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凝笑了一声,打趣道:“你这样把几种药混在一起,万一把不能一起吃的药放在一起,怕是要毒死我了。”
“不会的。”晨轩急道,“这些都是仙草,就我所知,它们之间是没有禁忌的。你放心好了。”
忆凝看他着急认真的样子,不禁觉得他有些可爱,笑着说:“那就好。”
晨轩看她放心了,傻傻一笑。
他忽然又脸一沉,说:“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救你,只能试试看了。”
忆凝淡然一笑,说:“没关系,你已经尽力了,而且一时之间我也死不了。”
晨轩也是释然一笑,又突然问:“奇君什么时候回来啊?”
“他今天会晚些时候回来。今日他二姨的两个儿子都到另外的部落去找他们喜欢的姑娘去了,家中只有他二姨和他表妹,他得去帮他二姨砍柴。”
晨轩一听,便坏笑道:“那我岂不是可以多呆一会儿。”
忆凝笑了一声,说:“你胡说什么啊。”
她不禁又想起那天晚上的事,心中又霍得一紧。
晨轩又笑着说:“只要你在心里不想赶我走,我就在这里多呆一会儿。”
“赶你走,我为什么要赶你走?”忆凝笑问。
“因为我来找你,给你造成困扰了啊!”
“困扰,没有困扰啊。”忆凝说,“你在我族中的女子中那么受欢迎,我又怎么会把你的到来看成困扰呢。”
“可是我对她们,跟对你不一样啊!”晨轩说。
忆凝也沉下脸来,说:“虽然我知道你是喜欢我的,可是我依然把你当朋友,而且是好朋友,我不想失去你这个朋友。只要你不要表现地对我太过关心,咱们还可以继续做朋友。”
“你为什么不让我直接消失呢?”他又问。
忆凝笑了一声,说:“人的一生难道有了爱情就可以了吗?我爱奇君,但是我也需要朋友,如果你从我是生命中消失了,我会很难受的。我的生命中,不知要少了多少色彩。”
他听他在忆凝的心中还占有这么一个位置,心中大慰。他突然又坏笑道:“我真有这么重要吗?”
忆凝笑了笑说:“当然有了。”
晨轩的身边也有很多女性朋友,如果让他为了忆凝与她们都断绝交往,他也有去死的冲动。
但他没有想到,在忆凝成为女神之后,为她的族人赐福之时,站在她的身旁注视着她的,是自己。
他又“赖”在她的家中与她说了一会子话,日落时分才离开。
晨轩走时,奇君正好从外面回来,他走在路上,刚好看见他远去的背影。
他因为那天晚上的事,又望见晨轩,心中极为不悦。
奇君推门回家,忆凝还在缝补衣服,见他回来,起身笑脸相迎道:“你回来了,我去做饭。”
“嗯。”奇君心不在焉地答了一句。
忆凝心中一紧,他该不是看见了晨轩了吧?她疑道:“你怎么了?砍柴砍累了吗?”
“没砍多少柴,也不是很累。”奇君沉着脸说。
“那你这副神情,是怎么了?”
“我……”奇君突然觉得难以说出口,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想伤害任何人,特别是忆凝。
但是他又不能阻止自己想这些事,因此极为纠结。
“到底怎么了?”忆凝追问道。
她想知道他是不是遇到别的什么事了,免得自己白担心。
奇君迟疑了一下,还是坚持道:“没事,你做饭去吧。”
忆凝见他不肯说,心中怀疑更甚,只有那种事,他才会如此犹豫。
奇君不肯说,忆凝也没法,只得满腹疑虑地去做饭。
饭间,奇君一直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整个气氛都变得异常压抑。
忆凝知道奇君早就对晨轩有所怀疑,她倒也不在意这一次。但是她不知道,在此之前,奇君还梦见过应艳控诉她杀人。这些事叠加在一起,实在无法让他对忆凝还像以前那般忍让。
明月升,乌鸦啼,天已大黑。
屋中,奇君与忆凝正在闲谈。
奇君突然沉声道:“你不觉得你最近与晨轩走的很近吗?”
柳一忆凝就知道他是为此事不愉快,现在他终于肯开口问了,自己也一定要好好答。她淡淡说:“我跟他不过是寻常朋友而已。”
“寻常朋友。”奇君抿了一下嘴唇,说,“你不觉得族中的人都以异样的眼光看你和晨轩吗?”
忆凝叹了一口气,说:“他们要乱想,乱说,就由他们去吧。反正我和晨轩是清白的。”。
“可是我……”他犹豫了一下,“我也这么想。”
“你!”柳一忆凝一听,心中顿时一怒,但她强压怒气,说:“就几句风言风语,你就要怀疑我了吗?”
“当然不止。”奇君微怒道,“刚才我回来的时候,看到他了,他来干什么。”
忆凝不能把他来给她送药的事告诉他,只得说:“他没什么事,只是来说说话。”
“他不知道你已经嫁给我了吗?没事还专程来找你。”奇君没好气地说。
忆凝听他这么说,心中更为恼怒,她喊道:“没事怎么就不能来了。我嫁给你就不能和别的男人说话了吗?”
忆凝想她不惜杀人来赢得她的爱情,竟然还被怀疑,又是委屈又是愤怒。
“我又没说不许你和别的男人说话,但是你就不觉得你该收敛些吗?”奇君怒道。
“收敛什么啊。”忆凝有些无奈地说,“我跟他又没什么,有什么好收敛的!”
“你就一点都不顾及我的感受了吗?”
“你自己胡思乱想,为什么要我为了你的可笑想法而不与他说话!”
奇君的愤怒在一点一点的增加,到此时,他已经怒不可遏,他双拳紧握,狠狠地瞪着忆凝。忆凝也不示弱,瞪着奇君。
奇君突然“啪”一声打了她一记耳光。
忆凝以前也与他吵过,但他从来没有动过手。她未曾防备,挨了他一记耳光,心中也是恼怒非常,一耳光给他还了过去。
奇君是第一次对忆凝动手,但在他与忆凝成婚之前,特别是在幼时,已经挨了她很多次打了。
他本就觉得是忆凝对不起她,现在又被她打,恼恨不已,他扬起右拳,向忆凝脸上打去。
柳一忆凝这次已有防备,岂甘被打,她一把抓住了丈夫的右手,两人在半空僵持不下。
恰在此时,忆凝感觉腹中隐痛,且有加剧之势。
忆凝心中一紧——难道是毒性发作了吗?
她突然想起现在自己动怒又动手,一定是牵动了经脉,引得毒发了!
“这可如何是好?我无力还手,他非打死我不可。”忆凝暗自着急,可是现在她只能听天由命了。以奇君的心性,再怎么失去理智也不会把她怎么样。
她腹中疼痛,自然手中气力渐弱。奇君并不知道她是毒性发作,只以为她毕竟是个女子,气力不继。他扳过妻子的手,一拳打了过去。
忆凝惨叫一声,跌到地上。此时她腹中更为疼痛,而且她已经感觉到一股寒气又开始在她的身体里弥漫。
奇君并没有就此罢手,而是对忆凝拳打脚踢,发泄着心中的怒气!
柳一忆凝用手按着肚腹,无力还手,只能任他打骂。
她的嘴中不住地发出惨叫,因为毒素的蔓延,鲜血从她的嘴角中渗了出来。
她没有想到,事情尽然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她本以为自己嫁给奇君后,便能与他长相厮守。谁曾想,自己不仅被迫与干节私通,还中了毒,如今又被奇君误会自己与晨轩有染。想到这些,她不禁潸然泪下。此时她也不知自己是否该后悔,但她终究还是没有后悔。因为这条路,是她自己选择的。
此刻,柳一絮儿正为离落家的蕊儿医病,族中的暮大婶慌慌张张地闯到了离落家中。
“絮儿!絮儿!”他人还未到,声先到了。
离落忙去开门,却见是暮大婶。
他有些责备地说:“暮老妹子,你慌慌张张地干嘛啊!”
“不好了!”她着急地说,“我刚才从奇君在打忆凝。”
“什么!”絮儿一声惊呼,大惊失色。凭借她对奇君的了解,他应该不是会打女人的人啊!
忆凝虽然是她的姐姐,但是她曾经想杀尚随,絮儿对她一直记恨在心,听到这个消息,她不禁觉得解气。但她转念一想,事儿一码归一码,也不能看她平白地挨打。
絮儿忙对同来的巫女说:“你继续为蕊儿看病,我去找大哥。”
那巫女知道她甚为着急,说:“你快去吧,这里有我就是了。”
絮儿匆匆忙忙离开离落家,冲回去找大哥。
待她跑回家中,却见柳一尚随正在院中洗头,湿润的头发正浸在陶盆里,心中又急了几分。
“大哥,刚才暮大婶说姐夫在打姐姐!”
柳一尚随心中一紧,把手垂下,而后把头扭向妹妹:“你说清楚一点,奇君为什么打忆凝?”
他的头发还垂在面前的陶盆里,正滴着水。
“我也不清楚!”絮儿急道。
柳一尚随紧咬着嘴唇,瞬间陷入矛盾中。忆凝差点要了他的命,他恨不得杀了她。现在有人替他出气,他心里应该是有快意的。但她无论做了什么,也是一个人,何况他们之间也有兄妹之情,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她被人打,实在是做不出来。
絮儿瞧见他的表情,她知道,大哥的心里也有与她同样的纠结。
柳一尚随将头发一甩,拿帕子猛擦了两下,用旁边的草绳胡乱扎上。又对絮儿说:“跟我过去!”
他拉着絮儿,足尖一点,一瞬间便飞掠到了奇君的住处。
他们本来就是邻居,即使步行也是不到一刻的路程,因此稍一腾挪,就能立刻抵达。