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住韩笑天并上官心怡的,正是一直“昏迷”着的上官弘毅。
见上官弘毅醒来,上官心怡急转回身,走至上官弘毅跟前,激动地说:“兄长,你没有事儿了吗?”
上官弘毅并不敢看韩笑天似的,只向着上官心怡,轻声地又说:“好多了,就是,头还有一些晕。你们的话,我大概听了些,我觉得,你还是留在这里为好,救那些女孩子,我和他一同去,就可以了。”
上官心怡的脸色,立时就沉了下来,不快地说:“要留,你留在这里好了。不然,我们就一同去。干什么又要这一帮儿,那一伙儿的,相互没个照应,倒让人家悬着一颗心了。”
“可是……”上官弘毅还要再劝说什么,见上官心怡又向自己撅起了嘴儿,不由得,就拿眼角的余光再看了一眼韩笑天,韩笑天竟不知什么时候,已然将脸转向了一边。
“你是跟着一起去呢,还是留在这里?”上官心怡干干脆脆地,昂首又问。
在上官心怡的美丽眸子,上官弘毅看到了一股子的强硬,知道再劝说上官心怡不住,只好点头说:“我当然是要一同去的了。”
上官心怡听了,嘴角忽而又流露出傲慢的一笑,扭转柔身,倒背双手,走在前面。
韩笑天随着,才要迈步,却被上官弘毅暗暗地,一把拉住了胳膊。
惊异的目光,自韩笑天的眼睛里发出,直射到上官弘毅的脸上。
上官弘毅把头往后一晃,示意韩笑天走在最后。
韩笑天微微地笑了一笑,又冲着上官弘毅,带着怜悯一般,叹息似的摇了摇头,往后就闪了闪身。
上官弘毅再度拔起了胸脯,迈着方步,走在上官心怡的身后。
“好一个上官将军。”韩笑天心里面这样说着,看着上官弘毅的背影,忽然就觉得这上官弘毅就和一个小丑相仿了。
“这个女孩儿,怎么处置?”一名军士,竟低声地向韩笑天发起问来。
“处置?”韩笑天扭过头,看了军士几眼,“哼哼”地笑着,不屑说到,“当她是你们的俘虏吗?处置?你背着她。”
军士的一双眼睛,安了弹簧一样,顷刻间瞪得溜圆,似乎还有什么言语,上官心怡的脸却转了过来。
韩笑天可能就连自己都不知道,在军士面前,竟如同上官弘毅一般,拔起了胸脯。
军士朝韩笑天点了点头,心里面只恨自己多嘴,怏怏地退身,背起了“芸儿”。
看着军士一脸的吃了苦瓜的模样,韩笑天险些笑出声来。
军士明显地白了韩笑天一眼,对韩笑天的趾高气昂,极不服气。
韩笑天看在眼里,心中却满是说不出来的得意,朝着军士,将头一晃,示意军士走在前面。
军士没有多想,在韩笑天之前,迈开了脚步。
再看军士的背影,韩笑天更洋洋自得,摇晃着身子,方步而行。
余下的军士,列成两排,跟在后面。
小飞自由自在,在一侧时而快,时而慢地跟着,嘴里面不住地发出“呼呼”的声音。
这样,一行人又走出几箭地的路程,终于,来到了一扇石门前。
“依芸儿所说,应该就是在这里了。”上官心怡说着,站稳脚跟,转回了身来。
上官弘毅却吃一堑,长一智,带着几分的谨慎,说:“还是小心一些为好。”
听上官弘毅这样一说,上官心怡的目光自然而然地就落到了韩笑天的脸上。
韩笑天往前走了几步,拿眼睛仔细地把石门又瞧了瞧,只见石门紫黑,门面光滑如镜,隐隐约约,照得出几个人的身形。
见韩笑天只呆呆地在石门面前看着,上官心怡不禁往跟前进了一步,疑惑地问:“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别说韩笑天还没有发现什么问题,就算是发现了,又怎么会在上官心怡面前告艰难,转脸看着上官心怡,笑着说:“小菜一碟。”
上官心怡爽快地点头“嗯”了一声,三步并作两步,走至石门前,想也没想,使足了气力,双掌朝着石门就推了过去。
“嘶——”
一股白烟,顺着上官心怡的手掌向上就冒了出来。
众人见了,大惊失色,韩笑天更是震惊,并不辨这一股白烟的善恶,抬手就抓住了上官心怡的胳膊。
上官心怡的手心,被石门牢牢地吸住了一般,越是往回挣扎,越贴得紧。白烟也渐渐灰了许多。
上官弘毅见韩笑天往一旁拉上官心怡,而上官心怡的手掌竟于石门贴得更紧,一时间,不知所措。
小飞只向石门狂吠了几声,忽然,从门面的反射,头一回看见了自己的“凶相”,身子抖了抖,转身,竟跑到了一边。
抓在韩笑天手里的上官心怡的胳膊,这个时候,瑟瑟地,已然哆嗦起来。
韩笑天急不可耐,又见谁都帮不上什么忙,两行眼泪,汩汩地直往下流。
上官心怡不敢再挣一下,只怕韩笑天更加心焦,既不露丝毫的痛苦,更竭力地,不让自己表现出任何的消极态度。
上官弘毅也不知道向上官心怡伸出了几回的手,但每一次,都只在半空里悬了悬,就收了回去。
“心仪,你不会有事儿的,是吗?”韩笑天终于说出了话来。
上官心怡的手掌,已然如同石门的颜色,紫黑紫黑。
一股凉气,自上官心怡的手掌直传至韩笑天还抓着上官心怡胳膊的手心,韩笑天的心,立时,碎成几块儿。
随着灰色烟雾的渐渐稀少,上官心怡的身子已然凉透。
“心仪!”韩笑天撒开上官心怡的胳膊,一把,将上官心怡紧紧地就搂在了怀中。
上官弘毅从上官心怡青紫色的脸庞,看出了上官心怡的危机,不敢再稍作迟疑,走上前来,猿臂展开,连同韩笑天,把上官心怡搂住。
上官心怡的身子,却愈发地冰冷。
“都愣着干什么?”上官弘毅忽然向身后的军士嚷了起来。
军士得令,蜂拥而至,而上官心怡的身子,哪一个又敢碰到丝毫,只围拢着韩笑天并上官弘毅,挤成人团。
被拥于中心的上官心怡,身子的温度虽然在不断地下降,一颗心,却被焐得暖暖的。
“心仪,没事儿的,你不会有事儿的!”韩笑天只想自己的血液可以流入上官心怡的血管,这样说完,不觉地,竟哭得一塌糊涂。
看着上官心仪在自己的面前冷冻,上官弘毅也抽泣起来:“心仪,你什么时候可以不这样任性呢?”
周围的军士,无不动容,只是,不便言语,只跟着上官弘毅左一声,右一声地抽泣。
小飞再次回转,“呜呜”地,极其悲切地叫着,肥硕的身子,左右挤着,直往人团里钻。
上官心怡的魂魄飘飘荡荡,对着韩笑天、上官弘毅乃至一个个军士,还勉强地笑着。
这般的笑容,带给每一个人的,却只会是更大的悲戚,而此时此刻的上官心怡,除了微笑,还能怎么样?
“心仪!”韩笑天向着上官心怡,摇头哭诉,“早知道会如此,说什么,我也不会让你跟着来了。”
上官心怡还没有说什么,一边的上官弘毅,冲着韩笑天就吼了起来:“不是你要逞什么英雄,又怎么会到这一步田地?”
韩笑天哪里还介意上官弘毅的态度,紧紧地被众人搂着,也只当这个空间,除了上官心怡,就只有他一个人,对上官弘毅的话,完完全全,没听见一样。
上官弘毅看出了韩笑天对自己并自己的军士视而不见,更觉得气愤难平,又把声音拔高了两个八度:“事已至此,你再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心仪有什么三长两短,我杀了你们全家!”
韩笑天这才又意识到了上官弘毅的存在,冷冷地一笑,说:“你杀了我一个,等同杀了我全家。”
见韩笑天对自己的话如此地置若罔闻,上官弘毅“哇哇”地叫着,好不容易从众军士的拥抱中抽出一只胳膊,狠狠地,就揪住了韩笑天的衣领,命令周围的军士:“还不给我活活地把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子打死了!”
上官心怡听了,心魂猛地又往一处凝聚,竭力喊道:“兄长,一切都是心仪自愿,与任何人都没有任何的关系。能够做这样一件有意义的事情,也不枉来此世一遭!”
“心仪!”韩笑天和上官弘毅几乎是一同嚷到。
上官心怡又摇了摇头,再向着上官弘毅说起话来,全是和气:“兄长,笑天是一个好人,我希望,你们会成为亲兄弟一样的朋友。”
上官弘毅听上官心怡如此一说,重重地叹了口气:“嗨!”
韩笑天却要说什么,上官心怡却又转而对韩笑天问道:“只听我说,好吗?”
韩笑天只觉得已然碎裂的心又被什么一搅,万千言语,立时哽在嗓中,朝着上官心怡,也唯有点头。
“你相信缘分吗?”上官心怡忽然又这样问韩笑天。
韩笑天本想答应一声,嗓子还紧紧的,伴着泪水,也不过点了点头。
上官心怡很是满意地,也点了点头,继续又问:“那么,你相信我们有缘分吗?”
韩笑天从上官心怡的问话里,更听出了某种不祥,摇了一阵头之后,才又问到:“你干什么要这样问?”
先见韩笑天摇头,上官心怡冰冷的身子又添了一块儿坚冰一样,再听韩笑天的反问,才知韩笑天本来就懂着自己的心,仍然只是问到:“你只回答我,你相信我们有缘分吗?”
韩笑天又看了看上官心怡,终于,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
上官心怡也满意似的点了一下头,猛然就觉得,又一股寒风席卷周身,骨骼也“咔咔”地冻裂了一样的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