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像还活着?”
秦战的意识清醒过来,第一个反应是不可置信:自己居然还活着。第二个反应是习惯性地细察四周环境:身处黑暗之中。
“记得我已经‘光荣’了,为何觉得自己活着?”秦战暗暗思索:“这是过了多久?是一刻?一天?还是千万年!听不到任何声音,与做梦差不多,难道是在梦境么?”
黑暗如绳索,死死地捆住秦战。意识奋力挣扎,试图挣脱这黑暗的捆绑,寻找那一缕亮光。
终于,意识看到了一团亮光,一团不可思议的亮光,是一团和自己模样一模一样的银色亮光,站在流光溢彩液体之中。银光头颅上方,一枚七色光环化作一缕缕丝线,笼罩着那团银色亮光缓缓旋转,七色光线在不停地穿梭。
“那团银色亮光就是我吗?难道那就是我“光荣”后的灵魂。”秦战怎么也不敢相信,人死了真的有灵魂存在,意识不断地发出各种无人回答的疑问:“难道真的是自己为国“光荣”,所以英灵永存?灵魂和意识居然各自独立,是不是人死了都是这样呢……”
秦战忽然想到去悼念牺牲战友时的追悼词:“……有的人死了,他还活着,有的人活着,他已经死了。烈士是时代的先锋、民族的脊梁、祖国的功臣。烈士的英灵却依然安在,笑貌常存,光照千秋,永垂不朽!”
“不知是不是我那刚见面少将师兄来读我的追悼词?我的父母听到这样的追悼词,是怎样一个情景?林雪是否会来参加我的葬礼?师傅不知会不会流泪……”秦战根本不敢再想下去。
四周黑暗如墨,寂静如牢。令秦战心惶惶,意慌慌。迫切地想知道自己的魂究竟在何处,这里是不是地府阎王殿。
秦战誓要挣脱黑暗的捆绑,意识不停地左冲右突,分散自己的恐慌情绪,更渴望听到声音,哪怕是被阎王爷判去变牛变马的声音。
起初,意识运动了一会儿,就累得休眠,随着时间的流逝,意识活动的时间也在一点点增长。后来,按秦战对时间的把管能力测算,能够坚持十个小时以上,才疲倦睡着。但他一旦醒来,意识就不停地左冲右突,上冲下突,不停不休,如此循环,不知昼夜,不知年月。
突然,黑暗如撕布似的“嗤喇”一声,一分两半,最后消散不见。
这时秦战的意识出现在一片天空之中,四下打量:只见星芒如剑,银光耀眼,仔细一数,竟然有三百六十颗按规则镶嵌在空中,似乎在围绕着一颗无形星球转动。往下一看,浓雾弥漫之中,隐约露出一个约一米大小的椭圆形彩蛋,静静地躺在一堆泛着各种光彩的晶石中,晶石浑圆如葡萄般大,在星光映照之下,散发出红、橙、黄、绿、青、蓝、紫、黑、白九色彩光,在浓雾笼罩之中显得格外炫迷、彩幻。
彩蛋像是被各色晶石托浮在半空中,不见林木、山川,不见河海、生灵,只有雾,浓浓的雾,越往下,雾越浓。
“难道我是在这枚彩蛋之中?我靠!”秦战在心里发泄一句粗言,意识一黑又沉沉睡去。
醒来后,秦战的恐慌心境得以平复。暗暗说道:“既然是在彩蛋中,也许就是天堂安排的住所,既来之,则安之!”
他安详地躺在黑暗之中静静地深思:
“人死后难道就是这个样儿?灵魂依然在,记忆和思想与灵魂分离?”
“我的老父亲还好吗?”
“我那年轻老妈还漂亮吗?”
“我深爱的林雪,你在哪里呢?”
“我的战友们,你们是否记得我?”
“老鬼师傅,你还在吗?我看你现在怎么在我面前得瑟,哼哼!”
“这枚彩蛋是什么蛋?”
“我是怎么到这蛋中的?”
“我记得救护车爆炸,我和杨峰、孔军在火光中化作尘埃,怎么会到这里呢?杨峰和孔军他们在哪!”
“呃!我是被那七彩光团包裹着看见我和杨峰、孔军的脑袋消散的,应该是灵魂看到的吧!”
“那我现在应该是灵魂体,应该是被七色环带到了这彩蛋中的灵魂体,怪异的是意识能看见任何东西!”
“我拾到的那枚七彩环又是什么?”
秦战回忆起得到七彩环时的情景:
那是第一次被抽调到中东时,接受了上级分派到美伊交战区,侦察现代战争的作战理念,双方士兵武器配备以及使用威力,交火的结果等任务后,独行侠一般地来到那片交战沙漠之边沿地带,在黑夜中深掘掩体,在工兵锹的叮当声中,得到了这枚七彩环。
刚捡起的七彩环在黑夜之中闪烁着七色光芒,秦战为了继续完工掩体,没有深究就顺手戴在左手无名指上,还担心彩光容易暴露目标时,彩光又忽地消失,变成与手指皮肤一样的颜色,取下时彩光又现,甚是神奇。他觉得是个异宝,就一直戴在手上,没敢向任何人吐露消息。
“没想到,这七彩环居然如此大的能耐,把我的灵魂带入这枚彩蛋之中!” 秦战心里暗暗感概。
意识恍恍惚惚、不由自主地到了七彩环跟前细细地观看:发现除了七彩光线在自己灵魂体里流淌外,再无其它。意识又情不自禁地去触摸,哪知刚一靠近,一股强大的吸力就将秦战的意识,拉进了一个七彩的世界悬浮在半空中。意识向下一扫,发现七座分别闪耀着七彩光焰的岛屿,静静地矗立在一片大海中,形成一个圆环形。
海水成玄色泛着幽光,死寂死寂的毫无声息。
秦战一副痴呆的傻样儿浮在大海上方,不知所措。
静止的时光不知过了多久,才有一声长长的叹息声传入秦战的意识之中:
“唉——你来了?”
“你是谁?”秦战的意识随口问道。
没有回答,只见泛着幽光的玄色海水中央,缓缓地动荡起来,慢慢形成一个约莫二十多岁玄色女子,仿佛是秦战的母亲穿着古老的、泛着幽光的仕女装,站在秦战面前。
“你终于来了,孩子!”那女子慈祥的目光,柔柔地望向秦战的灵魂体,传音出这一声感叹。
“娘——”意识刚叫出就觉得不对。
“你到底是谁?”秦战感到一种怪异的氛围,意识赶紧问道。
“按你们地球上的叫法,我叫天龙。”
“啊!你是天龙,那为何装成我娘呢?”秦战吃惊地问道。
“我扮成你娘的样子,那是我在你意识海中看到你的所有记忆影像,觉得以这样的形态,说这样的语言,你才能听得明白呀,孩子!”天龙又缓缓地传音说。
秦战一阵惊讶,又疑惑地问道:“你是天龙,那你多少岁了?”
“我无法计算,当我的肉身毁灭之时,不知有没有你所在的地球。”天龙认真地回答道。
秦战疑惑了,难道我已经不在地球,甚至不在太阳系?接着又急着问道:
“这是哪里!我又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呢?”
女子慈爱地看了秦战一眼,传音缓缓说:“你当然是我带到这里来的呀,这里是我的肉身精华和意识空间凝结而成的七彩空间呀!”接着有点儿缅怀之意地传音说:“至于这是哪里,我也不知道啊。”
“呃!”秦战的意识一阵阵恶寒:他奶奶的,你不知道,你不知道就把我的灵魂带到这鬼地方,想做啥?真不知道该问什么才是她知道的。
想了又想,意识还是结巴着问道:“那是、是说,这、这枚彩环是你的身体了,那为何你的身体是七彩呢!”
“嗯——”天龙沉疑了许久,才接着传音道:“按你们人族的说法,这是我的神灵空间,也就是以神灵之体存在于世的我。为什么是七彩,那是我天龙一族从宇宙诞生,就可以吞噬七种元气或灵气修炼,即是金木水火土风雷。我本来已经达到九色了,肉身毁灭时阴阳二色却消散了,或许就是这个原因,我才不能重凝肉身吧!”最后天龙感叹一句后就沉默了。
“你真有本事,居然把我的灵魂打入这彩蛋之中!”秦战却不管天龙的感叹,意识带着嘲讽的意味说道。
“不是我有本事,而是这彩蛋本来就是我诞下的。”天龙的传音带着一丝笑意。
“哦!你是说这彩蛋是你诞下的后代!那你将我的灵魂带入到这里面,想做啥呀!”秦战疑惑地询问道。
“想做啥?当然是要你重生呀!哼!天道规则把我这天龙后代出世的路给断了,我当然得另想办法,绝不能让我的天龙血脉断根!”天龙愤愤不平地传音道。
“啊!你是说,呃!你让我的灵魂接受你天龙血脉,延续下去,可我是人类灵魂,你的血脉是龙血脉,让我重生,还要继承你的天龙血脉重生,这可能吗?太荒诞了吧!”秦战惊疑地说道。
“荒诞!啥意思?哦!你是说不可能?世上没有不可能的事,只要你想重生,就有可能!”天龙武断地传音道。
“我当然想重生了,但、可……”秦战实在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意思。
有诗叹云:
龙生彩蛋封秘境,道不容出天难亲;
吸光餐灵今还在,遁入英灵话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