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哥是咱们号子的大哥”横肉一脸崇拜的告诉心岩,号子里其他人也纷纷点头附和。看来这个宁哥还真是个人物,能在这种地方镇住这么一帮子人,肯定不是简单的角色。
“小鬼,到了这个地方,你就要守这个地方的规矩,进了班房,就有班规懂了吗?”横肉饶有意味地看着心岩说道。
关于这个“班规”的事,心岩在外面的时候也听说过,每个新进来犯人在刚进来的时候,都会被其他的老犯人打一顿,称之为“班规”,也不知道是谁定下来的规矩。对于这事,心岩认为很没道理,都是人,自己犯自己的事,谁也不欠谁的,凭什么要让别人来打一顿?但他也明白,在这种地方是没有道理可讲的,好人谁会上这种地方来?在这关着的哪个在外边是善茬?都是恨不得骑在别人头上拉屎的主。
没办法,现在已经深陷囫囵,面对着这么人,自己又是一个新来的,想要不被欺负,那几乎是不可能的。心岩也想明白了,既来之则安之,该守的规矩自己会守,
不就一顿打嘛,自己认了。不过,只一次,再来,那自己就不客气了,心岩暗自打定主意。
想到这,心岩叹了口气,双手一抱头蹲了下来。
“走吧,兄弟们,练练手脚,给这小鬼长长记性,让他知道政府的窝头不是那么好吃的。”横肉怪笑着从床上跳了下来,
两手捏得骨节“咔吧”响。其他的人也纷纷从床上跳到地上,朝心岩围了过来。一场群殴即将拉开序幕。
心岩看着那一个个摩拳擦掌,凶神恶煞的样子,心里不由得一紧,看这样子,这顿打是轻不了了。横肉抬起手来正准备打下去的时候,坐在窗边的宁哥忽然回过头来,静静的说了句:“别打他了,让他挂五分钟意思一下就行了。”
所有人都愣住了,不明白宁哥这是什么意思?横肉也是一脸的错愕,抬起的手停在半空中落不下去,他看着宁哥支吾着说道:“宁哥,这……”
宁哥没有再说话,把头扭了回去,继续看着窗外。
横肉不敢再说话,宁哥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他是不敢违抗的。“小子,算你命大,宁哥发话了,免了你这顿打,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你去墙边挂着去。”横肉忿忿地说道。
“挂?”心岩一脸迷茫地看着横肉,他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老帮子,去给他做个样子。”横肉也看出来心岩不懂什么叫“挂”?转头叫人给心岩做个示范。
一个看上去能有五六十岁的老头子从角落里钻了出来,点头哈腰的站在横肉面前,他应该就是横肉口中的老帮子了。看得出来,这个老帮子还是很害怕横肉的。
“去暖气片子那挂着,给这小鬼做个样子,让他学学。”横肉抬腿就踹了老帮子屁股一脚,原本这一脚是属于心岩的。这老帮子也是个常被欺负的。
“哎哎。”老帮子嘴里应着,脚下小跑着到暖气旁面朝墙站着,心岩好奇的看着他,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只见那个老帮子两腿叉开,突然一弯腰,将自己的后脑勺紧紧的贴在了墙上,两条胳膊朝上手掌也贴在墙上,两条腿绷得直直的,一张脸就从两腿中间漏了出来,整个人就以这种非常怪异的姿势杵在了那里。
心岩完全被征服了,这么高难度的动作都做得出来?那老帮子直起身来又回到横肉面前,脸上充满了讨好的笑容。
“看明白了么?”横肉向心岩问道。
“明白了。”心岩点了点头。
“那就去那挂着吧,还愣着干什么?”横肉一脸不悦的说。
心岩没有在说话,乖乖的直走到了墙边,学起了刚刚老帮子的样子。也叉开两腿把头杵了下去,才把后脑勺贴到墙上心岩就感觉自己膝盖后面的筋被拉的生疼,两条胳膊也是说不出来的累,再加上心岩本身就一米八多的大个子,做起来这个动作,真心不容易。
心岩正在那挂的难受呢,横肉有开口了,“小兔崽子,是让你挂墙上,不是让你站墙边,头再往下,两条腿不能伸直么你?”心岩这个憋屈,哪受过这种罪,又把头往下杵了杵,心里已经将横肉家的所有女性都问候了一遍,平时抽支烟的功夫,现在感觉如此漫长,可算熬过了五分钟。
“应该到五分钟了吧,这个傻B横肉怎么还不让我起来。”心岩刚在心里想道,横肉就开口了:“行了,起来吧,今天算你运气好,我们宁哥开口了,不然有你好受的。”
“你的意思是我在护着他了?”宁哥不知什么时候回过头来,对着横肉说了这么一句。
“不是,宁哥你误会了,我没有挑你的意思就是看他是新人,想让他长长记性,我没有别的意思。”横肉的脸瞬间就变了颜色,连忙语无伦次地解释道。
“你心里要是有什么意见,你就明说,不用在他们身上撒气。”宁哥冷冷地扔下这句话,转过头继续看着窗外,不再理会任何人。
“宁哥,我真的没有这意思,你误会我了。”横肉因为激动脸都红了。
“何平,你不用跟我解释什么,这号子你才是号长,你该管管你的,不用在这跟我说什么。”宁哥连头都没有回,一句话就把横肉堵得死死的。
横肉叹了口气,指了指老帮子坐的地方冲心岩说道:“你去那坐着吧。”之后再不说话,脸色阴沉的可怕。
心岩也看明白这形式了,知道现在还轮不上自己说话,便老老实实的走了过去。老帮子一看心岩过来了,连忙朝里挤了挤,给心岩腾出个地方,让心岩能坐下。
因为发生了刚才的事,整个号子里的气氛异常的压抑,没有人敢说话,都是呆呆的坐在床上,想着各自的心事。心岩也是一样,对于这个地方他是完全陌生的,那些事不该做,那些话不该说?他完全不知道,唯一能做的,就是少说话,不要给自己惹来什么不必要的麻烦。
不知不觉一个下午就在沉默中过去了。院外一阵急促的铃声将所有人都拉回了现实。每个人都开始动了起来,纷纷下床穿上鞋站好,心岩学着他们的样子,站在了最后面。
“老帮子,你带着新来的去倒马桶,教教他活该怎么干。”横肉冲着老帮子喊了一句。
“一会出去你就跟着我。”老帮子对心岩小声说道。心岩点点头,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