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晃就过去了大半年,这大半年里心岩过得可是相当的滋润,想去哪就去哪,想干什么就干什么?随心所欲的,不受一点约束。所有的生活都是由自己支配,完完全全的享受自己的人生。
如果要心岩自己做选择的话,他宁愿永远都是这样的生活,可是这也只能是愿望而已,现实与梦想往往是不同的,总会出现许多的问题将梦想打碎。现在摆在心岩面前的问题就很严峻,那就是,钱快花完了。
当初心岩从三姨家走的时候,身上带了两万块钱。在当时,两万块钱可以说是一笔巨款了,相当于一个普通家庭一年的总收入了。心岩这大半年来游山玩水,只出不入的花费,钱包也渐渐地瘪了下去。
已经到了十二月份,新疆的天气实在是冷的让人无法忍受,而且这大半年来也没有什么意外发生,心岩单纯的以为那件事已经没有多大关系了,所以,他做了个愚蠢的决定,他要回家。
一方面心岩确实挂念家里人,但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没钱了。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时难。心岩算是体会到了这句话的含义,以前在家时,一切花销都是大人在操作,对钱根本就没有什么概念,可现在自己一个人了,有钱时还好,没钱了就什么也做不成。挨饿受冻的滋味可不好受,所以心岩趁自己还能买得起一张车票,决定还是赶紧回家吧。
坐在回家的车上,心岩挺低落的,自己总是在寻找自己的人生,却总是一次次撞得头破血流,到头来还是要寻求家人的庇护。没有了家人,自己什么都不是,自己就是一个彻头彻尾自以为是的家伙,总以为自己有多厉害,其实在别人的眼里,就是一个笑话,一个傻瓜。
由于没有直达到LX的火车,心岩决定先坐到省城,然后再倒车回去。车到站时已经是夜里十二点多了,要回LX的话还得等到第二天,心岩只得先找个地方住下来,好在火车站周围的旅馆很多,心岩随便挑了一家就住了进去。
吧台值班的人揉着朦胧的睡眼问心岩想要住什么样的房间?此时的心岩哪还有选择的权利,只要有张床他就满足了。当下便选了一间最便宜的房间。身份证登记完毕后,心岩拿着钥匙去找自己的房间,可是他却没有看到,吧台里边贴着一张画像,而那个人就是心岩。
心岩进房间后躺下还不到十分钟,就听到门外一阵杂乱的脚步声,还没等他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事的时候,房门就被一脚踹开了,紧跟着就冲进来几个拿着手枪的警察将他死死的压在床上,双手扭到身后,给他戴上了一副冰冷的手铐。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了,心岩连一点反应的时间都没有。直到他被带出旅店,看到门口停着的警车的时候,他才明白了过来,自己栽了。不过在那一刻心岩倒是坦然了,该来的终究是要来的,自己做的自己就要承担。那一刻,心岩已经做好了被枪毙的准备了。反正早晚都是个死,爱咋办咋办吧。
心岩被带到火车站派出所,关在一间审讯室里。被铐着的滋味可真是不好受,两条手臂像是要断掉了似的,连动都不能动。心岩一直蹲在地上,等着警察来审他,可奇怪的是一连过了几个小时都没有人理他,这让心岩很是诧异,难道就这样把自己扔在这不管了?没道理啊,把自己抓来不就是为了治自己的罪的吗?就这么晾到一边算什么?
直到天快亮时,从外边又进来了几个警察,和看守心岩的警察在一起嘀咕了一阵后,其中一人在一张纸签了个字后,便冲心岩一招手:“起来吧,跟我们走。”
“走?要去哪?”心岩更纳闷了,难道这么快就要送自己上刑场?心岩挣扎着想从地上站起来,无奈已经在地上蹲了一夜,两条腿早已没了知觉。一使劲不但没有站起来,反而直接摔倒在地上。
“装什么装,赶紧起来。”那个警察冲着心岩训斥道。
“我腿麻了,站不起来。”心岩没好气的说,反正都要死了,管他呢。
“把他扶起来,带走。”那个警察一看心岩也确实不像是在装,便朝旁边的人命令道。立刻就上来两个警察,一左一右把心岩从地上架了起来,从屋里拖了出去。
院子里停着一辆警车,那几个警察打开车门后把心岩塞了进去,然后就发动车子开了出去。车上了公路,心岩更加奇怪了,这到底是要把自己带到哪里去?想到这,心岩忍不住开口问道:“你们这是要把我带到哪去?”
“废话,当然是回局里去,你以为是送你回家啊。”一旁的警察眼皮一挑,厉声说道。
“小伙子,你有点脏腑啊,持刀袭警,胆子可不小啊。”开车的老警察也回过头来讽刺着心岩。
“什么持刀?什么袭警?你在说什么啊?我怎么听不懂。”心岩开始装傻。
“你不用嘴硬,作案用的刀上有你的指纹,现场还有那么多目击证人,赖你是赖不掉的,奉劝你还是端正态度,给自己争取个宽大处理吧。”老警察不屑的说道,当警察这么多年了,嘴硬的见得多了。
“还宽大什么?横竖都是死,我认了。”心岩知道自己这回是逃不掉了,索性破罐子破摔。
“呦呵,你这小子还有点慷慨就义的架势啊,那么想死?不过就你这案子,死你是死不了了,去牢里呆上几年倒是跑不了。”老警察被逗得笑了起来。
“什么意思?我不用被枪毙?”心岩一激灵,仿佛又看到了希望。
“你又没有杀人,干嘛枪毙你?难道你还有别的案子?”老警察敏感的问道。
“那倒没有,我的意思是被我捅的那个警察没有死?”心岩连忙解释道。
“死倒是没有死,重伤,肝脏被切掉了三分之一。你小子下手够狠的啊。”老警察乐了,原来这小子还不知道自己犯了多大事呢。
“谁让他用枪指着我,还冤枉我。”心岩辩解道。
“你捅人还有理了?行了,你也不用解释了,有什么话回去再说吧。”老警察也不愿再跟心岩废话了。
上午十点多钟,心岩被带回了三姨家所在城市的公安局,下车后直接就进了审讯室,进门前,心岩还特地抬头看了一眼:刑侦二中队。
“上老虎凳。”也不知道是谁说的,马上就有一个警察拉着心岩来到一张椅子面前,这椅子四四方方的。心岩坐上去后,那个警察就从椅子腿那拉出两个钢圈,将心岩的两个脚腕给牢牢地套住了。椅子扶手上又翻下来一块木板,上边有两个U型的钢环,警察把心岩的两只手从钢环中间穿过去,然后就把钢环死死的按了下来。这钢环上好像有卡槽,按下去之后,无论心岩再怎么使劲,也没有一丝松动。
“好了,现在审讯开始,我提醒你,你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将成为你量刑的证据,我们的政策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希望你老实交代,问你什么你就答什么,不要有所隐瞒,那样只能是害了你自己。”一个警察拿着一个笔记本,坐在了心岩对面的一张桌子后面,旁边还坐着一个警察。一个人问,一个人记录。
“姓名?”警察开始询问了。
“心岩。”心岩老老实实地回答,已经被抓了,有什么就说什么呗。
“年龄?”
“十七。”
“对于今年三月十五日晚你持刀捅伤爱民区派出所所长张强一案,你是否承认?”警察开始问到正题了。
“张强是谁?”心岩真的不知道他们口中的张强是何许人也。
“就是你捅伤的那个警察。”负责记录的那个警察不耐烦的说道。
“哦,我承认。”心岩点点头。
“现在讲一下你的作案经过。”负责审问的警察开口问道。
“事情是这样的,那天晚上……”心岩仔细回忆了一下,开始从头到脚的把当天晚上发生的事情讲述了一遍。在这期间审讯室里又来了不少警察,他们听说心岩这个敢持刀袭警的罪犯已经被抓住了,都想来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没想到只是个少年,不由得都有些失望。
本来心岩心里还是挺担心的,毕竟自己捅伤的是一个警察,再怎么说大家都是同一系统的,心岩怕其他的警察会报复他,结果人家连一个手指头都没有碰他,看来这个张所长的人缘也不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