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蛇吐着血红色的芯子,左右摇摆着,向欧阳启明一点点地逼近。
欧阳启明紧紧地盯着白蛇的眼睛,一点点地,也往前迎着。
忽然,“呼”地一声,白蛇朝着欧阳启明的脖颈儿猛地就窜了上来。
欧阳启明眼疾手快,前身往一侧闪开,伸出两只手,死死地就抓蛇身。
蛇身迅疾窜过欧阳启明的身子,随即横着就扫了过来。
欧阳启明这一回躲闪不及,后背“啪”地一声就挨了一下。
往前又踉踉跄跄地抢了几步,欧阳启明就趴倒在地。
欧阳启明赶忙翻过身子,白蛇随即也返身,张开盆口一般的嘴,直奔欧阳启明的咽喉。
欧阳启明往旁边打了一个滚儿,白蛇将头撞击于地面,地面立时就出了一个坑。
“好大的力气!”欧阳启明不由得赞叹到,再一轱辘,翻身又站起。
撞了地面的白蛇,又朝着欧阳启明旋回头来,张着大嘴,发出“嘶嘶”的响声。
人蛇再度成为对峙的状态。
欧阳启明的脚暗暗地往后撤了,他知道自己绝非面前这一条白蛇的对手,伺机逃脱,方是上策。
白蛇仍旧试探着往前移动着身体,准备一招致命。
欧阳启明撤着撤着,脚底不知道被什么一绊,身子往后一仰,竟掉进了一口黑洞之中。
白蛇随即跟着跃入。
黑漆漆的洞,不知多少深浅,欧阳启明只觉得耳边呼呼一阵风声,半天才“扑通”的一声摔至洞底。
白蛇随即摔下,也发出“扑通”的响声。
欧阳启明顾不得疼痛,赶忙翻身起来,再看白蛇,一双灯也似的眼睛,在漆黑的洞中,更显得瘆人。
欧阳启明知道自己再无退路,而要想生存,能不能从这里出去都是小事儿,首先就是要战败眼前的白蛇。
一双蛇眼左右晃动地朝欧阳启明逼来,因为看不清旁处,倒使欧阳启明的注意力更显得集中。
“就为了我这一身肉,你不惜陷入深坑,殊死一战,也是天意了!”欧阳启明说着,等不及了白蛇的试探性的攻击一般,朝着两只蛇眼竟直扑过去。
白蛇显然也为欧阳启明这先死而后生的打法惊了一下,倒往后闪开。
欧阳启明只盯着白蛇的眼睛,两只手鹰爪一般,直接抓去。
白蛇躲得迅疾,令欧阳启明抓了个空。就在欧阳启明的身子往前倾的瞬间,白蛇猛地将身子一甩,“唰”地就将欧阳启明缠住。
欧阳启明叫了一声“不好”,白蛇亮着两只眼睛,再度张口咬来。
欧阳启明的两只胳膊倒还在蛇身之外,也辨不得迅疾而来的蛇口,一通胡挠乱抓,不知道抓住了什么,再不肯放手。
白蛇再度发出“嘶嘶”的响声,只是比先时带出了凄惨。
欧阳启明“啊啊”地叫着,把浑身的力气只用在手指上,直要把手指的骨节都捏得碎裂,白蛇扑腾了两下身子,从欧阳启明的身上散开,挺了尸。
欧阳启明见白蛇不动,自己再没有半分的气力,两条腿一软,和白蛇一起,瘫倒下去。
又大喘了一阵粗气,欧阳启明才觉得恢复了几分力气,挣扎着坐起身来时,竟发现,白蛇的眼睛还亮着。
“啊!”欧阳启明只当白蛇还没有毙命,高喊一声,连滚带爬地,就躲出几尺开外。
白蛇并没有动弹分毫,只是一双眼睛越来越亮,渐渐地,竟将洞底照明。
欧阳启明愣了半天,缓缓地,才站起身来。
在蛇眼的照明下,欧阳启明竟发现这洞壁平整得如同铜镜的镜面一般。
“好生奇怪,也不知道是什么来头。”欧阳启明这样说着,禁不住就拿手摸向洞壁。
洞壁竟然还有字迹!
欧阳启明惊慌地把手缩回,又好奇地细细看去。
密密麻麻,蝇头小楷,足有千句。
欧阳启明看了两行,念着却十分地拗口。
“这写得究竟是什么?在这个深洞之下,记着这些文字,该是有些来头的。莫不是教人怎么脱离此处?”这样想着,顺着文字,欧阳启明就缓缓地捋起来,直捋到文尾,却赫然看见两个篆字“要术”。
“要术?”欧阳启明不由自主地喊了一声,心底暗忖,“这莫非就是师父所说的二百卷要术?果真是的话,又怎么会刻在此处?是什么人所为呢?玄术是要倒念的,难道这要术也是?”
欧阳启明想到这里,从文尾又往前一读,果然不错,竟句句理顺,章章明了了。
欧阳启明一面看,一面在心底里默记,直至将整篇看完,蛇眼又晃了两下,立时灭去,洞内再度漆黑。
欧阳启明才又纳闷,脚底就一阵发热,轻飘飘地,整个儿身子就往起升。
及至回归路面,洞口忽地平复,再无丝毫痕迹。
“这?”欧阳启明蹲身仔细地看了许久,忽地又想到破庙里的韩笑天,嘴里叫了一声“糟糕,”拔腿就往回跑。
明明路途不错,破庙却没了踪影。
破庙没了尚可,重伤在身,又高烧不退的韩笑天又哪里去了呢?欧阳启明四下里张望了半天,又喊了半天,不见有任何的回应。
欧阳启明正不知所措之时,一个苍老的声音忽然自空中响起:“孩子。”
“谁?”欧阳启明仰面看去,唯有朵朵白云飘荡。
“你看不到我的。”苍老的声音继续说着。
“您是在和我说话吗?您是谁?”欧阳启明惊异地问。
“我是玄宗的创始。”苍老的声音答到。
欧阳启明听了,“扑通”的一声,赶忙跪倒就拜。
“玄宗八百年了,”苍老的声音继续说到,“到得此一代,已然是今非昔比。其中原由,皆是人心不古。旧时的崇尚已成几日之角逐。你今日所得要术,乃是玄宗最密,向来不曾传授与人。只因魔教猖獗,不日将祸害生灵,我遍观人世,唯你可当驱魔之任。”
欧阳启明仍旧拜着,听到此处,不由得脊梁骨都冒出冷气来,慌张地说:“始祖,启明愚笨,我怕是……”
苍老的声音将欧阳启明的话打断:“你休推辞。好生修八百炼玄宗要术,纵有千辛万苦,也阻挡不住。此关系天下苍生,非比寻常,凡有力者,自当向前。”
“若为天下苍生,启明自当竭尽全力。只是,始祖,启明师兄韩笑天身负重伤,又遇风寒,偏不知去向,还望始祖可以指点。”欧阳启明说着,将额头在地面“梆梆”扣响。
“你无需为他担心。他非善人。”苍老的声音冷冷地说。
“始祖!”欧阳启明终于仰起脸来,“韩师兄曾经和启明说过,为了苍生,可以尽心竭力。”
“终有一天,他会成为你的劲敌。”苍老的声音忽然这般说到,“他身有蛇鳞庇护,又有降魔剑在手,你当小心。”
“始祖!不会的!韩师兄不会做什么恶事!”欧阳启明坚决地说。
“人心叵测,多多小心。小心……”苍老的声音道完此语,忽地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