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话追根究底
李逍遥定定看着眼前之物,却是一块铜牌,铜牌两面都很光滑,并未有字,也并未被刻画上任何图案,但铜牌却与“蝙蝠血令”同样大小,连形状都一摸一样。
李逍遥将铜牌拾起,仔细检查铜牌每一寸铜面,一盏茶之后却并未发现有任何特别之处。
李逍遥双眉紧锁,定定看着如铜镜般光滑细腻的铜面,突然他神情一震,手指已感觉到一丝异样。他缓缓将铜牌翻转到正面,手指却未再动上半分,深怕这一发现会如秋后蚂蚱,松开手便会杳无音讯。
铜牌已被翻转过来,李逍遥将手指缓慢移开,手指移开瞬间,一处凹槽瞬间呈现在他眼前。
凹槽设计极其微小,却也十分巧妙,无论铜牌放置在光线任何一个角度下,凹槽内的角度都会使它隐匿在铜面之下,若是只盯着铜牌看,永远都不会发现这一凹槽。而李逍遥也是在极其幸运的情况下才得以发现,若是只用手指在铜面上抚摸,也一样永远无法发现它。要想发现它,只能是手指瞬间碰触到铜面,却也要恰好碰触在凹槽之上,才可将它发现。而铜牌若是已被雕刻成“蝙蝠血令”,除非是铸造铜牌之人,否则就算有天大本事也已无法发现这一凹槽
李逍遥突然觉得自己很幸运,幸运的他嘴角已勾起一抹微笑,有这种本事的人,江湖中本就没有几个,而他却恰巧知道一个。而这个人却也恰巧在京城,恰巧在“永和铁记”担任技师。
天气刚好,不热却也不凉,在七月京城,能有这样天气,已很难得。
李逍遥已来到“永和铁记”,但他却没有出现在正门,也没有偷偷溜进去,而是出项在“永和铁记”三层楼之上的屋顶上。因为他要找的这个人,是一个非常自大,对自己也非常满意之人,所以无论什么事他都要做到最好站到最高。而站在第三层楼里做工,岂不是已很高。
李逍遥走到背阴面,轻轻将一块瓦片翻起,屋内情景便已印入他眼帘之中。
只见一白发老者正坐在桌子前,手中握着一把特制刻刀,正在一块铜牌上刻画着一只面目狰狞的狼头。白发老者名叫鲁斌,是鲁班之后,却也是李逍遥要找之人。鲁斌自小修习木刻,人到中年之时,木刻之功已无人可及,却不料他却突然改行修习金刻,而未出十年,他金刻之功也已达到巅峰,却是一名百年难遇之奇才。
李逍遥站在屋顶之上,静静观察屋内情况,并未发出一点声响,只因鲁斌对面站着一位锦衣华服之人。
锦衣华服之人看着专心致志的鲁斌,顿时喜上眉梢缓缓道:“上面的人说,这次事情成功之后,绝不会亏待您老人家,一定会将您所要之物双手奉上。”
鲁斌并没有抬头,依旧手握刻刀在铜牌上刻画,片刻后才缓缓道:“还要多谢李总管在上面为我说好话,我也一定会倾尽全力,为总管办事。”
李总管满是肥肉的脸颊已开始颤抖,却是在笑。
片刻后,李总管将话锋一转,缓缓道:“不知上次我与先生所说之事,不知先生意下如何。”
良久,鲁斌才缓缓抬起头,淡淡道:“我也已考虑很久,怎奈身为鲁家之人,难免要被祖训所束缚。”
听到这里,李总管满含笑意之脸已明显阴沉下来,却不料鲁斌之话却未说完。“不过令公子也是一位不出世之奇才,若不收他为徒我也觉得可惜,我思来想去也只能将金刻之功传授于他,至于木刻……”
李总管瞬间又恢复笑意,插话道:“我明白先生苦衷,只金刻之功,却已可令犬子受用终生。”
鲁斌摇头叹息一声,便埋头做工,也并未在说一句话。
李总管似是已很了解鲁斌习性,见鲁斌不在言语,便在屋内游走一圈也已离开。
李逍遥眉头紧皱,思索片刻后,便将瓦片归于原处,已消失在屋顶之上。
人活一世最总要的是什么,就是看着自己孩子有一好归宿,有一好未来。李总管这两件事,都已做到,所以他已很高兴,高兴的他不免多喝几杯,走起路来已有些飘飘然。
李总管哼着小曲拐进一条小巷内,拐进小巷之后,他的脸已瞬间阴沉下来。
在他身前三丈处长身直立一人,此人着宝蓝色长衫,双臂抱剑环与胸前,眼神冰冷异常。
李总管看到此人之后,眼中瞬间闪过一道寒芒,冷冷道:“李逍遥。”
李逍遥微微一笑,缓缓道:“看来在你们组织之中,我已可算名人。”
李总管酒意已瞬间消散,身体也已笔直而战,显然他也是一名江湖高手。能在短时间内瞬间恢复神智,只凭这一点,便可在江湖站稳脚跟。
李总管神情一冷,慢慢道:“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李逍遥淡然一笑,道:“找你并不难,你也从未想过不让别人找到。”
李总管冷笑一声,道:“不错,但你似是已错。”
李逍遥淡淡道:“愿闻其详。”
李总管冷冷道:“像我这种人在组织内已有很高地位。”
李逍遥点点头表示肯定。
李总管接着道:“地位很高之人出门从不孤身一人。”
李逍遥却遥遥头,缓缓道:“如若死人也算人,你身边却绝不止你一人。”
李总管眼神已变得冰冷,慢慢道:“你似是很自信,但我却不希望你自傲。”
李逍遥淡淡道:“你应该希望,否则你将会死在小巷中。”
李总管突然大笑起来,似是李逍遥今天将必死于他手中。良久他才将笑声止住,将身形稳住后,他伸出双手在空中轻轻一拍,“啪”的一声已在小巷内蔓延。
声未落,突然在李逍遥身旁出现四名黑衣人,四名黑衣人皆手握长剑,杀气已然将李逍遥笼罩。可片刻后,四名黑衣人却直直在李逍遥面现倒下,四人喉咙处皆有一道剑痕,血液也已从喉咙处缓缓流出。
李逍遥看着李总管猛然瞪大的双眼,缓缓道:“你若是知道有人从不孤身一人前行,就应该知道孤身一人,却也不是愚蠢之人。”
李总管冷哼一声,冷冷道:“看来今天你势必要我死在你剑下。”
李逍遥摇摇头道:“我并不喜欢杀人,尤其是你这种人,我怕惹来一身麻烦。”
李总管冷笑一声,慢慢道:“可我却要你死在我双掌之下。”说着便跃起身形,向李逍遥飞扑而来,双掌也已连续在空中舞出一片掌花。用的却是正宗内家掌法“裂云掌”,再配合他深不可测的内力,已然有裂云碎石头之势。
只两三个呼吸间,李总管就已攻出二十六招,二十六招招招致命。
李逍遥此刻已眉头紧皱,他想不到李总管所习“裂云掌”已练得炉火纯青。二十六招,李逍遥手中剑却未刺进一招,只因二十六招并未有任何间隙。
李总管冷哼一声,掌风陡然变烈,显然已有把握将李逍遥毙命于掌下。
六十招已过,李逍遥却仍未刺出一剑,而李总管却已将掌势变为利器。
李逍遥隐隐躲过破风而来的一击,缓出一口气,冷冷道:“我并不想杀你。”
李总管冷笑一声,道:“想杀我你似也没有这个本事。”
李逍遥身形向后掠去,依旧再躲避破风而来的双掌,但是他突然停住身形,足底生力,已然向前跃去,并开口道:“手掌既不是刀却也不是剑,而你却偏偏右掌做刀,左掌做剑。”
李总管神情猛然一震,已有冷汗从额头沁出。要知道他单凭这一双手掌已在江湖闯荡二十余载,从没有失过手,也从未被人看出过破绽。
李总管眼中依旧充满惊讶,却已有两道血剑在空气中划开。他左右手腕,皆已被李逍遥利剑齐腕而断。
李逍遥将剑提起,轻吹一口气,血便顺着剑刃落在空气之中,滴落在青石板上,一片片艳丽血花便已舞起。
李逍遥将剑收回剑鞘背于背脊之上,便已阔步走向远处,并冷冷丢下一句话。“我不杀你,只因你却还有点人性。”
李总管无力倚靠墙壁而战,看着自己断掉的手腕,眼中尽是颓废之色。本就是凭着一双手打下江湖,而现在手已断,岂不是也要学着其他人一样归隐山田。
李逍遥已走在小巷尽头,突然跃起身形向西北掠去。
李逍遥本以为李总管也不会对他说任何事,但是李总管虽没有说,李逍遥却已知道。
就在李逍遥刺出长剑之时,李总管也已察觉李逍遥已看出“裂云掌”的破绽,他已想收住掌势向一旁躲去,可就在他身形一顿之时,身形飘动之风已将衣角吹起,一枚挂在他腰间玉佩也已露出。
玉佩通体白润,是十分昂贵的和田玉,此玉虽有钱就可以买到,但玉佩上雕刻的麒麟傲视之姿,却不是普通人可以佩戴之物。
李逍遥在一次偶然中见过此玉佩,也偶然记得此玉象征之事。“此玉一出贪官毕现。”
此玉佩乃是皇帝发给忠国忠孝的清廉之人,此人可凭此玉佩任意调动一万军士惩治贪官,似有皇帝亲临之势,也有麒麟现世天下太平之意。
而当朝拥有此玉佩之人,也只有两人。一位是朝中一品大员司空宇,另一位则是刑部尚书赵清辉。两人皆以清正廉洁著称,却不知他们两人中却也是猫腻最大之人。
早朝早已结束,所有官员都已回到府中办理琐事,而却有一些人并不在府中,赵清辉就是其中一人。
青楼本就是供人消遣之地,而有些人却偏偏不喜欢在青楼消遣,却要将姑娘门带到一处隐秘之地赏花嬉戏。赵清辉就是这一种人。
李逍遥走在青石板铺成的大街上,他已知道赵清辉落脚之地。因为钱虽然不是万能,却也能让人变得万能。能用钱摆平之事,他从不用剑,虽然他喜欢一剑刺出后舞起的艳丽血花,但他却不喜欢有人因此毙命。
做隐秘之事就要在隐秘之地,李逍遥不得不承认赵清辉的隐秘之地却是异常隐秘,已隐秘到一座寺院内。有谁会想到,有人竟会带着青楼女子在寺院内消遣,简直连想都不会想。
赵清辉做事一向都很谨慎,他已很少将青楼女子带到寺院内,而是从外地买来清纯女子,将她们囚困在寺院内。赵清辉不出现时,这些女子便化作尼姑在寺院内与人讲佛念经,待他出现时,这些女子便赤.裸裸跪在他脚下,任他蹂躏。
李逍遥站在寺院高墙之上,望着众女子休息之处,摇摇头,幽幽叹息一声,便已消失在空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