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这话时,她咄咄逼人,靠近楚若安,湖边水波粼粼送来清风,愈发让楚若安觉得身体发寒。
“凭王爷的宠爱还是凭你那早已不成器的家世?”沈惜言带着嘲讽轻笑,微扬的眼角露出叫人不敢直视的高傲与娇艳,像一朵盛放在花丛中的血色蔷薇,即便是倾国倾城的牡丹,亦难在一时之间夺取她的风采。
楚若安垂首,双手紧握成拳却丝毫没有回击的力量,她这般懦弱正遂了沈惜言的心意,于是再度讥讽道:“哦,妹妹忘了呢。昔年楚大员外是拿举国的财富才替他的宝贝女儿换来雍肃王妃的位子,所以说,姐姐对王爷的一片痴心妹妹真是羡慕,毕竟倒贴着上门儿的女人咱们大齐国一向少见不是。”
言毕,楚若安目光泛红,贝齿轻咬朱唇,反观沈惜言与其身后的丫鬟奴仆倒是个个笑得开怀。
“放肆!你怎么……可以这样说我?”楚若安此刻的楚楚动人倒更显得凄楚无助,可是若非她爱极了雍肃王宇文彻,又怎么会忍着不知多少流言碎语而嫁过来。
“你都做出来了还怕别人说么!”沈惜言笑意微敛,艳红的衣裳甚至比头顶的日头还要毒辣,“前日王爷宿在我房里,大半夜你发什么狐媚派丫鬟说自己头疼得紧,扫了王爷的兴不说,还连累我一整夜都没睡好。”
“胡说!我是真得很痛,我……”
“别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我最讨厌你这样的女人。”沈惜言越说越生气,逼得楚若安一步步后退,直至她退到池塘边还不够,“王爷根本不爱你,他说看见你这幅委屈的样子就心烦!你……啊!”
“扑通!”
“救命啊!”
“王妃!快来人,王妃落水了!”
沈惜言自己也被吓得不轻,愣愣看着一大家子的仆从都跳进池塘去,可楚若安一直在碧色的荷叶间挣扎,她的十指那般修长,她的呼声越来越弱,直到池塘的水波越来越小。
“她……我只是生气,没打算她会落水……”沈惜言吓得脸色开始泛白,冰凉的双手紧紧握着侍婢宝珍的手腕。
“您别怕,咱们都看见了,是王妃自己不小心掉进去的,跟您一点儿关系都没有的。”
宝珍给了周围仆人们一个眼色,大家便都心中有数,毕竟王妃不受宠是事实,就算是真得没了,恐怕正如侧妃所言,王爷说不定还会开心呢。
“王妃,奴婢求求您了,您快睁开眼看看奴婢吧。”芍药在床边哭得一塌糊涂,然而床榻上一直昏迷着的楚若安仍然无动于衷。
时近黄晕,蔷薇从厨房熬好了药送来,芍药抬头便问她:“王爷回来了吗?”
蔷薇敛眸,熟练得将昏迷中的楚若安扶起来开始喂药,一边红着眼道:“回来了,在侧妃那里用晚膳呢。”
“他们没说王妃落水昏迷不醒?”芍药又气又急,然而更多的,则是替自家小姐不值。
蔷薇和芍药是自幼跟着楚若安的丫鬟,不过芍药心思多,人也活泼好动,蔷薇则是很少与人争论些什么,性子与楚若安颇像。所以,此时也只淡淡道:“我问过管家了,王爷一回府他就禀告了,原本王爷嘱咐找好些的大夫过来瞧瞧,可侧妃拉着王爷恶人先告状,于是这会儿连大夫都不来了。”
“他们真是太过分了!”芍药气不过,抹了两把眼泪就往外跑,蔷薇怎么也拦不住,“我这就去找王爷理论,平日不宠咱们小姐也就罢了,如今连生死不都管了么?他当初是如何答应老爷的忘了不成!”
“芍药!”
蔷薇担心她的急性子会惹怒了王爷,到时不但救不了小姐,恐怕自己处境也变得艰难。可转念一想,小姐都这样了,能不能醒还是个未知数,人总要有回不顾一切的勇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