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节府衙内的交锋
朱天降一点睡意也没有，独自一个人品着茶。来到这个时代朱天降渐渐的发现，‘古人’并不象他以前看的历史书那样，等级森严男尊女卑，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在等级方面虽然皇帝独大，但下面却乱的跟一锅粥似得，每个府郡都可以说是一个独立的小王国。交通和信息的不便，让这些人把权利膨胀到最大的极限。甚至说，包括京城的官员，也都在打着自己的小算盘。整个社会的结构，就是由这些不同的势力团体所构成。难怪皇帝要让自己的儿子互相内斗，选出最合适的接班人。不这样做，根本就压不住这些势力团体的欲望。
朱天降放下茶杯，走到窗子边轻轻敲了敲，“朱四，朱一他一个人，到底行不行？”
“大人放心，朱一是拔尖的青龙卫，绝对没问题。”窗外传来细小的声音。
朱天降喘息了一声，只能在房间里默默的等待着消息。周大忠派人来监视官驿，这样的手法根本瞒不过粘杆处的眼睛。如果说周大忠的人是螳螂捕蝉，那朱一就是他们身后的黄雀。
不到一袋烟的功夫，窗搭轻轻响了几下，“大人，解决了，庞晓安全。”窗外传来朱一的声音。
朱天降这才放心的伸了个懒腰，等了这么久，总算可以睡个安稳觉了。如果庞晓出了事情，按照粘杆处的规矩，一旦救不了人，那就直接击杀。看来，这粘杆处的规矩也够狠的，一点情谊都不讲。
次日一早，四皇子焕然一新，准备去府衙拜访一下他那位表舅周大忠。但是，朱大官人却睡的跟死猪似得，怎么喊也喊不起来。等朱天降睡醒换洗喜完毕，已经快到中午了。
蜀天府府衙里，一大早各路官员就已经到齐。按照惯例，昨日下午皇子到了蜀天，今天一早就会来到府衙。不管四皇子有没有实权，这个过场还是要走一遍。再者说，皇子亲自出马来催税，这其中的含义可非同小可。
周大忠昨晚也没睡好，成武皇派来皇子和格格催税赋，足以证明对这次的重视程度。间接的说，也是对他一次强烈的警告。自己的老爹别院被拆，已经与成武皇闹的很僵。周大忠扣留税赋也是想逼着成武皇向周氏一门低头，双方心里都明白，这是一场成武皇与皇太后家族的较量。成武皇如果低头，那周氏一门将会把持更多的地方权利，地位更是稳如磐石。一旦失利，周氏一门的权利集团将会面临瓦解。大丰朝的官员别的本事没有，痛打落水狗是他们最爱干的事情。
周大忠心里有些烦躁，昨晚他派去的人，竟然死了四个好手，足以证明，成武皇在蜀天府安插了不少内线。
周大忠看了看天色，等了这么久四皇子居然还没有到。难道说，这个没用的小四，连规矩也想破吗？
“大丰朝四皇子玄珠殿下驾到~！”
周大忠正想派人去催，就听着外面传令官高喊了一声。
左右官员纷纷站起，警觉的看了周大忠一眼。周大忠默默的点了点头，他自己却是连站都没站，依然高高在上的坐着。
来的只有玄珠和朱天降，玉格格身为女流，到可以不来。朱天降一听唱名就有点来气，居然连他的名都不报。
四皇子与朱天降互相看了一眼，并排走进大殿。两旁官员象征性的纷纷拱手，四皇子满脸谦虚，微微点头还礼。朱大官人却是挥舞着右手。反正早晚要跟这群家伙撕破脸，没必要跟他们客气。
“玄珠参见周大人。”四皇子微微躬了躬身，按照官场礼仪做的很到位。
周大忠是蜀天府府尹，正三品官员。四皇子一没封号二没官衔，安惯例到是应该给周大忠行礼。这一点朱天降也很佩服大丰皇室的做法，没有溺爱众皇子，养成对官员不敬的习惯。如果放在前世，大领导的儿子哪怕是个傻子，下面的官员也跟见了亲爹一样供着。
“下官朱天降，参见大人。”朱大官人也跟四皇子一样，抱拳躬了躬身。
左右官员脸色‘唰’的一下就变了，朱天降只不过是个六品小官，竟然见了府尹不下跪，简直是以下犯上。而且，从他跟四皇子并排走进府衙，很多人就已不满。
“大胆朱天降，见了府尹大人因何不跪！来人，按律法，重责二十大板。”税府通判唐齐力大喝了一声。
周大忠与几个亲信都商量好的要给四皇子来点下马威，没想到朱天降这小子竟然送上门了。在周大忠和众人的眼里，这趟皇差的主角肯定是四皇子，朱天降虽然是主办，也不过是个跟班的。
周大忠冷笑了一声，满意的点了点头，门外衙役呼啦一下就冲了进来。
“大胆！都跟我滚下去。”朱天降说着，‘唰’的一下抽出金笔，“本官有御赐金笔别在腰间，如果下跪折断金笔，哪个王八蛋来负责！”朱天降举着金笔，怒视着众衙役。
一听‘御赐金笔’，众衙役一下子都站住了，这要是碰坏了，那可是灭九族的大罪。
四皇子不温不火的站着，仿佛跟什么事都没发生似得。朱天降举着金笔转了一圈，在众官员吃惊的目光中，朱天降向唐齐力走去。
唐齐力眼睛直往周大忠身上瞟，不明白这小子举着金笔是什么意思？但看朱天降的表情，看样是来者不善。
“请问唐通判，这里是什么地方？”朱天降举着金笔问道。
唐齐力一怔，“蜀天府府衙。”
“靠！我还以为是你的税府呢。这里既然是蜀天府府衙，你下哪门子令？难道说，这蜀天府的府尹大人，已经不是周大人了？改成你唐齐力了？四皇子，我觉得这事应该马上派人向吏部查询一下，不然咱们拜错了官，那可是天大的笑话。”朱天降认真的说道。
“你~你别乱说，蜀天府尹大人乃我朝重臣周大人，在下只不过是代周大人传个话。”唐齐力说着，擦了把冷汗。
他是税府通判，早晚要与四皇子等人过招，所以才主动站出来要杀杀四皇子的威风，好让他这位皇子知道自己的厉害。谁成想，朱天降这家伙也不是好惹的，居然还弄了管御赐金笔出来。
这年月的信息不流畅，蜀天府的一干官员，可不知道朱大官人在京城的威猛。他们本以为朱天降只不过是个傀儡，暗中主事的肯定是四皇子。拿他来做文章，正好可以敲山震虎。
“你代周大人传话？我怎么没听到周大人说过一个字？”朱天降说着，转身看向坐在官案之后的周大忠，“周大人，刚才你下过命令吗？”
朱天降连国子监王太傅都不放在眼里，根本就没把这些人当回事。别看周大忠是个府尹，也不过是正三品官员。在京城朝堂之上，随便扒拉一个级别也不比他低。自从他们进门，这王八蛋跟坐月子似得连动都不动，朱天降早就不满了。
“呵呵，朱大人年纪轻轻能得到皇上的重用，可谓前途无量啊。来人，还不快请四皇子和朱大人坐下。”周大忠老奸巨猾，根本不搭理朱天降的话茬，直接带了过去。
官差搬了两把椅子，两旁的官员互相看了一眼，心说这第一回合可没占了便宜。唐齐力更是脸色难看，本想给人家下马威，结果差点把自己套进去。唐齐力暗暗咬牙，这个梁子算是结下了。
刚才紧张的场面，随着朱天降和四皇子的落座，出现了一丝的缓和。不过两个人坐的位置不同，朱天降的椅子摆放在四皇子的后面。朱天降彻底看出来，今天要不把这帮家伙镇住，恐怕自己在蜀天府寸步难行。
“玄珠啊，我可有好几年没见你了，这次来蜀天府，可要多住几天。”周大忠微笑着说道。语气里，却是一副长辈的口吻，根本没把‘皇子’的身份当回事。
“多谢大人抬爱，怎奈玄珠有皇命在身，不敢耽搁。再者说，此次督税巡使官是朱大人，玄珠和玉妹只是胁从督税。所以，住多长时间还要朱大人说了算。”四皇子根本不与周大忠论亲戚，依旧是用官方的称谓。
朱天降微微点了点头，一副老气横秋的语气接口说道，“陛下命本官来督办税赋，我看玄珠闲的没事干，就带他出来锻炼锻炼。年轻人吗，就得多走走，以后不管是立为太子，或者封王封疆，也算是增加了点阅历。”
“朱大人说的极是，玄珠定当认真学习。”四皇子很配合的恭声说道。
四皇子和朱天降这么一说，周大忠脸色一变，吃惊的看着朱天降。不但是周大忠，其他官员，更是震惊的有点不敢相信。堂堂皇子居然这么客气的恭维一名六品小官，而那小子居然还敢点头。
周大忠眼珠一转，马上换了一副面孔，“呵呵，全来朱大人是督税巡使啊，瞧老夫这个脑子，一忙起来什么事情都忘了。来人，请朱大人上坐！”
朱天降笑眯眯的站了起来，摆了摆手，“谢周大人，不过下官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宣布。等宣布完了，咱们再坐不迟。”
说着，朱天降走到大堂中间看看了看众人。最后，把目光锁定在周大忠身上。朱天降心说你个王八蛋不是坐那不起来吗，老子今天非让你下跪不可。
“蜀天府府尹周大忠~接旨！”朱天降说着，把手里的金笔再次高高举起。
周大忠与左右官员一愣，慌忙站了起来。下圣旨可不是闹着玩的，周大忠率领众官员，呼啦一下跪倒在地。
“臣蜀天府尹周大忠~接旨！”
四皇子玄珠这下可傻了，汗珠子唰的一下流了下来。他知道朱天降别说圣旨，屁根本也没有一个。这家伙简直就是得了失心疯，跑这过瘾来了。
麻痹的，刚才商量好好的，怎么到这里就变了？等会拿不出圣旨，死了活该！四皇子心里别提有多恨了，感情这个家伙一出京城，就没打算活着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