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中四掌对击之下,必是两败俱伤,风清扬凝起十分力道,凌空中对上皇甫夜肃杀的眼,冷冷一笑:“皇甫夜,师妹是你害死的!”
皇甫夜怔忡了一下,就在这刹那间,风清扬凌利的双掌已经击上他的胸口,修长的身子猛然撞上了铁栏杆,皇甫夜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血溅五步!
他撑着一口气还要强上,风清扬已经抱起了浅浅,淡淡地看着他,“王爷如若对师妹有心,就请不要再打扰她了,让她安静地去吧!”
他从未对对手使过如此手段,但今日他却不得不用。
他目光似冰,狠狠地穿过皇甫夜的灵魂:“这也是师妹临走的心愿!”
皇甫夜捂着胸口,站着,良久后,他一步一步地走到风清扬面前,迟疑地伸出手,落在浅浅的脸上。
他的指颤抖地抚过她的眼,她的眉,她的鼻,她的唇,慢慢地抚着,很仔细,直到再不会忘记她的样子,再不会模糊属于她的记忆,才猛然侧过头,长叹一声:“带她走吧!”
浅浅,你带着对本王的恨走了,但本王还爱着你,这样很好,让本王独自品尝失去你的痛苦。
一切都是他的错,如果他不这般疏忽,她本不该死的!
他甚至对自己的坚持产生了怀疑!
他是不是错了!
拥有了兵权,拥有了对父皇的承诺又如何,他失去的,是最心爱的女人!失去的是一颗曾经炙热的心,现在,它变得好冷,好冷!
风清扬横抱着浅浅,缓缓走出牢房,皇甫鸿轩呆呆地站在牢房边,没有阻拦,他茫然地看着风清扬怀里的浅浅。
那个鲜活的云浅浅真的死了吗?
他一动也不动的,俊雅的脸上首次出现死灰般的表情,风清扬没有看他,径自走了出去。
外头,阳光甚好,暖洋洋的,他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人,轻声道:“师妹,我再不会让你再受苦了!”
身形疾动,已然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
皇甫夜站了良久,感觉有人拍了拍他的肩,抬眼一看,是皇甫鸿轩。
“老三,想开些吧!她已经走了!”皇甫鸿轩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同样的伤感,但知道老三必定是更伤心的。
看到这里,他心里已经明白了几分,只是想不到是谁有胆量在宫里做出如此歹毒之事,第二个换药的人必是极恨浅浅,会是谁呢?
他看着皇甫夜的脸,忽然脑中闪过一个人,薄唇微抿了下。
皇甫夜缓缓回过头,看着他,一双凤眸冷得似冰一般。
任是皇甫鸿轩也抖了一下,只听得皇甫夜轻声问道:“是不是你做的?”
他们之间已经不需要说得太明白了。
皇甫鸿轩下意识地说:“不是朕,朕并不想她死!”他说这话的时候,自己也不知道是否来自对于皇甫夜的惧怕,这个老三从小就冷,一旦发起脾气来,寻常人吃不消。
他恨他,但也有些惧怕他!
听了他的回答,皇甫夜没有再说话,只是目光更冷,久久才道出一句:“最好是这样!”
他拖着疲乏的身子往外走去,心里空洞洞的。
低头看着双手,这双手可以说是拥有了天下,却拥不住一个女人。
他算什么王爷,他算什么男人!
泪水终是不可遏制地落了下来,他没有去擦,就这样,流着泪,走出牢房,走出属于浅浅的记忆。
皇甫鸿轩看着他的背影,手指猛地掐进手掌里。
现在,他才感觉到痛,才知道他竟然也是有心的。
这心给了一个不属于他的女人,而他,等于亲手杀死了她。
明明,曾经他可以真正地拥有她的,却因为算计而最终失去了。
是不是,所有的帝王都没有拥有爱情的资格?他凄然地笑了,笑着看着地上那堆干草编的小衣服,缓缓蹲下身,颤抖着捧起放在自己的脸颊处……
外面的贴身太监担心,于是进了来劝道:“太上皇,节哀吧!”
“出去!让朕独自呆一会儿!”皇甫鸿轩没有回头。
那人只得出去,皇甫鸿轩仰了仰头,抑住眼里即将流出的泪,哽着声音道:“浅浅,朕会为你报仇的!”
深夜的皇宫,寂静中带着鬼魅。
昭容宫里,两个宫女站在内室外打瞌睡,里面,顾明烟睡得极不安稳,额上布满了细汗。
她的手紧紧地抓着胸口的衣服,口里也呓语,仿佛陷入了梦魔之中。
门外,一支细细的小管捅破了窗户,无声无息地伸了进来,接着,白色的烟雾吹了进来,只见那两个宫女头一歪,身子也软了下来,直接睡倒了。
而顾明烟的面色则安详下来,手慢慢松开,摊在身侧。
外面,一个黑衣人轻轻拨开门,然后仔细关好,轻步走了进来,他在屋内开始翻找着,他脸上的黑布遮挡了大部分的脸,但仍是可以见到一双锐利的眼,在黑暗中闪着肃杀的光芒。
他看也没有看床榻之上的顾明烟,仿佛躺在那里的,只是一具不具生命力的躯体。
黑衣人找了一会,似乎是找着他想找的东西,只见他伸手轻抚了下下巴,忽然往床榻前走过去。
修长的手伸到顾明烟的枕头下,一摸,摸出一个小小的纸包出来,他小心地打开,用银针挑了些放到自带的玉瓶里,然后又把那个纸包放到了原处。
做完这一切,他轻脚离开,不留一点痕迹。
次日,顾明烟醒来的时候,感觉有些不安,她看看左右,一切都无异常,突然她睁大了眼,飞快地从枕头里摸出一个东西出来,看了后才松了口气。
还好还在!
她垂下眼眸,望着手里的东西,暗自决定还是得早些处理了才好!
白天的时候,她不敢轻举妄动,只等到了夜晚,才找了个借口打发了宫人,独自一人往御花园走去。
走到一处幽静处,她有些惊慌地打开那个纸包,正要把里面的粉末倒出去,后面却响起一声悦耳的男性声音,“是明妃么?”
顾明烟一惊,手连忙收回袖笼里去,她捏紧手里的东西,极力地镇定下来,转了身福了下去:“臣妾参见皇上。”
来人正是皇甫鸿轩,他看了看顾明烟,淡笑着:“以后,不要再叫朕皇上了,朕现在是太上皇。”
顾明烟嘴张了张,没说话。
“爱妃今日穿着这件白衫,倒让朕想起了浅浅。”皇甫鸿轩不无伤感地说着,目光也落在顾明烟身上,隐隐可见一种男性征服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