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武士和战马
周卓的小手2015-10-29 22:053,858

  武士和战马

  皓月当空,法生走向他的营地。身后的大泽上灯火通明,洒满歌声笑语,然而他却满心阴郁。要想为虎儿买些好看衣裳,看来他别无他途,只有去打上几场相扑弄些钱了,可万一失利..“一定会赢,”

  他对自己高声地抱怨,“别乱想了”

  法生从前是不会对这种事心烦意乱的。除了去年前被符罴击败之外,法生参加比武鲜有败绩。“十州之内几无抗手。”高大雄武的姚襄当时如是说他,“我不用再试了。”

  法生总觉得是因为他骄傲的缘故,而不是因为自己真的强大,但他还是很得意。

  这些人都很骄傲,也许他说的没错,我强健的很,法生固执地认为。但愿比武很快就能开始。

  他带着塞满烤肉的荷叶包,他背起大袋的盔甲满意地回到水车旁。前面传来了马的一声嘶叫。“别动,阿叱薄迦”,接着是一个迦耶的声音。法生不由得加快脚步,很快他就蹙起了眉头。

  那莫折虎儿穿着她阿爷的盔甲骑在“阿叱薄迦”上,兜鏊歪斜着架在她的眉毛上免得挡住视线。她那全神贯注的模样,看上去好滑稽。法生停到马前,忍不住张嘴大笑。尽职的附真--迦耶仰首一看,脸刷得红了,这孩子就是爱脸红:“可薄真(英雄武士),在这时候都要试试穿盔甲了。”

  “酿人呀。不过你行不行呀?”法生故意装出一副严厉的样子,虎儿摘下头盔搁到臂上,也羞红了脸。迦耶还算卖力地干活。法生原本怕他丢下虎儿溜去玩,眼下不由得心中高兴。

  “你把马可卖了?我们怎么回去”,男孩问道。

  “虎儿要比武的甲具。”,法生告诉他,“一套铁甲,要有耳护,铁披膊,寄生和护心铜镜”

  “我换到了这些”,法生向男孩和虎儿展示她的新盔甲,他把虎儿抱到地上,然后伸出了援手。裲裆甲,护喉的顿项,护腿裙铠,护腕,一样接一样,他们反复调试着绳扣,直把虎儿弄成了个狰狞的铁猛兽。

  “弯下腿,我来弄肩膀。呐,还有你脖子”,虎儿弯下腿,看着法生拿着新买的护肩的铁披膊一披挂上她的肩膀,在钢铁皮革的重压下哼哼了几声,又绕她的喉咙围好了那一圈顿项,再戴上耳护,虎儿不禁又哼了一下。“举起肘子,不,这手”,她再次哼哼,“现在可以站起来了”。大腿,小腿,还有手腕骨头都在重压下呻呤。

  迦耶走近了细细地看,“很不错的手艺,威风!”他开口道。法生拿起铜护心镜为虎儿绑上,一边扣紧修习绳,一边说,“闭嘴,帮她佩刀。”,迦耶一边听一边捡起鞢韄带,把土拍掉,替她扎上佩刀。

  法生打量了虎儿一下,“你会是个好武士的。”,女孩回以法生所见过最甜美的笑容。令他惊讶的是即便夜色昏暗,暮色中这女武士也宛如天神造就的图画。那么炽亮,高贵傲立,如同昨晚陨星,宛如掠过天际的一道闪光。可是法生心中却全然不是滋味。坠落之星,为什么会想到这些?虎儿也会如此坠落?只剩下日暮之后无尽的黑夜。

  “要是我没选上咋办,什么都卖了,什么都没了。”,虎儿无不悲哀地说。“没有马怎么远走高飞。俏姐儿爱拱我,摸它鼻子时,会喷喷鼻子,蹭蹭我的手。我倒用它换了杀人的家什。”

  “换了去灵风台九殿的通天大路。”,法生反驳他,“进了天王的宫殿里,你永不会挨饿受苦。我们都见过的荒地里遍布的只有骷髅,食死人肉马虎(恶狼),乌鸦,屈死的人和血污中的脑袋,灵风台九殿的女列侯不用受这些罪,俏姐儿值得了。用铁甲步槊去找你的生路!

  雨云的主人,您,归顺诸佛的护法神,护持佛法,您,统领神,魔,拥有令人恐惧的身躯,和令人渴望的面孔,..”法生用刀割破手掌,为她在护心镜上用血绘上帝释天的种子字,至少这护持聊胜于无。

  “智慧的眼睛。食肉之主,饮血之王,愿您斩断敌人的命息,处死叛誓者。”。虎儿接口下去,她遗忘这韵律很久,那还是阿爷很久之前教会她的临阵祷言。法生呆鹅般的伫立原地。月明光光星欲堕,欲来不来早语我!他的女武士骄傲的姿势真美,人也漂亮,个子还这么高佻,我可以不用弯腰就能吻到她。

  “那摩 三曼多勃驮喃 铄吃罗也 莎诃(信仰诸佛的护法神因陀罗加持我 )。”,迦耶为她奉上长槊,满脸的骄傲。法生心中一阵忐忑不安。他独自想道,该来的都来了,该有的都有了,现在可以去巨鹿泽的水滨草扡上打一场具装骑比武了。

  拂晓时分,他被一阵鸡鸣唤醒。已经差不多快清晨了,大泽边重新恢复了生机。野麦穗成熟了。水鸟儿伸长颈脖在根下面乱窜。空中充满着千百种各种各样的鸟鸣,迦耶乱踢脚碰醒了他,“起来,该干活了”。法生揉揉眼睛爬了起来。

  他听见来自河岸的锤打声,工匠正在搭起了一座高高耸立的楼台。上面立起了几个新的帐篷,四下传来一股烧焦木头和谷粥烤肉的香味。雾气缭绕,犹如白蛇一般蔓延着卷过大泽水滨。

  法生到比武场时,看见了驮着世界的骏马。

  空鞍的骏马从晨光里喷薄而出,它的光芒超过了太阳;大马轻轻跑来,四蹄如铁石,双眼喷射着火似神光,垂地的鬃毛飘逸,威风凛凛。

  “唵!

  这祭马的头是朝霞,

  眼晴是太阳,呼吸是风,张开的嘴是一切人之火。”祭司登上水边高台手举神圣之火,迎接大白马。他拔下一年前插进马臀做短刀,大马打着吐噜放慢步子,祭司高高举起那因刀刃痛饮马血,发热变软融化的残刃让所有人观看,看见所有的钢刀都熬不过血液。。

  “饮血之王,众神之主,护持我。至尊的阿修罗啊!”人们把面前的人撂到一边,呼啦全过去了,全都跪在海潮般涌动的晨雾里。

  而武士纷纷拔刀举槊向着空马鞍向致敬。战马的空鞍驮着不可见,不可名状的命运之神。

  “这祭马的身体是年,背是天,腹内是空,腹外是地,两胁是方位,肋骨是中间方位,肢体是季节,关节是月和半月..”

  法生象巨石般分开人流,站立不动,人们都说马背上没人,让他怀疑自己看花了眼,他明明看见空鞍驮着一个战士归来了,那战士孤独地骑在马背上,衣甲破烂,他独自一人徜徉在冰原沙漠里,不知过了多少岁月。那震撼人心的古老面孔,如岩石般的坚定、倔强和不可动摇。却有一种沉默的痛苦,一种沉默而怨恨的痛苦;他的嘴角扭曲着像咬着环刀的钢刃,对噬咬自己子孙的东西不屑一顾,他的面孔全化作了忿怒相,一种难以平息的愤怒,冷漠、深沉、默默无声,就像神的表情那样!

  法生认识那张脸,他还未出生就认得了,那是他的脸,他父亲的脸,他祖先的脸。那古朴的面容那样的深沉而挚切,就是它,世世代代地给我们的祖先和我们以铭心刻骨的感受。那是神明古老的脸孔。

  当那张脸望向他时,法生五体投地的跪倒,长跪不起。

  “...,腿是白天和夜晚,骨是星辰,肌肉是云,胃中未消化的食物是沙砾,血脉是河流,...”

  他们綁住载着神明的俊马的一双前足,拉倒它,用绳索木棍绞死了它。然后开始剥它的皮,煮它的肉!

  人们眼睁睁看着马被剔骨去肉,剥去筋络和血肉;它的皮毛如同白雪一样,跟神山的雪一样,所有人屏息静气等着,上千人围观的场地如坟墓一样寂静,只有牺牲奉献者嘶哑可怕的呤诵之声在大泽水面上回荡。当法生把深埋在草丛里的头抬起来,凝望着蓝空,他竟然从呛人的血腥味中间闻到一股鲜花般的芬香气味。

  法生知道了它和它所载的英灵从哪里归来,从那遥远的西(里)海,在大地的深处,那是骏马的归宿之地,老人们说,那海里都是古代英雄骑过的马骨。是卫青霍去病李广,是陈汤班超窦宪的战马,那大海里全是英雄们流的血,经过千年万年,酿成一片黑色的波涛。全都回来这里了,他们全都涌来这里了,法生出神地凝望着那祷言逝入的长天,-个鸣叫着的雁阵掠过,打断了他。

  “...肝和肺是山岳,毛是药草和树木。前半身是太阳落下。哈欠是闪电,抖动是霹雳,尿是雨,嘶鸣是语言。”

  祭司的眼晴穿过了岁月之河,落在了法生身上……就是这个少年,这荒伧的孩子,在这一天,在无数衣甲鲜明的武士和贵族中看起来如此从容不迫,他脚边开满阿卢那般的红花,那花色如日欲出时般赤红。他再看去时,人群中找不到那个高大的少年了。那随空鞍而来的英灵哪里去了。

  肉煮熟后,祭司定定心神,抛出了占卜用的马肠内脏高呼起来。“至尊的阿修罗啊!大单于,你是世界之主,战死你飞升天堂的星宿;战胜,你享有地上的王国。快快作战吧。刀剑不能戮碎,火不能烧毁,水不能浸腐,风不能侵蚀。你的王国永在。”于是人们如雷鸣般欢呼起来,单于庭完成了传说中的马祭。这是件了不得的事。

  故老传说,君主放出一匹作祭品的马,让它周游人世。国王戓者王子带领军队跟随,所到诸国的王或自动称臣,或被征服。一年后顺利返回,便举行马祭,杀死祭马。凡成功举行马祭的君主便被认为是世界之主。从古到今几乎无人成就过。

  为了庆贺此事,他们拉出俘获来的奴隶作为牺牲祭祀:他们把酒倒在这些人的头上,然后,割开这些人的喉咙,并用盘子在下面接着(俘虏的血)。然后他们便把盘子里的血带到神台上面去,

  为神修建的高台,是一个长和宽各有一千二百步左右(约555米)的而高稍短的一个薪堆。在这个柴堆上面是方形的平台,它的三面是陡峭的,但第四面确实可以登上去的。每年都将一百五十吨的薪柴堆在这上面,因为冬天的风雪是会使它不断的下沉的。在这个薪队上面,每一个种族都放置一把旧铁剑,这铁剑便是至高阿修罗--因达尔的神体。他们每年都把家畜的牺牲和马的牺牲献给这种剑。

  祭司在那土堆上往铁剑上浇灌牺牲的鲜血,让它们顺着剑体流下去。而在下面,在薪堆的旁边,他们又切下被杀死的人们的右臂和右手,并把它们抛到空中去,随之在他们把其他牺牲奉献完之后立刻离开。手臂落到什么地方便留在那里,但尸体却是和他们分开横卧着的。于是完成了对于战神的祭祀,这样大赵军队在各处征战时可以随时获得战神的庇佑了。

继续阅读:第12章 亲切的王子们

使用键盘快捷键的正确方式

请到手机上继续观看

大地具装

微信扫一扫打开爱奇艺小说APP随时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