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没有想到,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一股冲力给冲出好远,她跌坐在地上,怔怔地看着他,连手上被粥烫得红肿了也忘了,只是看着他。
“滚!给本王滚!滚到宫里去,不要再来了!”他喘着粗气,死命地瞪着她。
浅浅直直地看到他的眼里,“你不能回避,除非你这辈子真的不想站起来了!”
皇甫夜忽然变得疯狂,顺手抄起一旁的茶盏用力扔过去……
时间仿佛静止了!
他看着她的脑袋上红肿了一块,顺着看下去,那手也惨不忍赌,他别过脸去,干着声音道:“本王让你走,听见了没有?”
他已经这样了,她为什么这么傻还赖在这里不走。
浅浅笑了,笑得恍惚,轻轻地说:“上次,你得病,都快死了,也没有这般对我,现在你只是换了一个不讨喜的脸加上一双暂时不能行走的腿便这般绝情,皇甫夜,你究竟是在愤怒还是自卑?”
她的话像是拳头一样打在他的心窝上,打得发疼。
皇甫夜没有理她,只是翻过身子,不理会她。
浅浅注视着他的背影很久,才慢慢地起身,收拾了地上的碎片,一步一步地走出去,微弱的烛火下,那纤细的背影拉得很长很长,有种说不出的孤寂。
她不知道,在她转身的那刹那,皇甫夜吃力地转过身,近乎饥渴地看着她的背影,一双手在袖笼下握得死紧!
浅浅出去后,身体便滑落在地,紧跟着是一阵惊叫声,然后便有人扶起了她,往别处去了。
皇甫夜在屋子里听着,心里隐隐地生疼,他知道她身子还没有好全,又被他这般折磨着,想必是心力憔悴吧!
最后,她受不了他,早些离开!
但另一方面,他又不想她离开!
伸手一拳击向床铺,坚硬的床角让他的手流血了,他感觉不到疼,只是觉得心里空了一块好大的地方……空空的!
浅浅胡乱地包扎了一下,然后用了些膳食,其实她是吃不下的,但不得不吃,她倒下了拿什么来照顾皇甫夜,他现在只需要一点刺激,她要用自己和他耗,等到谁受不了了谁便妥协。
所以,她不能倒下!
她含着泪吃下膳食,看得江喜心痛万分。
到了傍晚时分,意外地,小皇帝来了。
照例在皇甫夜那里吃了苦头,小人儿摇着头找到浅浅。
在看到浅浅那一副悲惨模样时,小皇帝像是被刺了一样。
眼睛转了转,他走过去,在浅浅对面坐下来,伸手拉过浅浅的手,柔声说:“浅浅,还疼吗?”
浅浅缩回手,笑笑:“不碍事的。”
皇甫无缺朝着跟着来的小林子使了个眼色,尔后小林子便带着现场的人一起退了出去。
“无缺,有事么?”浅浅随意地问着,现在她也不敢小看小皇帝了。
小皇帝看着浅浅的目光很是复杂,浅浅这傻妞其实他是很喜欢的,也不忍心她受这份罪,但是他心里对皇叔也是很不舍,如果浅浅不要他了,那皇叔岂不是很可怜!
权衡之下,他试探着问:“浅浅,皇叔的情况你也看过了,以后……”
浅浅多瞧了小皇帝一眼,淡淡地说:“我不会离开他的。”
无缺的意思她知道。
小皇帝明显是松了一口气,脸色好了些,笑意盈盈地说:“等皇叔好些了,自然让母后给浅浅主婚的。”
主婚?
浅浅有些恍惚了,想起皇甫夜说的绝情之语……真的还有大婚的那天么?
她真的不敢想,现在心里只盼着他能好好让太医治疗,起码能正常行走,心里沉甸甸地,也没有和小皇帝说话的心思。
小皇帝目光落在浅浅的手上,正了正神色道:“浅浅,皇叔对皇朝,对朕都很重要,朕知道会委屈你,你凡事多担待些,皇叔其实很爱你的。”
爱情对他来说很模糊,还不是很明白,但他看得出浅浅在皇叔的心里很重要,甚至要超过他和母后。
浅浅红着眼,低低地说:“无缺你放心,我会陪着他的。”
小皇帝放下心来,尔后,很淡然地道:“浅浅,朕知道你不会吃了不认帐的。”
此话一出,浅浅一下就抬起头来,然后,直直地想晕倒。
似乎,她身上已经标上了皇甫夜所有了!
小皇帝又说了些话就回宫了,江喜送完了进来,小心地问,“云姑娘,王爷的晚膳……”
浅浅想也没有想,说:“我去送吧!”
明明知道他定不会吃,但她还是送过去了,皇甫夜背着外面,根本不看她。
“起来吃些好么?”浅浅几乎是哀求了。
他没有回头,只是传来讥诮的声音:“起来?你不是看到了,本王还能起来么?”
浅浅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压抑着声音道:“那我扶你!”
他没有吭声,浅浅上前,一手抄在他背后,另一手平放在他的膝上,吃力地扶他起来,好一会儿,才顺利让他坐起来。
浅浅小心地不看他的脸,自己端了粥过来,喂他。
皇甫夜看着她额头上的伤处,然后再看她手上的纱布,一张极为恐怖的脸上微微浮起一抹黯然,只是那脸过于扭曲,已经看不出什么表情变化了。
他静静地用了膳,浅浅又端着水过来帮他清洗了一下身子,帮着换了一件干净的衫子,这过程中,他都沉默着任由着她,之前的种种激烈情绪仿佛都是错觉。
但浅浅知道没有这么容易的,皇甫夜就是皇甫夜,他的脾气她知道。
果然,在她要躺在他身边的时候,火山爆发了,皇甫夜嘲弄式的讥讽又出现了。
他看着浅浅冷笑:“和这么丑的男人睡觉,你就不怕半夜吓着吗?”
浅浅只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轻轻地说:“你不丑!”
他摸摸自己的脸,然后笑了,这一瞬间,浅浅真的以为他像是看开了,但他下一句却足以叫她浑身冰冷。
“想不到你比本王还会自欺欺人,云浅浅,收起你所谓的同情心,本王不需要!”他弯起唇瓣,十足可恶!
“还是,你一天没有男人,难受了!可惜本王现在腿废了,也满足不了你!你大可去找别的男人,比如那个风清扬!”他笑着,说着让她难堪的话。
他把她说得那么下作!浅浅听了想哭,她默不作声地下了床,没有办法和这样的他躺在一起,小小的身子就蜷在一张椅子上,也不拿床被子,就那样蜷着缩成一团!
烛火被浅浅吹熄了,黑暗中,没有人说话,只听得到彼此的呼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