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检的时间是九点,三姨不到七点半就来了,她看上去有些紧张,估计还是在担心心岩纹身的缘故。
进行体检的医院是二院,并不是三姨所在的医院,而且在体检的过程中家属是不能陪同的,为了防止中间出什么意外,三姨也托人联系了一个二院的领导。三姨交代心岩,如果在体检的过程中遇到麻烦,就去找那个人,他会帮心岩解决的。
到了八点半,三姨看时间差不多了,便把老舅从床上叫了起来,陪着心岩去二院体检。到了二院,门口已经聚集了很多的人,应该都是来体检的人的家属,几乎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很严肃,看来想让孩子去当兵的人还真不少。
九点一到,从医院里出来了几个身穿军装的军人和白大褂的医生,他们拿着喇叭通知需要体检的人全部进入医院大厅,家属禁止入内。三姨又叮嘱了心岩一边需要注意的事项,便将心岩推了进去。
进了大厅后,心岩发现站着的全是和自己岁数相仿的少年,整个大厅里乱哄哄的,立刻有工作人员大声喊着“安静安静”。待全部安静下来后,那人又开始喊:“现在我开始点名,喊到名字的到前边来领表。”说完便对着手中的名单开始念了起来。每个人都竖起耳朵仔细听着,生怕错过了自己的名字。
“心岩”,终于到自己了,心岩大步走上前去,便有人递给他一份表格。心岩接过一看,写着自己的名字,贴着自己的照片,底下全是各种表格,身高体重之类的。
发完表格后,没有领到表的当场被宣布与本次征兵无缘了,可以回家了。剩下的人在工作人员的安排下分成三队,去不同的科室进行检查。
心岩这一队有二十人左右,首先去检查视力,在办公室门口,出来一个医生,把所有人的表格都收了上去,然后喊名字一个一个的进。心岩排在第三个,进去后发现和上学时的体检也差不多,墙上挂着一张E字表,人站在几米外拿着一张卡片堵住一只眼睛,然后说出医生所指字母开口的方向。
心岩没想到自己在第一轮就被刷了下来,因为检查结果是心岩的右眼视力不达标,医生直接就把心岩的表格放到了一边,告诉心岩可以不用参加下面的检查了。出了办公室,心岩便急急忙忙地去找三姨说的那个人。医院太大,问了好几个人才找到。
一见那人面,心岩直接自报家门,那人一听连忙点头说知道,问心岩有什么事?心岩便把检查视力被刷下来的事跟他一讲。那人告诉心岩说你先回你队伍里去,我马上就过去。
心岩回到眼科办公室外,发现检查还没有结束,就悄悄的站了进去,不一会就看见自己找的那个人急匆匆的走了过来,看都没看心岩一眼,直接就进了办公室,心岩很奇怪,这人怎么装的不认识自己了?
正在那瞎想呢,就见那人出来了,冲心岩点了点头,还是没有说话就又走了。心岩完全懵了,这都什么套路啊?
检查结束后,给心岩他们带队的工作人员捧着一沓表出来开始念名字,被念到的留下,没有念到的就可以回家了。心岩心里异常的紧张,不知道那沓表格里会不会有自己的名字?不过很快他就放心了,因为他的名字是第一个被念到的,而且在念完名字后,那个工作人员还很奇怪的看了一眼心岩,估计他也没弄明白,明明被刷下去的心岩怎么会又突然间通过了?
检查完视力后,心岩这队就剩下了十几个人,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进行下面的检查。接下来的检查挺繁琐的,大便小便、抽血、量血压、身高体重……等等一系列的,每一项检查完后队伍里都会少掉几个人。不过心岩还算幸运,全部通过了。
就剩下最后一项了,剩下来的每个人都非常紧张,如果这最后一项检查也通过了的话,那就意味着可以去当兵了,如果没过的话,那么之前的也就等于白费了。
这项检查跟前面那些都不同,是在一间很大的房子内进行的,里面不仅有医生,还有很多穿军装的军官,阵势还挺吓人的。
在所有人都进来以后,其中一个军官宣布检查可以开始了,说实话,心岩觉得这项检查挺变态的,所有人必须把衣服全部脱光,一件不留,然后就会有人站在身边开始从上到下的看,就像是在欣赏一件物品似的。
心岩脱完衣服后,立刻走上来一个医生,更要命的是这个医生还是个女医生,估计是男医生不够了来凑数的,女医生直勾勾的盯着心岩看,心岩觉得自己的脸特别烫,太不好意思了。女医生看完后问心岩胳膊上的纱布是怎么回事?心岩心里一紧,还是问到这个了,连忙说是前几天不小心碰的,女医生在没有说话,让心岩穿上衣服,自己在心岩的表上写了几个字后把表格递给心岩,让他去找那几个军官。
心岩挺纳闷的,这到底是过了还是没过啊?也没个准话。心岩挺忐忑的,到了那几个军官面前,其中一个人伸出手来接过心岩手里的表格,然后示意心岩坐下,便开始问心岩问题,问的都是三姨让心岩背下来的那些东西,这几天心岩早都背得滚瓜烂熟了,所以回答的也很顺利,旁边还有一个军官拿着一本像档案似的东西在对照着。
所有的问题问完后,那个提问题的军官忽然把手里的表格递给旁边的那个军官看,并且用手指了指上面,那人抬起头看了眼心岩,忽然说:“你把上衣脱下来。”
心岩听后一愣,不过还是乖乖的照做了,上身脱光后,那人问心岩,那纱布是怎么回事?
心岩回答是前几天不小心摔的。那人怀疑的看了心岩一眼,说能把纱布取下来让我看看吗?
心岩心里一紧,该怎么办呢?想了想,把心一横,豁出去了,爱咋办咋办。用左手一层一层的揭开缠绕在肩膀处的纱布,那人看心岩不太方便,便起身走过来帮忙。
待纱布全部揭下来以后,一个恐怖的画面展现出来,心岩的右臂上方有手掌那么大的一块皮肤呈青紫色,四周用线密密麻麻的缝着,有些针眼还在往外渗着血。那人也被吓了一跳,连忙给心岩有重新包扎好,定了定神问道:“你这是怎么摔的?能摔成这样?”很明显的质疑的口气。
心岩自己也被吓了一跳,这才过了一夜,怎么就长成这样了?他努力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开始编故事:“前几天和同学去爬山,一个女同学的纱巾被风吹到树上,我就爬上去给她拿,结果脚底下踩的树枝断了,我就掉了下来,肩膀正好就撞在断掉的树枝上,把这块皮就给挂掉了,去医院给缝上去的。”心岩连眼睛都没眨一下,一口气把这故事给讲完了。
那人听完后点点头,说:“是这样,我们对于应征入伍的检查是非常严格的,你的检查结果我都看了,我很满意,唯独你身上的伤,不算你肩膀上的这块,你后背上还有两道伤疤,我们部队对于新兵的标注是,没有纹身,穿上短袖后,外露的伤疤长度不超过三厘米,衣服遮盖下的伤疤长度不超过四厘米,你的疤痕长度已经远远超出我们的标准了,所以这次你应该是没有机会了。”那人说完后,很遗憾的看了一眼心岩,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没有机会了,什么意思?我没戏了?”心岩自言自语了一下,突然苦笑着摇了摇头,算了,不就一个破兵吗,不当就不当了。心岩穿上衣服,径自出了检查室,朝医院外走去。刚一出大门,就看到三姨和老舅还在那焦急的等待着,心岩心里突然间很难受,觉得自己对不起他们。
“检查完了,怎么样啊?”三姨一看到心岩,便跑上来着急的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