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是父皇的妃，若她越俎代庖处置了德妃，就算她现在还顶着阑家小姐的身份，也难保父皇不会动怒。
心里有一丝小小的犹豫，可独孤宸却并未表露出来。
“我想落尘他们已经都朝西宁宫赶来了，独孤宸，当是我拜托了，把在这里的每一个人都给我绑了带到锦绣宫去。”顾小五说完，竟未看德妃一眼便抱着素问径直走了出去。
独孤宸淡淡地看了一眼失魂落魄的坐在地上的德妃，心中不禁叹息。
德妃的性子素来如此，不过因为她与已逝的云妃长得颇为相似，所以父皇才会一直纵容她，甚至还将她从一个小小的御女封为四妃之一的德妃。只是，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即使父皇有心再放过她，怕城儿也是不会同意的了。
若她知道知足的话，或许还可以富足一生，守着十六皇弟安安稳稳的走完这一生；只是可惜了，她的地位已经仅次于母后之下了却还不知满足，妄想将娘家的小姐也送进宫来巩固自己的地位。
虽然这些年来德妃做了不少糊涂事，可最为糊涂的，怕是莫过于今日动了素问了吧。城儿那丫头，只要是她的，哪怕是个丫头，都是不允许别人动的。
轻轻地叹了口气，独孤宸忍不住摇了摇头，挥手招来落尘：“将他们都绑了送锦绣宫去吧。”
既然城儿开口了，他便想法子替她先瞒下来，至于父皇那里，下朝之后他再去向父皇说明便可。
落尘率人将那些宫人都全部拿下，最后才去捉拿德妃。
“德妃娘娘，卑职失礼了。”落尘恭敬地行了一礼，然后挥手让人拿下德妃。
“放肆。”德妃用力挣脱抓住她双臂的人，“本宫好歹也是皇上亲自赐封的德妃，尔等竟敢以下犯上？”
她绝对不能让太子的人把她带到锦绣宫去，若真离开了西宁宫，那她才是真的完了。
事情被揭露了又如何？后宫里面，私设暗房的妃嫔可不只她一人。
西宁宫的暗房已经建了那么多年，她就不信以皇上会真的毫不知情。这么多年他都不曾动过她，今晚她不过是教训了一个小小的婢女而已，难道皇上还会为了一个婢女而灭了她这个宠妃？
“这……”落尘微微蹙眉，有些为难地看了看自家主子。
“相同的话孤不想再说第二次。”独孤宸淡淡地说完，然后便信步离去。
时辰不早了，差不多该准备准备上早朝了。
“太子殿下的话还未听到吗？带走。”既然太子殿下都已经这样说了，那他便照做便是。
那被阑小姐带走的丫鬟可真的伤得不轻，一个天子宠妃竟然对一个小小的婢女下此狠手，若不教训一番，日后怕是会生出更多的事端。
太子殿下的态度既然如此强硬，那就代表殿下有足够的把握可以让德妃再无翻身的机会，那他又何须为殿下担忧。
以顾小五的体力，要抱着素问一路走到锦绣宫其实真的是件很困难的事情，八九十斤的一个人要抱那么远可不是开玩笑的。
可奇怪的是，今日顾小五竟然像是一点也不吃力一般，都已经走了那么远，她却似乎并未感到吃力。
“小姐，你说……属下会不会死啊？”素问低声问顾小五，不是她不想把话讲大声一些，而是她现在连讲话都已经很吃力了。
能在后宫里站住脚的女子，果然都是狠角色。现在，她终于明白为何小姐会如此厌恶皇宫这地方了。
金碧辉煌又如何，华丽的外壳下却尽是肮脏。
“……若你死了，我便让西宁宫上下全为你陪葬。”若是不了解顾小五的人，一定会以为她是在说笑，因为她的语调和表情都不像是在真的要拿西宁宫的人怎么样的样子。
可素问明白，小姐她并未开玩笑，她刚才的话是很认真的。
若她真的死了，小姐便真会杀光西宁宫的人的吧。
她很想出声告诉小姐她不会死，可她现在却已经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她真的太累了，好想睡上一觉，也许睡着了，便不会再痛了。
站在锦绣宫前，顾小五却忽然停下了脚步。
天色已经泛白，若是以往，一夜未眠，她肯定会觉得很困，可现在她却觉得自己再清醒不过了。
低头看了眼双目紧闭的素问，她实在不敢伸手去探她的鼻息。虽然在来的路上已经施针为她护住心脉，可她的伤真的太重，能否救回来，她真的没有把握。
她将素问轻放在床榻之上，然后轻轻解开素问那残破不堪的血衣。
素问身上的伤痕真的是触目惊心，顾小五一言不发得替她处理伤口。
若再仔细些，便可发现其实她的手在微微颤抖。
已经忘了自己有多久没有看到过伤成这般模样的人了，她果然……还是太仁慈了么？
将伤口全部包扎之后，素问直接成了个木乃伊。除了双眸之外，她的全身上下几乎没有一处完好的肌肤。
顾小五将自己带进宫的药丸全部找了出来，凡是对素问身体有好处的，哪怕是千金难求的药丸，她都全数喂给素问，一点也没感觉到心疼。
人都已经成这样了，再珍贵的药丸留着也没用。
“阑小姐，德妃娘娘与当时在场的宫人都已全数带到，现在全部在外厅等候您的发落。”落尘站在门外，小声地禀报道。
顾小五替素问掖了掖被子，然后起身走了出去。
“落尘，劳烦你带几个人再去一趟西宁宫，将暗房中的刑具全部给我搬来锦绣宫。”顾小五面无表情地道。
素问昨夜所承受的一切，她会千百倍地还在他们身上。
顾小五来到前厅，可是却并不急着处置德妃等一干人等。
她点了他们的穴道，然后便让东宫的人全部离开。待落尘等人将刑具全部送到之后，锦绣宫便开始闭门谢客。
顾小五早已发出讯号召素心进宫，此刻，她已经站在德妃的面前。
看到素心那张与素问一模一样的脸，德妃已吓得双腿发软，若不是被顾小五点了穴道的话，那她此刻怕已经跌坐在地了。
德妃瞪大双眸死死地盯着素心，她……她不是已经伤成那样了吗？为何现在却完好无损的站在她的面前？
难道……难道是鬼魂吗？那个贱婢，难道已经死了？
德妃越想越怕，眼里盛满恐惧，她想逃离这里，可是无奈却根本动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