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风雅语出坚决。
“可是……”钦点点偷瞄了师兄一眼,赶忙避开。
师兄的脸色好严肃……
不过,这事儿拖了半年多,师兄的耐心怕是早就被她磨光了,他能忍到现在已经很给她面子了。
成亲……
她是不反对啦。
可是,非得这么急吗?宰只猪还得先磨刀呢……不能给她一点时间,处理好和齐欣儿的约定,然后再成亲?
“你今天跟我说,明天就要成亲,哪有这么匆忙的?婚事就算办的再简单,起码也要准备一些东西吧?”
“领完婚书再补办。”
不行礼就领婚书?哪有这样的!“不要!不行礼不领婚书。”
“那今晚就行礼。”
钦点点越听他说越生气,成亲这么大的事,他这么轻率就决定了,这算哪门子成亲?随随便便走个过场糊弄她……他就只想要婚书,想要夫妻的名份!
他是真心想娶她吗?
“我不同意。”她刚说完这一句,就见师兄眼中露出杀人似的目光,反射向后躲了下。“成亲可以……但要等过出了正月!”
“不行。”
“那就出了十五……”
“不行。”
“初九。”
“不行。”
“初五。”
“不行。”
“初五也不行!?”不算今天也就再过三天,这样他都不愿意等?钦点点气他一点商量的余地都不给她,赌气说:“就初五,不行就算了。”
“你说什么?”
“初五成亲,你要是不愿意,我就不嫁了。”
风雅大步上前,一把扯起她的手。
钦点点吓了一跳,强装镇定的看着他。“你想干嘛?”
“明日成亲。”紧绷的声线传递出压抑的怒气。
师兄用词越简洁,越是不容反对。可,她也是有恃无恐。“就不!别以为我怕你,我不嫁,你不能强迫我!”钦点点用力挣脱他的手,可她越挣扎,师兄抓的越紧。
“放手!大坏蛋……你弄疼我了!”
“明日成亲。”没有人情味的冷漠重复。
“就不就不!”
咔的一声轻响,让两人同时一怔。
这是……脱臼了?
江琛在楼上看到他们回来,端了盘点心到楼梯口等着,却见风雅挟着一身肃杀之气回来,而他后面的钦点点托着右手,低头耷拉脑,阴郁的像只蘑菇,只差自带头顶乌云了。
“怎么了这是……”江琛看着风雅回屋,转回来问她。“你的手受伤了?”
多明显的事啊,还用问?
风雅很快又从屋里出来,钦点点撩起袖子,把肿了一圈的手伸出去。风雅给她抹了一层药,又缠上纱布固定,处理完成,看都没看她一眼,又回屋去了。
江琛看着两个不说话的人,知道这是又吵架了。“说说吧,又怎么了?”
钦点点瞥了他一眼,看到点心,抓起一块放进嘴里。
江琛见她不想说,轻轻拍拍她的肩,揽着她到阳台那边坐。钦点点坐下,倚着围栏,像设定好了程序似的,有节奏的一块接着一块吃。江琛怕她噎着,给她倒了热茶。
一盘点心下肚,她的情绪似乎稳定了些。
她趴在围栏上,看着街上热闹的情景,眼底却映着分明的寂寞。
好像总也捉摸不透,看不清楚师兄的心思,每次她以为她看懂了,但下一刻总会得到深刻的教训。
自始至终,他对她都只抱着一个目的。那么他做所有的事,是不是也是围绕这个目的呢?
她不想猜,不想去怀疑,但是有些事不是她不愿意想,就可以忽略掉,当作不存在的。
“师兄又提成亲的事了。”
“那是好事啊,恭喜。”
钦点点转过脸来,看着他不诚心的表情,轻笑。“是啊,是天大的好事,激动的我都想用脑袋去撞墙了。”
“看得出你是挺激动,头没事,手折了。”
“滚……”
江琛笑了起来。
他的笑声听着特别舒服,爽朗,豁达,好像不管遇到再难的事,只要笑一笑就会转好。她也想笑,可真笑不出来。“师兄一定要明天成亲,我不同意,哪有人办婚事这么草率的?”
“是啊,这就是他不对了。”
“我说过几天,他说什么也不答应,我说你不答应,我就不嫁了……他就把我弄成这样。”
江琛看着她缠着纱布的手,目光略深。
“土匪抢姑娘做压寨夫人还得先办喜事再强占呢,他要真想娶我,怎么会连这点耐心都没有?”她不是不想嫁给他,而是越来越害怕,师兄不理解她,只知道一味逼她……她觉得好难过。
要说,他们两个人之间的问题不难理解,风雅对她有责任,处理与她有关的事过于强硬,可她偏偏是个很有主见的女孩,不喜欢管束,不喜欢盲目听从,两个人,一个希望得到尊重和理解,另一个却没什么耐心,只知道用强压的手段迫使她听从,结果就是,她反抗不了他的强权,只能一次一次出逃。
“江琛,你帮我一个忙吧。”
江琛早就猜到了。“别说你想让我帮你逃走。”
“不要说你师兄,就是云姨也不会同意。”
“那我该怎么办?师兄决定了的事,不会改主意,他一定会逼我去成亲……今天弄断我的手,明天就该打断我的腿了。”
“我不会让他那么做。”一抹寒意掠过眼底,转瞬消逝。江琛轻叹一声,语重心长道:“逃避不是办法。”
她知道。
可是,每次师兄对她施加压力,她就坐立不安,本能想逃……有的时候,她甚至在想,她宁愿放弃这段牵绊,也想要自由自在。
早上,风雅去找钦点点,发现江琛坐在她的门口。
江琛没精打采的枕着胳膊,长长叹了一口气。“昨天晚上,她换了七种方法试图逃跑,直到天亮才终于消停。”
风雅看着房门,默不作声。
江琛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土。“她无视你的警告跑了这么多次,难道你从来没有想过是什么原因?”多余的话,他也懒得说了。如果他不能从经验中吸引教训,那么他们两个只怕得玩一辈子你追我逃的游戏。
江琛离开,风雅在外面停留片刻,轻轻推门进屋。钦点点穿着衣服盖着被子,枕着她的布袋,看得出来是一个准备随时跑路的状态。
又是这样。
他不知道她为什么要逃,她的每一次出走都出乎她的预料,要不是这样,他也不会任由她跑掉。
风雅帮她把被子盖好,看着她熟睡的容颜,心底又发出长长的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