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寿宴弄得人心惶惶,韩忠余的死尚未了结,雍肃王的侍妾又当场中毒,许多人甚至觉得头痛,早知道便找个理由推了去,如今摊上这么多事儿,以后怕是想清静都不可能了。
一直忙到三更天,太医才将冯芷兰的性命救了回来,沈惜言已经在榻上打盹,宇文彻一直闭目假寐,周怡看到太医微沉的目光,顿觉不妙。
“王爷,夫人已无大碍。不过,老臣发觉夫人所中之毒与韩大人体内的毒素颇为相似,不出意外的话,恐怕他们中得是同一种剧毒。”
太医的话一石激起千层浪,周怡心中一惊,几乎可以预见自己可怕的下场,可是冯芷兰又怎么会有她的剧毒?
宇文彻没有睁眼,但手中握拳的力道很自然加重了许多,沈惜言也立刻睡意全无,不解道:“这是怎么回事,冯芷兰好好的怎么也中毒了?”
里室一直传来小娟的哭声,未待宇文彻做出决定,便听到小娟含泪来报:“王爷,夫人醒了!”
宇文彻唇角微微一扬,起身道:“本王也想知道她是如何中毒的。”
一刹那,周怡觉得头晕目眩。
整个卧房隐约弥漫着浓郁的芬芳,让周怡心底的不安感越来越重。
冯芷兰面色苍白,长睫微微颤抖着,周怡越过宇文彻高大的肩膀看着床上的女子,手心开始发冷。
沈惜言很不喜欢这样严肃的气氛,此刻她用手肘不经意将周怡从宇文彻身边推开,自己紧紧倚着宇文彻的肩膀,而后斜睨周怡一眼,笑得得意傲然:“冯夫人真是幸运捡回了一条性命,否则王爷今儿个大喜的寿宴就要挂白练了,多不吉利。”
那是沈惜言从骨子里带来的骄傲,任何时刻都将世间万物踩在脚底不屑一顾,因而即使是高高在上的嘲讽都让她美得那么雍容华贵。
宇文彻双目微眯,小娟适时搬来凳子放在床边,可惜宇文彻丝毫没有想靠近冯芷兰的念头,如天神一般伫立在床前,居高临下:“太医,她究竟为何中毒?”
太医被点名,即刻举步上前,额角尚有细汗未干,声音却因着畏惧宇文彻而有些发颤:“回禀王爷,卑职方才为夫人诊治时发觉夫人所擦胭脂香味异常浓郁,且掺有罕见的曼陀罗花粉,其余成分……卑职需要回去细细察看方能下定论。”
周怡眸光一怔,难道是她吩咐芍药烧毁得那盒胭脂?可是怎么会落到冯芷兰的手里,且还中了胭脂毒!
宇文彻细细审视着还在不断微咳的冯芷兰,那眼神如猎鹰锁定了待宰的白兔,连周怡都不由得后背冒起了冷汗,冯芷兰却没有露出丝毫畏惧,仿佛一切都在她的预料之中。
不等宇文彻开口,冯芷兰便低声道:“王爷……妾身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啊!”
夜色未眠,周怡和沈惜言只看到烛光随风一摆,下一秒冯芷兰细白修长的脖颈便被死死扣在了宇文彻冰凉宽大的手掌中,窒息之感瞬间将她包围,涨红的双颊如染了鲜血一样饱满,周怡忽然想起了蔷薇那日也是就这样死在了他的手中……
“王爷息怒!王爷息怒!”
小娟等人跪了一地叩头求饶,沈惜言也蒙了不敢多说什么,而周怡的眼睛一直落在冯芷兰身上,一颗心在胸腔里砰砰乱跳不受控制。
宇文彻凤目微眯,透出些许森冷如霜的光泽,他唇角微扬,沉声道:“用胭脂杀人,好聪明的办法……”
“不……”冯芷兰泪如雨下,喉咙发不出声音只能拼命摇头,梨花带雨的孱弱被她发挥到极致。
“王爷明察,这胭脂是王妃送给夫人的!”小娟伏首在地,瘦弱的身体不住颤抖,在烛光下显得分外单薄,可这一句明明白白的指证却如一座大山死死压在了周怡头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