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名佐以化解过节为由,做东请双方喝酒。大侠们都去吃酒,她这种小人物自然排不到位置,只能窝在客房里啃馒头。
前院喧嚣不休,后院静谧无声。
钦点点打了盆水回屋,走到门口,听到隔壁的屋子有细微的动静,诧异的走过去,把耳朵贴在门上。
这个时候,大侠都在前院喝酒,屋里应该没有人……
吱呀。
门开了。
钦点点偷听的动作来不及收回,错愕的看着屋里的人。
“是你?”
白天的少年?钦点点看到他手里提着一个大布包,里面装着来不及收拾整齐的财物。
少年注意到她的目光,眼中露出凶色,掏出一把匕首架在她脖子上。
钦点点吓的慌忙往后退,手里的盆子咣当一声掉在地上。少年低咒一声,拉她进了旁边的屋子,迅速把门关上。
“我警告你,你要是敢出声……”
钦点点张着嘴,指了指,摆摆手。
少年微怔。“你是哑巴?”
钦点点用力点头。
少年打量了她一会儿,把匕首收了起来,堂而皇之的搜刮屋里的财物,不再理会她。
好个大胆的偷儿。
钦点点走过去,轻轻拍拍他的背,打断他忙着装银子的动作。少年不耐烦的回头瞪她,钦点点笑笑,指指银子,做出严肃的表情一个劲儿摆手。
他装那一包袱足够他挥霍个把月了,拿太多被发现可不好。
钦点点比划着,向他传达她的好意,可是少年丝毫不领情,继续往包袱里面塞银元宝。钦点点不满被无视,学师兄的动作在他脑后用力一敲。
“你干嘛?”少年火了。
钦点点也不比划了,拉着他往外走。少年力气不小,轻易就挣脱了,回头接着干他的正事。钦点点气呼呼的走回来,拧住他的耳朵,把他拎走。少年被缠的烦了,恼怒的推开她……
咦?
她的胸口怎么这么软?
少年的两只手僵硬的悬在那儿,呆若木鸡。钦点点是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但是她的反应比他淡定多了,竖起食指,比了个“嘘”的手势。少年回过神,正要发问,却在这时听到脚步声,抓起包袱从窗子跳了出去。
钦点点走到窗户那儿,已经看不到少年的踪影。她把窗户关上,若无其事的走出去,恰好与上楼来的白胡子先生打了个照面。
白胡子瞥了眼扣在地上的盆子,钦点点拾起来,两只手抓着。白胡子见她防备的样子,轻轻笑了笑。
“令师兄可好?”
他果然认出她了。钦点点继续装聋作哑,一脸天真模样。
“姑娘近日有血光之灾,务必多加小心。”
你才有血光之灾,你全家都血光之灾!狗嘴里吐不出象牙!钦点点狠狠瞪他一眼,抱着盆子回屋了。
白胡子呵呵笑出声,像是刻意笑给她听似的。
喝了一夜酒,睡了一觉,第二天她就见陈大叔和昨天打的不可开交的祁山掌门称兄道弟。江湖人就这点好,心里放不下隔夜仇,不过也得看胸襟。反正她觉得祁山掌门笑的很假。
趁陈大叔有空,她跑到他跟前。“昨天你去跟人家打架,有没有注意到里面有没有了缘师傅?”
“没有。少林这次派来的都是慧字辈的弟子。”
“他为什么不来呢……”
“佛门弟子有严格的戒律,没有主持方丈的命令,门下弟子不得随意外出,也不足为奇。”
大概是吧。
“我的银票怎么不见了!”
“我的也是!”
“掌柜的,你开的莫非是黑店?”
“不敢不敢,大侠冤枉呐……”
钦点点看着丢失钱财的大侠围着掌柜责难,稀奇的发现失窍的人都是祁山派的。偷东西也是有目的的报复么?
这个少年满有意思的。
距离初一还有些日子,不过江湖上的英雄好汉都提前陆陆续续抵达飞剑山庄。
郑先富确实对得起他的土豪名字。
飞剑山庄座落于半山腰,占地有四五个王府那么大,山庄布置极为简朴却气势恢弘。她虽然打心底瞧不起这位阴险可憎的庄主,却不得不承认,飞剑山庄的确拥有号令武林霸气。光是站在这座山庄前,她就感到一股庄严肃穆的威慑之力。
陈满与少林高僧一同到达,郑先富亲自出来迎接,谦逊客气。钦点点低着头走在最后面,听他们说些没营养的场面话。
郑先富还要招待别的客人,把他们安顿好之后,便暂时离去。为了不引起他人注意,钦点点拒绝了陈满同住的提议,去和佛门弟子一起睡屋铺。
陈满觉得她一个姑娘家和男人一起睡不合适,钦点点却说这样符合她设定的身份,她跟他走的太近,反而不安全。陈满心粗,想不到那许多,见她坚持也不再强求。
山庄一下子住进这么多人,庄里的仆人们忙不过来,到处进进出出的都是生面孔,她在山庄里面瞎转,也没人过问。
钦点点在山庄溜了一上午,没发现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她想,郑先富买来兵器肯定得找个隐蔽的地方藏起来,山庄里面一定有这么一处仓库,可是她走过的地方只有一片片的宅院。
钦点点的目光投向山庄后方的山脉。
她真是闲的蛋疼,绕一个大圈子从外面绕到山庄后面。不过……钦点点望见前方的守卫,机灵的闪到树后面避身。
看样子她找对了地方。
她在山庄转了大半天也没遇到一个守卫,在后山荒无人烟的地方却碰到这么多……
钦点点察觉有人走过来,赶忙蹲下,快速转移。
守卫的警惕性这么好,她一步都接近不了。
钦点点思量了下,决定先回去。山庄建在这里,不会凭空消失,想调查也不急于一时。
往回走的时候,为了少走几步路,她从山庄的侧门翻了进去。庄子里面的屋宅看起来大同小异,她也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只是约摸个大致方向。
走着走着,碰到了人。
那几个人是从正面迎上的,她躲不掉,就装作迷路的样子,一边走,一边左顾右看。那几个人好似对她没有兴趣,直接与她擦肩而过。
钦点点脸庞微低,没有与他们对视,仅在错身之迹用余光瞥见其中一个人。
和他们错开很远她才停下回头,那些人应该是朝着后山的方向去的,这会儿已经看不到了。
回想方才的情景,不知哪里有一股强烈的违和感。但是她仔细想,却什么也想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