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也没推让,接过了银子之后就开始翻箱倒柜的找衣服,穷户人家也没什么多余的衣服,勉强只找出两套她家男人以前穿的。
“俺家衣服不够,上隔壁家去要几套。你们等会。”女人推门出去了,不一会儿就抱了好大一包的衣服回来。“老李家孩子多,旧衣服也多。”
女人把衣服都摊在火炕上,转头对他们说道:“衣服搁箱子里有点潮,在炕上热热,去去潮气。俺之前熬了一大锅的大碴粥,你们喝一碗热呼热呼肚子。”
一听说有粥喝,几个人的肚子叫的更响了。一人一大碗热呼的大碴粥,还有一些咸菜,这些平常的东西在他们眼里那就是世上最美味的东西。
女人烧了一大锅的开水,对柳若清道:“烧了水,你们洗洗脸泡泡脚,今夜就在俺家里住下。”
“谢谢您,大娘。”柳若清是从心里感谢这个朴实的女人,没有将她们拒之门外。
“客气啥。”女人笑笑。“俺家男人和娃子没在家,不然还住不下。男娃去西屋,女娃跟俺住东屋。炕都生了火,暖和着呢。”
在山上呆个月,然后又走了十多天的路才下了山,一个月没洗过澡,洗过头发。每个人洗了头发,又擦了擦身上,泡泡脚,换上干爽的衣服躺在热的发烫的炕头上,舒服的直哼哼。
“若清,我们多呆几天再走吧,我刚才看了,大家的脚都冻伤了。”何雅小声地说。
“明天看看吧。”柳若清困的眼睛都睁不开了,翻了个身就呼呼地睡了过去。
一个多月,她们第一次睡了一个安稳觉,不用防备突然来袭的野兽,不用担心会冻死。
穿上了暖和的旧棉衣,每个人都十分的满足,只是脚上的冻伤很重,可能三四日之内都不能离开这里。柳若清又拿了一个一两的银锭子交给女人。“大娘,我们脚伤了,可能还得麻烦您几天。就当这几天的吃喝钱。”
“可使不得,昨天那银子就够了,几套旧衣裳值才值几文钱。就安心在这里住着。”女人这次把银子推回去了,庄户人家朴实,多拿了钱心里都睡不安稳。
“大娘您先拿着银子。”柳若清把银子往女人好里塞,见女人要急,她忙道:“您先别急,听我说。我们这八张口都能吃着呢,而且还受了冻伤,您得管我们吃饱,还得给我们准备点药,我们得治这冻伤。”
女人一听这话也就收下了银子,然后他们从这日开始顿顿能见着肉,米饭也是管饱了吃。这些人一个月没见着米饭,就连女孩子都吃了满满的两大碗,可把女人吓坏了,直怕她们撑着。
村子里有个郎中,女人替柳若清买了她要的草药回来,柳若清把药草捣碎,和成糊状,让大家把药糊在膝盖上,将腿上的湿气拔出体外,现在不治,以后年年都要腿疼。
脚上的冻伤在她的治疗下也很快就见了效果,之前又痒又痛,恨不得把脚跺下去,现在脱了一层皮,不再那么痒痛了。几个男孩子穿上女人在别邻居家里买的新棉鞋去后面的林子里捡柴。
女孩们也都是勤快的,这脚能下了地,就开始自己动手,做个饭烧个炕,还能帮女人喂鸡喂鹅子。
“哎呀,俺这好命的,一下子多了七八个娃。这要都是俺家的可多好。”女人看着八人,眼里露出不舍。虽然也不过才相处了五六日,可是女人待他们是真的很好,家里的鸡都杀了两只,顿顿白米饭。
柳若清她们终究还是要走的,穿着棉和的旧棉衣,带着女人给做的馒头,还有咸菜和一些肉干。庄户人家不缺米粮,可这肉也是不多的。柳若清留下一张狼皮,还把自己戴的金耳坠子给了女人。
女人死活不要,柳若清便道:“大娘,您当我们是自己家的孩子一样疼,我们也当您是自己的亲娘一样,这是女儿孝敬您的,拿着吧。”八个孩子里只有柳若清有这些东西,其他人还真没有。
女人活这么大岁数没见过金首饰,那金耳坠子一看就是精致的东西,她哪能要啊。
柳若清把女人耳朵上的铜圈取下来,把金的换上,随后道:“我娘就说过,女人啊都是要打扮的,少不了首饰和胭脂水粉。等以后要是还到这里来,我给您捎几样最好的胭脂。”
“娃娃,你有这话大娘就知足啦。”女人最终含着泪将她们送走,而在之后,每一年柳若清都会让人捎东西给这位好心的大娘。衣服首饰全都是上品,就连村长媳妇都没见过的好东西。而其他的几个孩子也会捎来实用的物件,有的干脆就给上一大锭白花花的银锭子,让女人在村子里风光了几十年,直到去世。
她们带着足够的干粮离开,女人还给了她们一只能煮水的锅,以防在路上没有热水喝。
柳若清她们走出了这里,到了更大一点的地方,买了马车,马不停蹄的往回赶,等她们回到陌沙阁的时候,已经是新的一年了。
邬真看到柳若清的时候直骂凌慕风,多狠的心舍得把女儿扔在外面一扔一个来月,不管不问的。
“爷爷,没事,我这不挺好么。”柳若清笑嘻嘻地道:“我觉得我又长高了。”
“是长高了。”邬真上下打量着,点点头。
“爷爷,我先去梳洗一下,回头再给您磕头请安。”柳若清是连洗了三桶水才觉得自己洗干净了。
换上了凌慕风为她准备的新衣,柳若清亭亭玉立的站在镜前,的确又长高了,而且又长了一岁。再几年,她就有资格站在他的身边了。
“若清!”凌慕风推门进来,看到亭亭玉立的柳若清一怔,才一个多月未见,好像很久很久,柳若清眉间的变化他也第一眼便发现了。眸子依旧清澈,可是里面还是掺杂了一些说不清的东西。那是成熟的韵味。
“干爹,女儿回来了,干爹想没想女儿?”柳若清跑过去扑进凌慕风的怀里,凌慕风僵了一下,才轻轻的拍了拍她的后背。
“干爹自是十分想念我儿。”凌慕风鼻间是柳若清发间飘散的香味,让他的俊脸不由得红了起来。
“干爹,我这次能在家里呆上多久呢?”柳若清眨着大眼询问。“女儿想多陪陪干爹。”
以有在谷底的时候多则几个月不回家,可那是因为她知道她随时可以回来。而这一次在山上,就连柳若清都不敢肯定自己何时才能下山,才能再见到他。
“大概过了正月吧,你们就会接到新的任务。这一次是任务,比在山上历练更加的危险,若清一定要小心,干爹会在家里等着你。”凌慕风很严肃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