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没用了上官心仪的踪影,韩笑天俨然做了噩梦一般,慌慌乱乱地朝四下又张望一通,一双眼泪,急落了下来。
“心仪!心仪!”韩笑天失措地喊着,一颗心,缺失了大半个。
虽然只有这一条路径,要找一个人,而且,显然是凶多吉少,很可能是被什么野兽叼去,或被什么恶人掳去的人,又加四下荒凉,更是难比登天了。
“心仪,你去哪里了?说好了的,你就在此地等我的,你怎么就连一点儿影子都没有了呢?”韩笑天只顾着四下观望,脚下磕磕绊绊的,几回都险些失足摔倒。
只有凉凉的夜风徐徐地吹来,韩笑天身里身外,都打着寒颤。
“和你的兄长见了面,该有多好?就是,再被逼婚,就是,你我永生不得相见,也总比这样没了着落要好啊。这荒芜之地,我可去哪里寻你呢?心仪,你怎么就步步招灾,处处落难?我不过也就走了一会儿的工夫,你怎么就又遇险恶了呢?心仪,你到底在哪里?你可不可以应上我一声呢?就是遇难,呸,乌鸦嘴!我知道,你不会有事的,就是碰到什么凶险,你也一定可以遇难呈祥。心仪,我一定要找到你,我一定可以找到你。天涯海角都隔不断我们,更何况这一小片土地了!”韩笑天这样说着,自己都不知道又走出了多远。
脚下的唯一的路径,似乎,也消失了,韩笑天只跌跌撞撞,四下里,胡乱地走着,闯着。
忽然,耳畔又想起了马蹄之声。
忽然,又什么动静都没有。
韩笑天竖着耳朵,仔细辨析,渐渐地,闻得马蹄声近。
“是上官弘毅的人马!”韩笑天口中说到,心里面就打定了主意。
单凭韩笑天一己之力,就算可以找到上官心仪,上官心仪可能已经遭了毒手,只有联合上官弘毅一同去寻找,才有更大的把握,特别,还有嗅觉敏锐的小飞。
“心仪,不是我韩笑天有意要违你心意。实在是情况紧急,再这样一意孤行,唯恐误事。心仪,对不起了。”韩笑天又这样想着,径直,就奔着马蹄声走去。
韩笑天拦在上官弘毅一行人面前的时候,首先迎来的,却是小飞的又一阵狂吠。
“小飞!休得无礼!”上官弘毅再度向小飞训斥之后,见小飞的吠声停止,又向韩笑天看了几眼,拱手问到,“这位仁兄,挡住我的去路,不知有何指教?”
韩笑天再度会面上官弘毅,心中既是焦急又是激动,口不择言,只是连声说到:“心仪不见了,心仪不见了……”
“什么?你说什么?谁不见了?”上官弘毅听得此言,又看着衣衫褴褛的韩笑天,一颗心顿时缩紧。
韩笑天连忙又说:“是上官心仪,你一直找寻的上官心仪,不见了!”
上官弘毅使马在韩笑天面前转了几转,厉声问到:“左一个心仪,右一个上官心仪,你到底是什么人?你又怎么就知道我在做着什么?”
韩笑天听得上官弘毅的问话,想要从头说起,又嫌诸事曲折,讲起来耽误时间,想要不说,又怕上官弘毅疑心,不肯与自己合力,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非是上官弘毅多疑,实在是,自上官弘毅找寻上官心仪以来,一路之上,悬赏之下,真真假假的,也得了许多人的各式各样的真真假假的信息。不说打赏下来,堂堂一个元帅府第的大公子,也囊中羞涩了,就是被荒信扰得多走了几程的冤枉路,更使上官弘毅不得不谨慎戒备。
“这样一个要饭花子一样的人物,我们心仪会和他又什么瓜葛?”上官弘毅又这样想着,把韩笑天又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几遍。
韩笑天见上官弘毅只是一脸的疑虑,焦躁地就说:“上官将军,寻人要紧,有什么话,就是在路上说,也不打紧啊!”
上官弘毅见韩笑天一脸的急切,又不似讹诈之人,往前探了探身,郑重地又说到:“究竟是怎么回事儿?你与心仪怎么认识?心仪又如何失踪?你不要慌乱,大概讲来,我也好有个对策。”
韩笑天哪能不慌乱,只又觉得上官弘毅的话也有一定的道理,寻人虽急,但也不能乱找一通,只得,勉强压住急火,将自己和上官心仪一路上的遭遇,粗略地讲了一遍。只是,没敢说自己与上官心仪的感情以及御风报信的一节,话到关键,也只说自己去解手,回来,就不见了上官心仪的踪迹。
听完韩笑天的叙述,上官弘毅几乎就是从马上滚落下来,匆匆忙忙地,就来至韩笑天的身前,不由分说,一拳,先打了韩笑天一个趔趄。
韩笑天好不容易才站稳了身体,“扑通”一声,却又跪倒在上官弘毅面前。
上官弘毅打了韩笑天一拳,犹觉得不够解气,一脚又将韩笑天仰面踢翻,指着韩笑天,厉声喊呵:“见我经过,你就应该带了心仪来见我,怎么还由着她的性子胡闹!”
韩笑天一心只惦记着上官心仪,翻身又跪倒在上官弘毅面前,磕头说到:“小民该死!小民不知计议!现在,上官心仪下落不明,恳请将军,让我一同跟随着找寻,找到了上官心仪,哪怕将军砍了小民的脑袋!”
上官弘毅见韩笑天言语恳切,实在也是寻人要紧,也不宜多与计较,只向韩笑天说了一声“起来”,又跃身上马,高声命令:“众军听令,小姐就在此地,可立时分为四队,一队随我,其余各向一方,地毯似排查寻找,但有消息,以信号弹为示!不得有误!”
上官弘毅话音才落,一队人马,已然分做四队。
队伍未发,小飞却狂吠两声,返身疾驰。
“我带一队,追随小飞,其余三队,向其它三个方向找寻!”上官弘毅令毕,调转马头,追赶小飞。
韩笑天也随着上官弘毅的人马,急速飞奔。
小飞驻足之处,却是“友来客栈”门首。
韩笑天看着“友来客栈”的金色匾额,震惊之余,更明白了几分。
上官弘毅勒住马缰,也仔细端详了端详友来客栈,才要命令军士包操,韩笑天已然跑到马前,不顾一切地,就要往里闯。
上官弘毅怕打草惊蛇,伤损上官心仪,手中马鞭一抖,两成的力道,抽到了韩笑天的后背。
韩笑天猛然回身,上官弘毅的一双眼睛,已经瞪得紧紧:“你小子命贱,心仪的一根毛发,都值千金!”
被上官弘毅如此训斥,韩笑天心里面虽然不受用,到底,也觉得自己莽撞了,垂首,就退到了上官弘毅的马后。
上官弘毅又轻声命令:“包操客栈,不得放走一人。”
韩笑天听上官弘毅如此布局,也顾不得什么,挺身又站于上官弘毅的马前,并不知道施礼,只是说到:“如若不给贼人留有活口,贼人势必死拼,反倒是容易伤着上官心仪。莫不如,只驱散贼人,救出上官心仪,就是了。”
上官弘毅听韩笑天说得有理,只怕贼人又掳着上官心仪一同逃跑,就又向众军士说到:“见机行事,可放则放,当擒则擒!”
众军士轻轻应声,将客栈围住。
韩笑天只担心这些军士拿捏不准怎么可放,如何当擒,又自告奋勇,向上官弘毅说到:“小民曾经和上官心仪……”
“你若还知道自己不过一介草民,就应该知道,心仪的名字不是你可以随随便便地叫着的。”上官弘毅似乎对韩笑天还没有解气,冷冷地就打断了韩笑天的话。
韩笑天脸颊一阵发烫,垂下头,轻声地说:“将军所言极是。小民和上官小姐一同来过此店,路径还熟,愿意先进里面打探虚实,再与将军计议对策。”
“你?”上官弘毅言语当中,似有不屑。
韩笑天这一回朝上官弘毅抱了抱拳,又仰视着,恳切地说:“小民轻功甚好,行事也算机灵,一定不会让贼人察觉分毫。”
“轻功甚好?”上官弘毅说着,又仔细地端详了韩笑天两眼,“你使与我看。”
韩笑天听了,朝四面看了看,见客栈院门旁立有一棵垂柳,纵起身来,脚尖踩于柳绦之上,柳叶全无反应。
上官弘毅不由得暗暗称奇,情不自禁地,对着韩笑天竟连连点起头来。
韩笑天却误以为上官弘毅答应了他的请求,向上官弘毅又拱了一下手,纵身就跃入院内。
上官弘毅心中叫了声“不好”,手心里捏了一把冷汗,也只好又嘱咐众军士“仔细动静”。
原来,友来客栈掌柜,姓吕,名友来,表面开店,实为老者耳目,见客商经此,略有所图,就指以前路,使其做成魔窟的冤魂野鬼,若无用处,或干脆灭掉,或令其归返,五十年,封锁魔窟,未使世人得知。
老者贪图韩笑天手中的降魔剑,与韩笑天约定之后,已然又暗暗命令吕友来伺机将韩笑天和上官心仪铲除。
吕友来见上官心仪貌美如花,心生歹念,得了降魔剑之后,意欲酒食下毒,迷杀韩笑天,再奸上官心仪。怎奈,韩笑天心有顾忌,不愿在客栈久留,只换了解药,就匆匆离去。
吕友来不知韩笑天功夫如何,使人将降魔剑送与老者之后,暗暗地,带着几个帮凶,就在韩笑天身后跟踪。行至夜晚,正无计可施,忽见韩笑天飞身离去,只上官心仪一人留于草丛之中,邪火愈盛,撇开韩笑天,先将上官心仪掳回客栈。
此时,上官心仪早被吕友来灌了迷心汤,心智凌乱,打扮得花枝招展,只穿一葱绿色透体短衫,一桌盛宴旁边,斜身坐于吕友来的腿上,投怀献抱,饮酒作乐。
吕友来搂着上官心仪如柳的腰身,贪婪着上官心仪每一点美色的两只眼睛,都觉得不够使唤。偌大年纪,嘴里嘻嘻地笑着,在上官心仪的身上,已然有了一死之心。
上官心仪又喂着吕友来喝了一盅酒,娇滴滴的声音说到:“刚才,站在你身边的那个女人是谁呀?你的孙女吗?看我的眼神,怎么那样怪怪的呢?”
“是吗?待老夫剜了她的狗眼!”吕友来气呼呼地说完,也端起一盅酒来,送至上官心仪唇边,仍旧笑着哄着,“我的心肝,你也再喝一些。”
上官心仪轻轻地推开吕友来送过来的酒,嗔怪到:“干什么?我已经都晕晕的了。”
“晕晕了吗?”吕友来笑声更加地不堪,摇头晃脑地又说,“晕了好,晕了好!晕晕的,也好共度良宵。”
“共度良宵?”上官心仪轻声地附和,身子也在吕友来的怀里扭了扭,妩媚非常。
“你若说你不是神仙,都没有人会相信了。我的心肝儿,就让老夫这一张嘴,喂了你这一盅酒,如何?”吕友来说完,把酒先饮入口里含着,就要亲上官心仪的朱唇。
上官心仪却拿手指往吕友来的额头一杵,“咕咚”的一声,一口酒呛得吕友来险些背过气去。
若是平常,哪个女孩子敢如此逆着吕友来,吕友来绝对不肯轻饶,对上官心仪,却怎么也动不起气来。
上官心仪见吕友来呛了,尽管在吕友来的脸上看不出丝毫的怒气,还是,使尽温存,抚着吕友来胸前的银髯,贴脸撒着娇,求起饶来。
吕友来又“呵呵”一笑,只觉得一股血液就要从鼻孔里穿出,再按捺不住,就要搂上官心仪离席,“咣”的一声,房门却被人一脚踢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