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国使节因为“盛情难却”,在越国行人府好一通吃喝玩乐。
越国的美酒令人沉醉不醒啊!越国的歌舞令人赏心悦目啊!越国的美女令人销魂蚀骨啊!
次日,吴使带上越国赠送的“土特产”,心满意足地回国了,这样的差事真是肥美啊!
他立刻面见吴王阖闾和相国伍子胥,详细禀报了出使越国的情况,并特意强调了越国的诚恳以及观测星象之事。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短,人家越国对我那么好,我可不能说人家的坏话!
阖闾听完禀报,心中便疑虑起来。是啊,多年以来,吴国每年送给吴国许多的财宝和美女,就连越王的女儿也做了吴国的太子妃,越国对吴国可谓忠心耿耿,如果此时对越国用兵,实在是不义之战!
尤其是他们说的那个星象之事,听起来头头是道,似乎颇为有理,是不是果然如此呢?如果真是如此,那么对越国用兵之事只好搁浅了!
吴王阖闾思之再三,决定命宫中的卜尹认真观测并研究星象,之后再做决断。
数位卜尹领了这个重要的差事,自然是十分用心,他们通宵达旦,眼睛不眨地看着满天的星斗,煞有介事地掐掐算算,搬出一大堆有关阴阳、风水、星象的书简来对照查看,最后越来越确定:正如越国人所言,今年的岁星恰恰在吴越两国上空,与吴越两国遥相呼应!
其实这些卜尹压根就没有想到,浩渺星空,普照大地,就算在楚国、晋国、齐国、鲁国或者任何一个国家观测,岁星都在这些国家的上空,而不仅仅在吴越两国。
哈哈,文种此人真是坏透了,把吴国人当傻子一样的忽悠!
吴王阖闾得到卜尹们观测星象的明确结论之后,下定决心取消出兵越国的计划,并将这个决定派人通报了相国伍子胥和大将军孙武。
二人听闻阖闾的决定,大吃一惊,赶忙入宫面见大王。
阖闾见到伍子胥与孙武,知道他们的来意,便说道:“相国与大将军相约而来,莫非是为了越国之事?寡人已经决定,为吴国安危起见,暂不出兵越国了。”
伍子胥道:“大王,出兵越国乃是我国既定之大略,大王为何因为卜尹的几句谗言便要轻易更改?”
阖闾不快道:“相国怎可如此说话!难道寡人就是个轻信谗言的糊涂虫吗?越国观测星象之说,寡人本来不信,然而我国卜尹也是同样说法,寡人能不疑虑吗?天命难违,吴国不能冒这个风险!”
伍子胥道:“卑职言辞不妥,请大王恕罪!然而出兵越国之事,万万不可更改,否则我国西破强楚的大略就要功亏一篑了!至于卜尹之说,仅仅是有此一说而已,何人曾经见过已经应验的此等先例?卑职恳请大王重新决断!”
阖闾道:“星相占卜、天地鬼神之事,虽说不可全信,然而也不可不信!倘若因为有违天命引来祸患,岂不是后悔莫及了?”
伍子胥急切道:“大王所说的祸患,之事猜测出来的祸患,然而放纵越国的祸患,却是实实在在的祸患啊,孰轻孰重,恳请大王三四!”
阖闾不快道:“相国言重了吧!寡人回想这么多年来越国的表现,又听闻了使臣的禀报,并未察觉越国有何不轨之心。越国对吴国可以算是俯首听命了,之所以不与吴国结盟,的确也有他的难处,我吴国何苦要破坏与这样一个国家的交情呢?”
伍子胥道:“大王不可如此仁慈!越国素来有虎狼之心,三十年前便有灭吴之意,大王难道忘了这个教训吗?大王千万不要被越国恭顺的假象迷惑了!”
阖闾听闻此言似有心动,思虑片刻之后,对一直沉默不语的孙武道:“大将军之意如何?”
孙武道:“大王,卑职完全赞同相国所言!至于星象之说,大王大可不必在意!”
阖闾诧异道:“大将军何出此言?难道大将军不相信天意吗?”
孙武道:“战争的胜负,取决于军队是否强大,将帅是否贤明,这是事先可以预料到的。对于可以预料的事情,用不着向鬼神和星象进行占卜。越国的军力没有吴国的强大,也没有特别贤明的将帅,吴越交兵,吴国必胜,哪来的祸患可言呢?”
阖闾沉思良久道:“二位大臣所言,的确都有道理!也罢,寡人既然将吴国的安危托付给你们二位重臣,寡人就相信你们吧!二位就按照既定的方略着手实施吧,本王等待你们凯旋而归的好消息!”
伍子胥、孙武欣喜道:“我王圣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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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略已定,伍子胥与孙武立即着手实施用并计划。
伍子胥道:“不战则已,战则必胜!大将军精于用兵谋略,此战就全要仰仗大将军了,本相愿意做个大将军的马前卒。”
孙武道:“相国真是谦逊!此战胜负非同寻常,不可少了相国亲自出马!”
伍子胥道:“大将军请部署吧!”
孙武道:“卑职以为,对越用兵固然重要,然而吴楚边境与国内防守决然不可松懈。如何部署将帅及兵力,还请相国通盘定夺!”
伍子胥胸有成竹道:“本相以为:由大王与太宰伯噽驻守国内应无忧矣!由王子累继续带兵加强吴楚边境防守,然而只可防守不可进攻,吴越大战期间决然不可轻举妄动!由大将军与本相带兵奔袭吴越边境,对越作战,此战理当必胜!”
孙武道:“相国果然高瞻远瞩,考虑周详,与卑职所见甚为相同!大战方略,便如相国所言,着手实施吧!”
伍子胥道:“如此部署,尚需经过大王定夺!”
孙武道:“然也!”
伍子胥与孙武立刻面见吴王阖闾,禀报了作战计划,阖闾见两位将相安排周到,便欣然应允,任命伍子胥为将军,孙武为副将及军师,发了兵符,令其二人着手对越用兵。同时遣使带了阖闾手谕,奔赴吴楚边境,对王子累下达了严加防守、不得进攻之命令。并向太宰伯噽下令,在调集供应军马粮草同时,坚强国内防守。
值此,一应准备做好,战争迫在眉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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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子胥、孙武二人认真研究了吴越边境地形地貌,根据细作所报,判断了敌方军力,最终决定:调集精锐步兵一万,精锐舟师两千,战马千匹,战车百辆,战船百艘,兵分两路,奔赴吴越边境。
兵贵神速,立刻进发!孙武带领一队人马,从平原进发,并掩护舟师一路南下,昼夜行军。
另一队人马由伍子胥带领,沿丘陵山地秘密进发,昼伏夜行。由于水师行军较慢,预计两队人马刚好可以同时到达吴越边境,对越军造成夹击之势。
同时,派出使者飞马前往,命令吴越边境驻军严加防守,做好策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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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越军这方,泄涌带领一万精锐之师昼行夜伏,已经到达吴越边境檇李,与当地驻军会合,完成了布防,正在摩拳擦掌,枕戈待旦,等待吴军的到来。
泄涌多年未曾打仗,正是手心痒痒的时候。况且看到吴国一直气焰嚣张,泄涌早已是心中仇恨,巴不得大战一场,好好教训一下骄狂的吴国,因此唯恐吴国不来应战!
这一日,泄涌骑马视察过军队,回到帐中,正是百无聊赖之时,突然有部将带着细作来报:“将军,吴军大批人马一路南下,奔赴边境来了!”
泄涌紧张而兴奋道:“快说,他们有多少人马?已经到了什么地方?领头的是谁?”
细作道:“卑职大致测得,吴军有步兵五千,水师两千,战船百艘,估计距离此处还有百里之遥!卑职乘夜捉了一个吴国士兵,探听到带兵的正是吴国将军孙武!”
泄涌道:“只听说孙武用兵如神,看来不过如此!远程奔袭,只带了数千人马,不是自投罗网吗?我越军加上驻防部队少说也有一万三千,而且据守重要关口,看他吴军如何有来无回!”
泄涌立刻招来各部守将,要求严密加强防守,自己带领五千精锐,随时准备对来犯吴军实施歼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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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武的部队到达檇李,在越军正面约五里远处停止行军,休整了半日,厉兵秣马,养精蓄锐,只待战鼓齐鸣。
入夜,孙武令舟师连夜伪装为渔船,分散开来,陆续进入钱塘湖,在水草丛中隐藏起来。
凌晨,天色刚刚放亮,吴军中突然鼓声大作,旌旗招展,浩浩荡荡奔赴越军而来。
越军早有准备,随着将军泄涌一声令下,同样是鼓声大作,喊声连天!
两军渐渐接近,形成对垒之势。越军突然万箭齐发,密集如雨,向吴军飞射而去。
吴军的排头兵不慌不忙,手持巨大盾牌,随着进军的鼓点,一步步逼近过来。
越军突然一阵高呼,排头兵倏然分开,数十匹战马呼啸而出,马背上的将士浑身披甲,如狼似虎,挥动大刀长剑,直袭吴军阵营。
几乎与此同时,吴军中的战马从队伍两侧飞奔而出,向越军骑兵包抄而来,一时间刀戈铮铮,战马嘶鸣,只杀地天昏地暗!
两军的步兵,早已混战起来,喊声连天,血肉横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