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话通宝,密室。幽冥,少妇。
风并不冷,但吹在脸上却有一种阴森森的感觉。
李逍遥与戒杀和尚坐在“通宝钱庄”招待贵宾专用的厅堂内,厅堂内并不奢华,却有一种穷困潦倒之感。地板已腐烂,桌面虽干净整洁,却也连桌角都已烂掉。
戒杀和尚双手合十诵一声佛号,缓缓道:“你似已来错地方,这里不是钱庄,是乞丐窝。”
李逍遥双眉紧皱,语气异常道:“我找的是人,并不是钱,只要有人,哪怕是在坟冢里我也会去。”
戒杀和尚幽幽道:“坟冢里没有人,只有鬼魂。”
话音未落,只见一位丰满少妇缓缓而来,少妇身着苹果绿色轻纱,肌肤粉白似是刚出生的婴儿。
戒杀和尚紧闭双眼道:“又是女人。”
李逍遥看着戒杀和尚脸上表情,摇摇头并没有说话。
少妇神态娇媚,声如蜜糖。“劳烦两位久等,现在请随我来。”
少妇轻移莲步,缓缓向后堂走去,飘飘而去的背影似是仙子般扰人心神。
李逍遥跟着少妇慢慢向后堂走去,突然他面色一冷停住脚步迅速转身看着依旧紧闭双眼的戒杀和尚,道:“和尚偷看女人。”
戒杀和尚面色一红,淡淡道:“和尚未看女人。”
李逍遥突又微笑着道:“和尚未偷看女人又怎会看得见路。”
戒杀和尚道:“和尚看不见路,和尚有心。”
李逍遥皱眉道:“和尚心中有没有女人。”
戒杀和尚面色一沉,并未再言语。
李逍遥微笑着转过身,缓步向后堂走去。
后堂无人,连一桌一椅都没有,青石板的缝隙中也已长出高高的蒿草,风吹过便传来一阵“沙沙”声。
戒杀和尚皱眉道:“我们在庭院中。”
李逍遥摇摇头,淡淡道:“我们在后堂。”
少妇转过身娇媚一笑,便走回到门前,右足在一块青石板上用力一点。
一阵机簧弹动声传来,片刻后便传来“轰隆隆”的声响。只见前方地面正中位置突然裂开一条缝隙,缝隙如冬天里的野火迎风直长,片刻后一道向下而去的石阶出现在众人面前。
少妇缓步走到李逍遥面前并未言语,只是微微一笑,便走下石阶。
李逍遥皱着眉,便也跟着向下而去,并道:“和尚小心石阶。”
戒杀和尚淡淡道:“和尚知道。”
一阵“轰隆隆”之声再次传来,显然入口已关闭。
地下密室不大,并未燃灯却亮如白昼,只因密室上悬挂着一颗鸡蛋大小的夜明珠,夜明珠下放置一桌四椅,一位白发老者正坐在椅子上看着缓步而来的三人。
老者微笑着道:“请坐。”
李逍遥与戒杀和尚落座后,老者向少妇微一点头,少妇便在墙壁中暗格里取出一壶酒,酒香瞬间在密室里徘徊开来。
李逍遥深吸一口气,缓缓道:“好酒!”
老者面色慈祥的道:“招待朋友本就应用好酒。”
李逍遥皱眉道:“可我们并不是朋友。”
老者微笑着道:“我们很快就会成为朋友。”
李逍遥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看着老者炯炯有神的双眼淡淡道:“赵青云。”
老者点点头道:“正是。”
李逍遥道:“你知我为何而来。”
赵青云摇摇头道:“为六十四颗夜明珠而来。”
李逍遥摇摇头道:“不是。”
赵青云点点头道:“是。”
李逍遥眼神瞬间如刀锋般死死瞪着赵青云,而赵青云看向李逍遥的眼神中似是也已闪烁出电光。两人手掌均已按在一处桌角之上,已暗拼内力。桌子已发出“吱呀吱呀”的响声,桌上酒杯“兵乓”乱响。
片刻后,突听“咔嚓”一声,一张崭新的桌子已瞬间破碎,酒杯落在地面之上,也已发出一阵阵碎裂之声。
突然两人同时收回掌势,冰冷的眼神已变得深邃,忽然,两人同时大笑起来。
戒杀和尚幽幽叹出一口气,缓缓道:“你们两位又各自多出一位朋友。”
赵青云惊讶的看着戒杀和尚,淡淡道:“大师为何不睁开眼睛。”
未等戒杀和尚开口,李逍遥却抢着道:“和尚一心向佛,不想染红尘诸事,所以……”
戒杀和尚幽幽叹息一声,道:“我……”
突听一声炸雷之声传来,密室内瞬间开始摇晃起来,不消片刻已有碎石从暗室顶掉落。
赵青云脸色一变,对少妇道:“快打开另一条暗道。”
少妇闻言迅速跃起身形,向暗室一角跃去。李逍遥这时才看清,少妇却也有一身不弱的功夫。
暗道已被打开,赵青云对众人微一点头,便首先跃入暗道之内,少妇面色一冷也紧随其后而入。
李逍遥皱眉看着戒杀和尚,道:“和尚还不想睁眼。”
戒杀和尚点点头,并没有说话。
戒杀和尚已进入暗道内,李逍遥却忽然停在暗道门口,突然转身向暗室一角看去,眼中瞬间闪过一道寒芒。突然一块巨石从头顶落下,李逍遥面色一沉,足底生力,已然跃入暗道。
巨石落下,出口皆已被封,暗室内却突然飘出一道黑影,黑影在笑,笑声诡秘阴森。
李逍遥已看到前方出口,突然又是一声炸雷传来,出口处已然有碎石掉进。
李逍遥双眉一皱,眼中寒芒一闪,长剑已然出鞘,刺进身旁墙壁之中。李逍遥突然跃起身形,双足在剑柄用力一踏,人便如离弦之箭般迅速向前掠去,掠去之时右手入怀,一枚铜钱已然破风击出,铜钱击在剑刃之上,瞬间被划为两片,剑身猛然颤抖,一声剑鸣已划破暗道。“铎”的一声又是一枚铜钱破风击出,铜钱击在被划碎的一片铜钱上,迅速反弹“叮”的一声击在剑柄之上,长剑受力猛然从墙壁中飞出,如抛飞的燕子般迅速向洞口飞去。
李逍遥已跃出洞口,落在地面之上,“铮”的一声,长剑尾随其后也已飞出。长剑在空中旋转一周,“叮”的一声已然入鞘。
又是“轰隆”一声洞口已被封死。
戒杀和尚盘膝坐地双手合十,嘴中在念咒,却是“往生咒”。
少妇没有死,少妇站在戒杀和尚身后,泪眼婆娑。
碎石中有一块衣角,却是赵青云的衣角。赵青云尸体已不见,只因已被炸得粉碎,鲜血与碎肉零零散散的溅在院子中,每一个角落,每一寸土地都有他身影。
风吹过,吹来一片血腥。
李逍遥眉头紧锁,缓步上前,在少妇身侧站定,并没有说话,只是将双手扶在少妇肩头。
少妇“嘤”的一声,已跌进李逍遥怀中,羸弱的娇躯如雨后小燕般微微颤抖,泪已将他衣襟浸湿。
风吹起,却已不再缠绵。
李逍遥站在一棵树下,看着远方忽然飘散的云朵,幽幽叹息一声。
戒杀和尚神色平静,似是得道高僧般波澜不惊,淡淡道:“你做的事……”
李逍遥打断他的话,神情落寞道:“我做的事不对。”
戒杀和尚幽幽道:“你是不是还……”
李逍遥突然转过身,冷冷的看着他道:“我还要做,即使不对也要做。”
戒杀和尚双眉一皱道:“会死很多人。”
李逍遥冷冷道:“不做死的人会更多。”
戒杀和尚缓缓叹出一口气,淡淡道:“你又要管闲事。”
李逍遥冷笑一声道:“这次,我管的是自己的事。”
戒杀和尚幽幽叹息一声,双手合十,紧闭双眼,已不在言语。
良久,戒杀和尚突兀的道:“你知道有很多人都想见你。”
李逍遥淡淡道:“我知道。”
戒杀和尚慢慢道:“你知道最想见你的人是谁。”
李逍遥道:“是女人。”
戒杀和尚摇摇头道:“不是女人,是男人,而且还是男人中的男人。”
李逍遥眼中划过一抹冷色道:“谁?”
戒杀和尚道:“是突然间丢了一千八百万两金叶子的男人。”
李逍遥双眉紧锁道:“皇上。”
戒杀和尚点点头,并没有说话。
李逍遥道:“可是他……”
戒杀和尚道:“记住他修习的是天子之剑,运筹于帷幄之中,决胜于千里之外。”话音未落,戒杀和尚的身体突然变得暗淡,片刻后已如一缕青烟般模糊不清,一阵风吹过,烟已散,人也已消失。
李逍遥落寞的看着从树叶间洒下的阳光,斑驳的树影落在他脸颊之上,风起云却未涌。
一道身影出现在李逍遥身后,似青烟般飘渺,似闪电般突然。
李逍遥并未回头,只是淡淡道:“你来晚了。”
来人声音似夜莺般悦耳,又似春风般温暖。“你并不好找。”
李逍遥淡然一笑,缓缓道:“但你却已找到。”
来人并没有说话,气氛似是坟冢般突然沉寂下来。
良久,李逍遥才慢慢转过身看向身后之人。
鹅黄色轻纱罩在少妇轻盈体态之上,晶莹雪白的肌肤吹弹可破,秀眉微弯,嘴唇鲜红。
李逍遥突然神情一震,惊讶道:“你不是……”
来人打断他的话道:“我是。”
李逍遥道:“可你……”
少妇道:“‘幽冥鬼府’不全是不死不活之人。”
李逍遥眼中瞬间闪过一抹奇色,突又冷冷道:“但你也已是半个死人。”
少妇眼中闪过一抹惊讶之色,沉思良久,才缓缓道:“世间万物本就有其存在的道理,凡事又何必多做追究。”
李逍遥闭口不再言语,神思也已游离在九天外。
马车内流淌着淡淡幽香,宁静安详。
李逍遥抬眼望向车窗外一座座翠绿的青山,神情已变得落寞。
少妇微微一笑,两个小小的酒窝已在脸颊上浮现,淡淡道:“你似是有很多心事。”
李逍遥点点头叹出一口气,并没有说话。
少妇眼波流转,妩媚的看着李逍遥,突又淡淡道:“你难道不想问我的名字。”
李逍遥道:“不想。”
少妇惊讶道:“为什么?”
李逍遥落寞的道:“我不想你死,你若死我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到‘幽冥鬼府’。”
少妇道:“你很急。”
李逍遥点点头道:“不但急,还很焦躁。”
少妇娇笑一声道:“我知道有一种方式可以解除焦躁。”说着少妇便缓缓站起身,将身上鹅黄色轻纱褪尽,胸脯不算饱满,却又恰到好处,臀部光滑美腿纤细。
李逍遥冷笑一声,道:“为什么你们女人看到我都喜欢脱衣服。”
少妇惊讶道:“所有的女人都一样。”
李逍遥点点头,并没有说话。
少妇眼中闪过一抹冷色,缓缓道:“有一位女人绝不会在你面前脱衣服。”
李逍遥看着她,眼中似是已出现迷茫之色。
少妇将两根手指放在唇边,轻轻一吹,一声呼哨瞬间回荡在山谷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