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浅紧抿着唇,不说话。
耳边响起‘啪’地一声,只听得一声闷哼,她睁眼一看,惊呆了,只见成南一下子被打得趴在了地上,唇边有血迹流下来,而背后,已经是血肉模糊了。
皇甫夜拿着鞭子,侧着头,看着浅浅。
浅浅咬着唇,快要哭出来,所有的人,都在看着她。
她知道,只要自己松开口,成南便不要再受罪了,可以下去养伤,可是,她抖着唇,怎么也没有办法把自己的未来卖给他。
皇甫夜的表情更冷,手一抖,第二鞭已经落了下去。
成南哇地一声,一口鲜血吐了出来,身子已经伏在了地上,他的额头上全是汁水,黑发粘在脸上,身子也在不停地抽动着……
浅浅脸色苍白着,她心里的那根弦一下子绷断了……
而皇甫夜却没有再询问她,第三鞭已经毫不留情地挥了出去!
“不……”浅浅尖叫着,扑了上去,死死地抱紧皇甫夜的身子,她抖着声音:“求你,不要再打他了!”
皇甫夜直直地站着,目光冷清地看着前方,声音像是从遥远的地方而来,“你是在求本王么?”
浅浅抽动着身子,在他的怀里点着头,“是的,我是在求你。”
他仍是不为所动,目光难测地推开她一些:“求本王什么?”
浅浅看着他,一字一顿地说:“求你放过他,我愿意和你成亲。”
他微微地笑了,笑得极冷!然后扔掉了手里的鞭子,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仁孝堂。
浅浅立刻跑到成南的面前,成北已经扶起了他,他静静地看着浅浅:“成南疗伤,王妃多有不便,还是请回吧!”
他的话里带着疏离,浅浅不怪他,因为确是她害了成南。
退开一步,让成北抱着成南下去,望着他们的背影,眼里已经模糊一片。
泪光中,不期然看到自己一袭红裳,她冷冷地笑了。
真是讽刺啊!
仰起了头,浅浅,不要哭,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呢!
扯着唇,她轻轻笑了,只是笑得那么落寂!
爱与不爱,都越走越远了。
成北抱着成南回到住处,他小心地放下他趴在床榻上。
手轻轻一划,成南背后的衣衫破了开来,成南发出一声低喘,背后火辣辣的疼。
早有仆人送上热水,成北用被子掩住成南的身子,转身接过,尔后关上门。
他走回床前,轻轻地为成南除去衣裳,当白皙的肌肤裸露在外时,成北别过了脸,尔后沉了呼吸这才回过头,为他拭去血水。
“知道王爷为什么要罚你么?”他一边上药,一边和成南说话,这可以缓解他的疼痛。
成南苦涩一笑:“知道,因为我看了浅浅的身子。”
成北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你知道了,为什么不问?”
成南回过头,想看他,成北制止了他,“有话说便是,别再弄伤了自己。”语气里有着难掩的心疼。
良久,成南才轻轻地说:“我看见了浅浅的身子,她和我是一样的,哥,我是不是女人?”
成北的动作顿了一下,尔后才淡淡地道:“如果你是男子,你以为,王爷今日会让你活命么?”
一句话足已回答成南的问题了,成南的眼前模糊了,方才那么痛她都没有哭,现在竟然有了脆弱的感觉,他抹了一把脸,“你早就知道?”
所以,成北从不和他一起洗澡,也不让他和别的男人一起,甚至不让他去些烟花场所。
怕被他发现吧!
“如果,我不曾发现,是不是就这样当男人一辈子?”成南有些自嘲地说着,“其实当男人也不错,如果没有每个月那几天,那便是更好了。”
成北不说话,只是轻叹了一口气。
成家世代为皇家服务,是男是女已经不重要了,当初他们被先先皇内定为王爷的贴身侍卫,就已经注定了成南这一辈子都不可能是女人这一事实。
成南倒是不在意,趴着,若有所思,要不是背上疼得厉害,他真想跳起来大笑几声。
真是太搞笑了,他竟然是女人!
浅浅回到房里,想起之前受伤时皇甫夜给她用的药,她急忙地找了出来,用手紧紧地抓着,开了门出去。
锦儿神色黯然地站在门边提醒,“小姐,吉时就快到了。”
浅浅有些歉疚,她拉了拉锦儿的手,“我去去就来,你放心,我不会再走了。”
依着皇甫夜方才那狠劲儿,她敢再走,成南的命准没了。
她冲到成南的房门口,心突突地跳着,脸上也因为剧烈地跑动而红红的。
捏着玉瓶,她有些犹豫,想了好半天还是推了门。
成南的房间不大,一眼就能看到底了,而这一看,浅浅惊呆了。
纯白色的床床幔间,趴着一个女人?
那背部优美的曲线骗不了人,确确实实是一个女人。
浅浅几乎忘了呼吸,她缓缓走过去,轻轻坐在床沿,手抖着,迟迟没有落到床上人的身上,但眼里已经泪意模糊了。
那么美的身子,变得血肉模糊的,她是个姑娘啊!
这时,本来浅睡过去的成南惊醒了,她抬眼看着浅浅,声音有些嘶哑:“没有能帮到你。”
浅浅想说话,但是一下子哽咽了,她不能克制自己的情绪,好半天才仰了仰头,拼命地抑住自己的泪意。
“成南,你怎么这么傻啊!你是个女孩儿,明明知道后果,为什么还要帮我,早知道……我不会求你的……”浅浅还是哭了。
成南勉强地扯起一抹笑,“我是什么女孩啊!你看过这么不男不女的女孩子吗?”
浅浅看着她的脸,抿了抿唇:“我觉得你很美啊!”
成南笑着,扯动了背后的伤,她呻吟了一声,然后苦笑着,“这个时候你还开我玩笑!”
浅浅低语了一句:“本来就是嘛!”
她顿了一下,“我来帮你上药吧!这药用了不会留疤痕的。”
成南看了看,“是王爷的吧!”其实她是不怎么在乎会不会留疤痕这回事的,但是看浅浅快哭了,默不作声任她抹药,药上去后并没有很疼,还有些清清凉凉的感觉。
成南向来乐观,她忽然冲着浅浅道,“我们都挨过王爷的责打,看来,王爷身边的女人真是不好当,就连我这个假男人,刚知道自己的性别就立刻挨了打!”
浅浅也叹了口气,“你们这个王府啊!我以为是女人的偏偏是个男人,而本来是个男人的,却突然变回了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