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我又没事。”
“听话。”
风雅帮她调整好枕头的位置,坐在床边,搭指按住她的手腕。她有多久没有看到师兄专心医病的样子了?小的时候,因为他总不理她,每到师父外出行医的时候,她就装病,吵着在床上打滚。她明明没病,却大呼小叫,那个时候不知道师兄是不是对自己的医术没有信心,他总是抓着她的手一试再试,因为瞧不出病症,他的眉头总是紧皱着。后来他发现她是装病,她就是喊破嗓子他也不理她……啊,这么想来,师兄的铁石心肠是被她训练出来的。
钦点点闷笑,怕打扰他,用力憋着笑,憋的眼泪都出来了。风雅不解的看着她。钦点点擦掉眼角的水珠,抚着胸口缓了一口气。“我想起小时候,忽然发现师兄你好惨……噗!”
“山下不是有条河吗?冬天河面结了冰,我一路跑了过去,把冰都踩裂了,等你走到一半,冰面突然……塌了……”
“还有还有,那次我为了吸引你的注意,披了一身的树叶在火上跳来跳去,火点树叶点着了,我一紧张爬到你身上,害你头发烧掉了一截。”
他怎么可能不记得。
“小时候我怎么也想不明白,我那么费力讨好你,你怎么就不喜欢我呢,现在才发现……”钦点点来不及忍住,先噗笑了一声。他被她整的那么惨会喜欢她才怪。
风雅看着她捂着肚子笑,心底涌上无数的无奈,而直到现在他才明白,对她的这种无奈包含了宠爱,纵容,满足。
他也感到奇怪,如苏浅那般世间罕见的绝色,足以令天下任何一个男人倾心怜惜,可当她泪眼婆娑的倒在他的怀中,他的心却仿如静止,没有丝毫动容。
他以为自己天性凉薄,无情无心,就连情绪也很少波动,可是转过身,她一次次逃跑消磨了他的耐心,他会生气,会发火,会失去理智整治她,明明被她气到七窍生烟,可见了她咬牙死倔的小脸又会心软……
他不是没有脾气,不是不会心动,而是能引起注意的只有她一个人。
他掉进河里,高烧不醒,足足睡了三天,睁开眼睛就看到一张眼泪汪汪的小脸,她跪在他的床前忏悔道歉,用他的被子擦鼻涕,信誓旦旦再也不会闯祸。他睡了三天,她跪了三天,跪到腿变成紫色,如果他再不醒来,她的腿就废了,可她仍只不停重复一句对不起……
每一次,她自顾自讨好,自顾自闯祸,自顾自道歉,一个人独自唱完一整出戏,他纳闷,奇怪,疑惑,完全不能理解她在做什么,于是他决定漠视,忽略,安然处之,可他没有想到,在他习惯忽视她的同时,她也占去了他的全部注意,再也无法容下其他。
“师兄你说……”钦点点的笑容僵在唇边。
风雅慢慢俯下身,将她困在两臂之间,额头轻轻贴她的,气息相缠……清冷的眼眸敛起柔光,寻到她的唇,眷恋难抑的吻下……钦点点慌忙把脸转开,错开的气息停留在颈侧,温度不再。
“你……不是给我看病么……”
她不再喜欢他了,是么?风雅眼中泛起苦涩,她的拒绝让他几乎不能呼吸,可这又怪得了谁?他从未对她用过真心,即使他已经后悔,也太迟了。
平阳王登门拜访,传达皇上的旨意。齐王感激钦点点的作为,请她入宫,亲自赏赐她。这个消息来的突然。他们还没有商定是否要送钦点点入宫,齐王便送来了一个机会。
风雅已然动摇,她此时欣然答应,如同一根刺扎进他的心。钦点点要做的事,没人拦得了,平阳王准备好车驾,即刻启程,她连一声再见都没来及跟他说,便去了东陵。
“这个孩子……唉……”云姨除了叹气还是叹气,看着风雅无动于衷的样子,痛心的又叹了一回。
“既然她决定去了,那么我们就抓紧准备吧。”琴魔看向风雅和江琛两个人,他们交换了一个眼神,一前一后出了府。
段无痕坐着想了一会儿,把管家叫来。“你去准备一下,我要去一趟东陵。”
“少主,你也要去?”
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那个傻丫头连命都豁出去了,他怎么能再袖手旁观!
前往东陵这一路,平阳王对她照顾周全,随行的除了侍卫和大夫,还有服侍她衣食起居的侍女,可谓无微不至。
师兄一句她身体不好,人家就把她当生活不能自理来照顾,唉……
进了京城,马车暂时停在行馆,平阳王没忘了上回她被掳走的意外,让人里三层外三层看好她,然后才进宫去请旨。
平阳王刚走,外面的侍卫就倒了一片,侍女出去查看,被冲进来的凶恶少年吓的尖叫。钦点点看到他愣了一下,少年拉起她,就带着她往外走,连句话也不说。
“我身子弱,一见风就倒,你要带我去哪啊?”
少年走到门口,步伐迟疑。“你怎么了?”
“弱啊。”
少年皱眉,好生为难了一顿。“你先忍忍,一会儿我们离开这儿,我再带你找大夫……哎!”
钦点点抄起书本狠敲他的头。
“你哪里弱了?”手劲还是这么大。少年刚闯进来时没注意,这会儿才发现她的表情似怒非怒,正值暴风雨前的宁静。
“你没有话要说吗?”
少年面色一窘,讷讷道:“你不都知道了么……”
“我要听你亲口说。”
少年何等心高气傲,哪会轻易认错。
“不想说算了,你走吧,以后我只当不认识你。”钦点点转身不理,却被他拉住。
“对不起。”少年侧低着头,口气不好。“我不该帮夜阡陌监视你,不该挑拨你和你师兄,不该开机关把你师兄和齐欣儿关在一起……啊!你怎么还打啊?”
钦点点小心把书理平整了,冷冰冰睨他。“打你是轻的。有前面那一句就行了,废话少说。”
“你师兄是清白的。”
“我知道。”
“你知道?”这回是他意外。
钦点点仍不解气的瞪他一眼。“我师兄是什么人我会不知道嘛,要是跟他关几天就能引发他的兽性,我们的孩子早就会打酱油了。”
“那你为什么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