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心怡见韩笑天只是默不作声,又俯身拜到:“只要好汉成全我们,下辈子做牛做马,报答深恩。”
“什么恶毒的汤水,竟可以将一个人变成如此模样?”韩笑天在心底里伤心地暗想,嘴上还是不知道该对面前跪着的这个“痴女”说些什么才好,只得,俯下身子,准备要搀上官心怡起来。
上官心怡挣扎着,哭喊着,非要韩笑天答应了自己,才肯起身。
韩笑天只觉得天地瞬间就颠倒了一般,又往起拉了拉上官心怡,自己的心,却坠了一块儿巨石,往下直沉。
一旁的吕友来,竟也和吃了迷魂汤药一般,并着上官心怡的肩,在韩笑天的面前“扑通”一声跪倒。
韩笑天哪里容得了吕友来的这一套,不由分说,抓着吕友来的衣领,就将吕友来揪了起来:“纵有千万的泪水,也只是鳄鱼的眼泪!老杂种,赶紧给我滚!”
吕友来在韩笑天的“数落”中回过了神,尽管还带有几分对上官心怡的依恋,到底是垂着头,朝外就走。
上官心怡见了,扑身倒地,一把,就搂住吕友来的腿,哭喊之声,纵是铁石的心肠,也都不忍倾听。
这个时候,韩笑天只能让自己的心更硬起来。
吕友来的一双老眼,却又含着些许的哀求,可怜巴巴地看向了韩笑天。
韩笑天哪里又能够在吕友来的眼睛里看出半点儿可怜,只恨自己不能一口将吕友来扭曲的老脸吞到肚子里。
“你不能撇下我!你不能撇下我!你我已经心系一处,你我已是命里鸳鸯。”上官心怡悲痛欲绝地嚷着,几近昏厥。
韩笑天见与自己情投意合的上官心仪,却与吕友来如此的生死难离,心如石磨撵压着一般,蹲下身子,“啪啪”地两下,点住了上官心仪的穴道。
上官心仪只觉得浑身立时就变得瘫软无力,轻舒雪臂,松开了吕友来的腿。
吕友来却也如同失了至宝,依旧恋恋难舍,还要再看上上官心仪几眼,肩膀又被韩笑天狠狠地抓住。
韩笑天满眼被心底里的熊熊烈火烧得通红,看着吕友来,再度高声地喊呵:“老狗!给我快走!”
吕友来这才又香梦初醒一般,极不情愿地“唉”了一声,几乎是叫韩笑天押着,往外就走。
吕友来的十几个手下人,早被上官弘毅的军士拿下,韩笑天抓着吕友来才走出房间,“呼啦”的一声,一排军士挡在了眼前。
韩笑天顾不得多想,朝着面前的一队军士就喊:“让开路!让他走!”
见韩笑天像挘着一只狗似的,押吕友来出来,一队军士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让开!”韩笑天一心只想吕友来快些交出解药,唤醒上官心仪的心智,情急之下,喊声更高。
众军士害怕误事,稍微迟疑了一下,还是闪出一条路来。
韩笑天见军士依自己的言语,齐齐整整地闪开,不禁也多了几分的威严,器宇轩昂,又用力地挘了吕友来两下,叫了一声“走”。
“慢!”一声断喝,出自上官弘毅之口。
一队军士见主子发了话,重又挡住了韩笑天的去路,更有几个,直接窜到了韩笑天的身后。
韩笑天还只抓着吕友来的肩膀,朝上官弘毅急切地说到:“上官心仪就在室内,已经被这只老狗灌了迷心汤,神志不清,我已和这老狗说好,先放他出去,然后,我再向他去寻解药。”
“再向他去寻解药?”上官弘毅反问一声,又“呵呵”一笑,像是看着一个无邪的孩子一样,向韩笑天认真地说,“你怎么就敢肯定,你放了他,他就会乖乖地将解药给你?”
韩笑天听上官弘毅如此一说,一颗心不免也“咯噔”了一下。只是,转而又想,自己所以和吕友来订立如此的约定,也是形势所逼,情非得已,向着上官弘毅就说到:“我已与这老狗有言在先,他若敢有半点儿差处,这一只狗头,我迟早要拧它下来!”
“对如此之人,又讲什么信誉?”上官弘毅郑重地说,“你把他交我手中,我就不信,严刑拷打之下,得不到他的解药!”
吕友来听上官弘毅说完,自知落入此人手中,有死无活,孤注一掷,冷冷地笑了一声,向上官弘毅说到:“老夫交出解药之时,也就是老夫人头落地之刻!老夫偌大年纪,岂会不知此理?你若放我一命,老夫绝不食言,否则的话,此时此刻,拿了老夫这一颗人头去!老夫纵情享乐一世,也算不得屈死!”
“老狗!何时又轮到你说话了!你想死,我也绝不让你死得痛快!”韩笑天狠狠地说着,又将吕友来原地里挘了两下,不是一只手抓得死死,吕友来定要来一个狗啃屎了。
吕友来半天才定住了魂儿,“呵呵”地又一阵长笑,接着说到:“老夫死又何惜,只那女孩子,余下的光阴,也只能在怀想老夫的痛苦之中度过了。”
“你!”韩笑天咬牙说着,直想将吕友来的一身骨头在自己的手中捏为齑粉。
“好了!”一旁的上官弘毅喝住韩笑天,朝着吕友来,再次发话,“就依你们的约定!你若敢耍半点儿奸滑,我拿油锅一点点将你煎烤!放他们过去!”
上官弘毅话音落地,一队军士再度闪出路来。
吕友来才答应两声,已经又被韩笑天挘出几步。
“记住我和你说的话!我就在这里等你的消息!”韩笑天又厉声说着,抓着吕友来肩膀的手往前又用力地一掼,吕友来踉踉跄跄地朝前抢了几步,到底,爬跌于地。
一阵哄笑,在吕友来身后响起,吕友来忍气吞声,咬牙暗暗骂了韩笑天几句,爬起身来,仓皇而逃。
随同韩笑天,慌忙又折转回房间的上官弘毅,见到还在地上躺着的,半透仙体的上官心仪,百感交集,几步就冲到上官心仪的身边,解下披风,盖住上官心仪的身体,眼中蓄泪,回头就向韩笑天嚷到:“她这是怎么了?怎么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韩笑天垂首而答:“她神志不清,我点了她的穴道。”
“还不赶紧给我解开!”上官弘毅吼叫着,声音如雷。
韩笑天不敢迟疑,在上官心仪身边蹲了身,“啪啪”两下,解开了上官心仪的穴道。
上官心仪哪里还认上官弘毅为兄长,只当自己落入贼人的手中,圆瞪双目,慌慌张张地就爬起身,撇下上官弘毅的披风,疯了一般,往外就闯。
“心仪!”上官弘毅一个箭步,冲到上官心仪身后,不由分说,拦腰将上官心仪死死抱住。
上官心仪使尽全身力气,十只指甲皆抠入上官弘毅的手背,扯着嗓子,也听不准在喊些什么,扭动娇身,只求脱开上官弘毅双臂的束缚。
上官弘毅一直以来,也视上官心仪这同胞妹妹为掌中的珠宝,对上官心仪一向都是百依百顺。这时,忽然被上官心仪抠住手背,只觉得被抠了心相仿,几日来为上官心仪的担惊受怕,一时间更转为极度的伤悲,并不顾及手背的疼痛,搂起上官心仪,翻身回至床边,直接就将上官心仪扔在了床面。
上官心仪一心只想着冲出“樊篱”,“腾”地又坐起身,“嗷嗷”地哭叫着,还要往外跑。
“心仪!你冷静一些!”上官弘毅又抓住上官心仪的胳膊,前后晃着,高声地喊。
上官心仪又挣扎着,两只手“噼里啪啦”地打在上官弘毅的身上,嘴里还一个劲儿地嚷:“你们关我于此,是何企图?”
“心仪!我是你兄长上官弘毅呀!你看清楚了!我是来寻你回去的!”上官弘毅嘴里嚷着,又跟上官心仪一通争执,一时不慎,“刺啦”的一声,竟扯坏上官心仪葱绿色的内衣,小半个酥胸,立时就裸露于外。
上官心仪只顾遮羞,两只手紧紧搂在自己的胸前,看着上官弘毅的一双圆圆的眼睛里,更是明显地露出了惊惧的颜色,身子使劲儿地又往后缩着,颤颤巍巍地,直问上官弘毅:“你,你要干什么?”
上官弘毅有口难言,冲着上官心仪,一脸悲戚,只是不住地摇着头。
上官心仪忽然又抬起一只脚来,照着上官弘毅的心口处竭力蹬出。
上官弘毅从来没有挨过上官心怡的拳脚,忽然被蹬了一下,虽不算重,倒也觉得心痛难耐,立时,就松开了上官心仪的胳膊。
“你再敢碰我一下,我立即就死给你看!”上官心仪再次喊着,见上官弘毅只如惊呆了的木鸡,又要下床。
上官弘毅才要阻拦,韩笑天已然冲到身前,再度将上官心仪的穴道点住。
上官心仪身子一软,晃了几晃,倒身在床面。
看着上官心仪摇摇坠倒,上官弘毅心头一疼,眼中的泪水,颗颗滚落。
韩笑天却吐了一口气,转身向上官弘毅说到:“为今之计,只有得了解药,她的神志,才可以恢复。”
“解药!解药!解药又在哪里?”上官弘毅再不顾及自己的将军身份,在韩笑天面前来回走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你真当那猪狗不如的老家伙会信守诺言,将解药给你?”
“上官将军,”韩笑天尽可能地镇静着,“不放那老狗离去,这解药恐怕就更没有希望得到。”
上官弘毅心中如焚,又向韩笑天嚷到:“不是你们胡闹,哪里又会出现这样的事情!心仪的解药如果得不到,我先砍了你的脑袋!”
韩笑天向上官弘毅抱了一下拳,才要言语,一道寒光贴着鼻尖儿闪过,“啪”的又是一声,一支银镖,带着一张纸片,扎到了床头柱子之上。
纸片之上,是一幅还算工整的地理草图。
图中折折转转的一个箭头儿,所指之终结处,蝇头小楷,标写着“逍遥洞”三个字。
“逍遥洞?”韩笑天并上官弘毅一同脱口而出。
两个人同时又觉得这逍遥洞非同小可,相互点了一下头,再仔细看草图下方,更有两排小字,写着“切记切记,一人速速独来。一个时辰,不得解药,朗朗乾坤,又多一痴傻美人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