骂了。我们这边不得不收敛。小黑回来不得不要求我们进行军训。训练时,会因为一次正步走达到教官满意时,而自己为自己鼓掌作为奖励。发展到后来走得不好也为自己鼓掌,尖叫,教官就笑着说我们厚脸皮……
不知不觉,军训也在嬉皮笑脸中迎来最后一天。最后一天的军训内容是射击。射击的枪是1954年产的国产步枪。上面涂满能够腐蚀皮肤的化学用油,很重,每次只能装五发子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